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的不用奴跟着?”辛月不放心地说。“不用,我想一个人走走,你无需跟着。”语气极其冷清,谁也不会想到,这话竟是从一个六岁小姑娘嘴中所说,不带一点稚嫩,没有丝毫四岁孩童该有的天真模样,更多的是清冷,无欲。让人猜不透内心,这便是相国家最小的嫡女,顾槿潇,传说她一出生娘就没了,四岁那年,护着她的哥哥也莫名失踪了,整个顾家都把她当瘟神一般防着,顾默忠更是对她不理不睬,顾家的几位妾室更是为了主母之位不惜收买杀手对她下死手(顾家有规定:但凡府中主母还有一子女在世,各妾室便不可接替主母之位),若不是辛月武功高强拼死护着,她又怎会活过这两年,娇小的身躯上净是条条伤痕,顾默忠都知道,但即使这样也从未在意过,在他眼里,一个没用的废物是不值得他费神的,不死说明她命大,死了只能说她命不好。
顾槿潇从小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家里,不仅要不时提防着各位姨娘,以免给她们抓辫子的机会,还要去寻找姐姐的下落,这些都是一个六岁女童每天要承受的。多次暗杀下来,她也从辛月那学了点皮毛,在一次偶然间,她有幸得到早已隐退江湖的鬼王鹭青的赏识,并借此拜鹭青为师,日日苦练功夫,虽说是女子,且年纪尚小,但体格比一般成年女子还要好些,又加之天生聪慧,身旁还有辛月的指导,一招一式都学的有模有样,一年下来,有些招式甚至快赶上鹭青,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今天上元节,同师傅告了个假,便来到街上走走,像以往这种热闹景象她并不喜欢,但……哥哥已经失踪两年了,他们都说或许早已不在了,可她总是觉得哥哥肯定还在这世上,等着她去找,听说今年上元节街上的人特别多,来自五湖四海,便想碰碰运气。
顾槿潇慢慢地在街上走着,走了许久却始终未见昔日熟悉的身影,虽说有些许失落,但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哥哥向来喜欢清静,又怎会出现在这?来到河边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河上的花灯盏盏,沉思,若是真的能显灵该多好啊。
城楼上,楚忆珩见王正兴高采烈地向叶袁炫耀我朝的繁荣景象,便奶声奶气的向王行礼说道:“父王,儿臣见下面好不热闹啊,还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儿臣...儿臣想去玩。”王一听更是高兴地大笑了起来,“好,既然珩儿想玩,那玩便是,我大豊地广人多,有的是好玩意儿,任你玩。”楚忆珩听闻连忙兴奋地行礼“谢父王!”说完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陆离跑了下去,一边跑还一边催促陆离“快点快点!”王看到更是笑得不亦乐乎,但他毕竟是王,宫廷里的手段他见得不少,怎会一点警惕心也没有,他可不想自己未来的继承人是个处处心机的人,为以防万一,在楚忆珩离开后,他便悄悄安排御前侍卫长周安紧紧跟着。
下去后,楚忆珩兴奋的跑着,东瞧西瞅,不时还被街上的小玩意儿吸住了眼神,一看就是孩子对热闹的欢喜样儿。这条街很长,从城楼脚下到长明河岸,步行能走上一个时辰,现在街上人流很大,到处都是来自各地游玩赏景的人,他和陆离不一会就摆脱了周安。两人来到了京都最有名的青楼“云清阁”,这可是京都最大的青楼,两年前突然在京都出现,每天来往的人虽不多但从未断过,皆是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阁内有规定,云清阁只接收七品以上官员,入阁需先交二百两银子,所以客人自然少了些,但就算是一天一位客人,一晚的开销也远比任何一家青楼两月赚得多,更何况不止一位。一年下来,所赚银两多达五六千万,阁内的姑娘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艳压群芳,令人垂涎三尺,阁内的头牌星月姑娘更是惊艳动人,但每次出场她都会带上面纱,且每次出场的日子也不规律,且卖艺不卖身,许多官员为了能见星月姑娘一面,要去碰好几天运气,都未必能见到。
这样一个传奇的青楼,看似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鸨在经营,但幕后却隐藏着云清阁真正的主人,但一直不被人知晓。
楚忆珩与陆晨进去前带上了面罩,面罩上有一个明显的红色彼岸花图腾,门口的侍卫一见着图腾便立马请他进去并去通知老鸨。
老鸨知道后,连忙叫上星月赶往二楼的三号厢房,这间厢房从不对客,占着观赏全阁的重要地位,虽然在二楼,但整个厢房的体型皆高于其他厢房,许多三品以上官员想进去却被阻挠在外。
厢房内摆设极其简单,两把上等花梨木太师椅在厢房里面中间处,中间有一红木小茶桌,精致又不失地位,四把官帽椅在两侧各两把匀称地坐立着。房内无窗,虽多处点灯,但还是略暗黄些。灯影下,楚忆珩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陆晨在旁站着。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了房内的寂静,“进来。”陆晨向外喊道,随后老鸨和星月便一同进来,本来一副玩乐模样,进来后无比冷淡,老鸨将门带上,后将手放在脸上,沿着耳前撕下了人皮面具。
“什么,跟丢了!”王站在城楼上听着周安汇报,火冒三丈,但由于叶袁在旁,不敢声张,硬生生压了下去。“王息怒,今日街上的人着实太多,而七皇子殿下又跑得快,属下不敢紧跟,一不留神就找不到人了。不过,据属下所观察,七皇子殿下确实是孩子心性,在街上东瞧西瞅,玩得很是开心。”听到这,王才消了些气,之前也派人跟过好几次,都没发现有何异常,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他真的心灵纯粹,要么就是他隐藏得太深,若是后者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