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飘安慰她:“悦姨,吉他可是很好上手的,我刚刚看您弹琵琶才觉得是真的难呢,不过每样乐器不管上手简不简单,学出名堂都是很难,我也才刚入门呢,也就能教教您最基本的,首先咱们就是要熟悉指板嘛,多弹弹手就适应熟悉了……然后就是和弦的转换……”
不得不说,悦姨确实是有着几十年的弹奏功底,很快就能把两样乐器的异同区分开把握好,上手非常快,林飘飘离开胡叔叔家的时候,悦姨的换弦已经非常干脆利落了。
徐筱雅家也住在市中心,两个女孩子唠唠叨叨嬉笑了一会儿,徐筱雅就下了地铁,林飘飘一个人坐地铁继续回家。
这一周由于又要上胡叔叔的课,还要好好预习新课,写作业,外加复习期中考试,林飘飘就忘了要在网站上更新视频的事情。
这周一,林飘飘一到学校,就看见何放的课桌还是没有人,心里不仅失落非常,还有点担心——何放家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大事,导致他这么久都没来上课?
第一堂课刚开始,外面就下起了蒙蒙细雨,林飘飘的心情也更加低落。
第二节大课间,因为下雨,众人都没有下去跑操,林飘飘正看着外面的朦胧雨雾发呆,忽然一个影子就飘到了她面前,一屁股坐在了何放的座位上。
万分之秒的时间,林飘飘还以为那是何放,心跳简直极速蹿升,可是很快,她就发现那并不是何放。
李子豪斜斜地坐在何放的座位上,笑容可掬的模样:“有没有什么不会的数学题啊?”
林飘飘颇为惊讶,这个吊儿郎当的少爷哥怎么忽然主动来和自己商量学习的事情了?
其实李子豪算是压抑的实验班里一个极度活跃的分子,班主任安排的一帮一活动就跟催化剂似的,一下子点燃了李子豪的好事心。
平时李子豪就会跟班里那些乖乖学习的女孩子耍皮,他在女孩堆和男孩堆里面都有一套法子,能很快跟人混熟,尤其是喜欢逗逗这个女孩子,调笑调笑那个女孩子,加上他模样倒是生的俊俏白净,女生们倒也讨厌不起来。
他对林飘飘还是有点印象的,按照他给班里女生的打分标准,林飘飘可算得上是中上等,虽然整天清汤挂面的,能穿校服就绝不自己搭配胡里花哨的衣服,呆呆萌萌的样子。
之所以没有惹到林飘飘,是因为她并不融入班里女生小群体,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所以招惹她也就少了个契机和趣味,此外她同桌是何放,何放这个人就更是独行侠中的王者,基本上眼神就没看过班里哪个人,所以一向有点爱出风头的李子豪,就更是不爱招惹那块冰山了,包括冰山旁边的小呆包。
可这回不一样了,班主任下发了任务,而且何放这几天刚好又不在,李子豪就有点心痒难耐,闹小呆包一定更有意思。
“呃……有!”林飘飘本来心情有点低落,不太想和人交谈,但是转念又一想,这少爷哥好不容易积极主动一次,自己怎么能不捧着哄着呢,说不定他一高兴,就能发现学习的魅力,愿意把他那瘸残了的其他学科补补呢?
林飘飘从又恢复乱糟糟的桌面上摸出一张刚发下来的数学卷子,指着其中一道大题。
李子豪人虽然不太稳重靠谱的样子,但是在数学学科上好像真的有过人的天赋,林飘飘指的那道题他没做过,当下就拿出笔在纸上画画算算,两分钟不到,他就把自己的推演过程拿给林飘飘,嘴里还嘟囔着:“太没劲了吧,一点难度都没有。”
林飘飘一看那纸上的符号,思维之跳跃,计算之简洁,让她——完全看不懂。
她深吸一口气,温柔地开口:“这个,你,你能讲讲嘛?”
语气宛若小学的时候自己那个温柔的语文老师。
李子豪却是一副夸张的表情:“什么而,小呆包,你不会跟我讲,你连这种题都不会吧。”震惊之下,连外号都喊出来了。
林飘飘却没咋生气,对李子豪,她是有着充分的心理准备的,她在心里已经把他当做自己那个凶恶霸道不讲理的小外甥对待了,何况李子豪还并没有她外甥可恶,她自然毫无责备之意。
“你,你学得好嘛,我,我就是少根筋……”
“害,这东西还要学啊,直接往上套定理不就完了,就这样……这样……”
李子豪说着,还算讲良心地把解题思路给林飘飘说了一下,林飘飘顿时有点了然了,唉,人和人真的是有差距的,李子豪觉得该怎么套定理一点都不难,可是她林飘飘是死也想不到这个角度的。
李子豪看着林飘飘若有所悟的样子,整个人呆气却显得更重的,小脸侧面是出奇的柔和婉约,眼睫毛又长又翘,像羽毛似的是不是扇动一下,皮肤上浅浅的绒毛显得可爱极了。
“那,那到这里又怎么算呢……”林飘飘领悟了一会儿李子豪讲的解题思路,顿时发现往后算有一个非常麻烦的计算步骤,她一看见复杂的计算整个人就懵得很,她就算是辛辛苦苦算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肯定算错了,事实证明她对自己的判断也一般是正确的——她不仅理解能力差,计算能力更差。
李子豪一看,心里简直要哀叹了: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偏偏笨的跟个鸭蛋似的呢,这样简单的计算都不会吗?
他看着那可爱的小脸,却又怎么都忍不下心来再出口说出事实伤害林飘飘的心,谁知道自己是个笨蛋都会很伤心绝望的吧……
他忍住了破口而出的吼声,压抑成了用右手食指蜷起,往林飘飘小脑袋上扣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板栗——“笨!”
林飘飘揉了揉还是颇有痛感的头,有点愤怒又有点委屈地抬头,瞪着李子豪,这家伙太可恶了吧,嫌弃自己居然还嫌弃到了动手,还是何放好啊,自己再怎么听不懂题,何放也一点都不嫌弃自己的。
一个清俊的身影,发梢还带着润湿的潮湿水汽,衣服上也被雨水浸湿,他站在离自己课桌不太远的地方,因为奔跑而还未平复的喘息渐渐化为无声的冷寂。
心底里着急的期待,雀跃,想念,也都在一瞬间,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