陆道人笑而不语,手中牛首自动飞起,飘向文超恭,“道友为何要追杀这牛妖?”
文超恭将来龙去脉讲述一遍。
“原来还有这番因果在内。”陆道人一怔,感叹道,“南澹部洲诸国征战多年,人王始终未能出世,竟有这般妖魔出世作乱!却是苦了那些苍生百姓啊!”
文超恭有些尴尬,说起来因他缘故,也死伤了不少百姓。
“对了,还未恭喜道友高升游天仙使一职。”陆道人拱手道,幽叹一声,“可惜……”
文超恭脸上更加尴尬,才想起来,这陆道人跟那应劫之人可是至交。
连忙道:“道友……”
却被陆道人挥手打断,决然道:“那玄清身份我已知晓,先前我被他牵连,差点丧了性命,已与此人一刀两断,今后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道友明智!”憋了半天,文超恭才道。
寒暄一阵,两人一同落向了无名道观。
谁也没有注意到,方才有一根细若发丝的青紫之物,悄然自牛角上落入陆道人袖中。
山中那猴将这一幕收入眼底,那道剑光在脑海不停闪过,只见他呆立半晌,直到一声“大王”令他如梦初醒,回转古洞,心中却起了一丝向道之心。
……
那日文超恭去追青牛时,织女没有被带走,等有半日,身上法力束缚自动消散后,燕归巢般扑入牛郎怀中。
两人战战兢兢了十几日,不是不想逃走,而是一个凡人一个道行微薄的织女,天下之大,又能跑到哪里去?
左右逃不过天庭抓捕,还不如期待下青牛解决掉天庭来人。
然而织女心中却也没抱太大希望,在天庭与姐妹们闲聊时,曾听别人说起过玉帝外甥、二郎神杨戬的故事。
其母是玉帝妹子,与凡人杨天佑结合,触犯天条,被压在桃山之下,杨戬担山赶日,劈开桃山救母。
只若那青牛如何能与杨戬相比?
她又如何能与玉帝妹妹相比?
想至伤心处,不觉泫然欲泣,泪眼朦胧。
“娘子,我信牛哥!”牛郎安慰道,“我们要永生永生,绝不分离,牛哥定会满足我这个愿望!”
织女不忍道破实情,螓首埋入夫君怀中,低声哭泣。
半月后。
文超恭身形出现在牛郎家中,不顾他苦苦哀求,无情地将织女带走,回到天庭。
牛郎声嘶力竭喊至嗓子都哑了,却徒劳无功,什么也不能改变。
“牛哥,你说过会满足我三个愿望的,第一个我不要了,我只要娘子回来。”他喃喃自语,以头触地,长跪不起。
在他看不到地方,这个村庄的土地静静看着牛郎,良久,轻叹口气。
天庭。
在众多仙神翘首以盼,等待天上大日起落一次后,次日,灵霄宝殿大开,文武仙卿鱼贯而入。
各仙神分次站好,等玉帝落座,齐声行礼过后,掌朝天将稳定殿中秩序,开了朝议。
“今日众卿有何事奏来?”
玉帝金口一开,一众仙神竟无一人开口。
有看向碧霄的,其修为虽算不得截教最高,但却一直是截教在天庭的发声之人。
有看向托塔天王李靖的,这是阐教于天庭代表。
然而此二人俱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不发一言。
灵霄宝殿诸多仙神分为三派,数量最多的为截教仙,下来是封神量劫时死去的散仙、以及后来封神之人。
最后的阐教一方虽然人数最少,却无一不是身任天庭要职,说上一句把控天庭毫不为过。
天庭朝议并非所有仙神都要来,似四御以及地位等同的大罗存在,几乎没有来过。
或是神职低下,连名号都叫不上之人,也是没资格入朝的,如还在府宫里静坐的某山神。
“陛下,臣有事禀奏!”
短暂静默过后,忽有一仙出声道。
众仙神望去,看清此仙面貌,心思各不相同。
“原是此人,怎是他先启奏?抢了别人神职,还要倒打一耙?”
此人正是新任游天仙使文超恭。
那日青帝与王母相见,有关东王公之事,被有心人推波助澜,大半仙神有所耳闻。
暗自嘀咕,没看青帝从来就不敢来灵霄宝殿么,连瑶池蟠桃盛会都不参加,你个游天仙使,就敢不避嫌?
还有王母,把这文超恭收为弟子,弄上天庭,抢了别人神职,又是为了哪般?
难道就不怕玉帝震怒?
东王公,西王母,今日王母,即昔日的西王母。
心中这般想,头却埋得更低,不敢看上方御前。
那里,王母坐于玉帝身旁,雍容华贵,凤仪天下。
“有一瑶池织女思凡下界,与凡人私通,因陛下有好生之德,允其在天牢诞下一子一女,还请陛下发落。”
一言既出,满殿寂静。
这文超恭身为王母弟子,怎么听其语气,这是要将矛头对准瑶池!
况且一个小小织女,思凡斩了便是,哪用得上在灵霄宝殿讨论?
有仙神暗中推算,却惊然发觉,天机混乱,如雾里看花,这件事来龙去脉已被大能暗中遮住,哪敢再继续深究。
“你自下去处理。”
玉帝回答更令众仙神摸不着头脑,却哪里敢出口质疑。
文超恭退回仙神队列中,心道一声:“好险!”
他那日捉拿织女回到瑶池,被王母看出遭劫力蒙蔽,一番行为分明是中了别人算计。
有人借他与应劫之人牵连,施展神通引动劫力,令他接连在关键时刻失去清明,行事失格。
所幸有王母帮衬,告诉他不用担心其余仙神,攻击他坐视百姓被波及的不作为之罪。
今日一看,王母当是与玉帝提前说过,连具体过程都未过问,全部交由他处理。
文超恭默默盘算,这算计他之人是谁,却忽听一人奏道:
“臣启奏,清福正神柏鉴,目无天条,私授神职,搅得天庭鸡犬不宁!”
托塔天王李靖道。
众仙神一齐被李靖这番话吓到,今天是怎么了?
先是文超恭启奏瑶池织女思凡,又是李靖启奏柏鉴目无天条,都把矛头对准了自家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