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都提出要求了,林飘飘就从房间里抱出吉他,想着得在老爸好友面前给老爸争点气,就来了一小段指弹,这段指弹节奏很快,对左右手的配合要求很高,林飘飘并不是太喜欢炫技的曲子,但是为了练习技术,还是专门去学习了这样的高难度指弹。
胡叔叔等她一弹完就带头鼓掌:“小小年纪不容易啊,虽然我不会弹吉他,但是这一段难度这么高,节奏这么快,娃儿一拍都没有错,两只小手这么快,厉害啊。”
林飘飘腼腆一笑,一听胡叔叔并不教吉他,就准备把吉他放回去。
胡叔叔却又叫住了林飘飘:“飘飘啊,你就纯练弹奏吗?吉他不还是一种伴奏乐器吗?”
林飘飘站住了,“呃,唱倒是会,但是没有学习过,恐怕没有什么章法,瞎唱,怕胡叔叔见笑呢。”
林爸插嘴:“诶哟,飘飘快坐下来唱一段,让你胡叔叔指点指点,你胡叔叔可是音乐学院的教授呢!”
林飘飘便又坐下来,按了几个简单的和弦,唱了一首《天涯歌女》。
这首老歌是林飘飘偶然听妈妈哼起的,感觉好听就去听了好多遍,自己扒了伴奏和弦,想着总不好意思在胡叔叔面前唱那些流行歌曲,就唱了这首年代很老的歌。
胡叔叔颜色严肃地听完,半天没有说话。
林飘飘有点忐忑了,想着自己不会唱的难听到胡叔叔还没想好怎么组织语言评论吧?
林爸也有点不安,他感觉自己女儿唱的还可以的样子啊,可是毕竟自己不是专业人士,看着老胡一脸深思的样子,他也有点忐忑不安了。
“老胡,你看这……”
“林大头!我,我强烈建议你把飘飘送到我那儿,我一定好好把你给女儿教出个样子来,你可千万别说什么不同意的话啊,你要是折了这么一颗好苗子,我可要说你没见识没远谋了。”
林爸听得一愣一愣地,“咋回事么老胡……”
“唉!我教了这几十年书了,基本上还没见过飘飘这样好的嗓子呢,她没学过什么乐理,但是音一个没跑,气息也稳,这首歌可是周璇的歌,周璇那叫什么?金嗓子嘞,没个好嗓子的人唱这首歌,吃力不说,听也难听,但你听见没有,飘飘的高音唱这首歌跟玩儿似的,一点都不费劲,这就是个金嗓子啊!”
林飘飘听得愣住了,想着胡叔叔真的是个专业老师吗,说的咋这玄乎,自己一个卑微渺小的小学渣,竟然有什么唱歌天赋?
林爸也听得不敢置信,他自己女儿他再疼再爱,心里也还是有点儿数的,就是个看着没什么出众之处的普通女娃娃而已,突然被老友说的天上有人间无的好,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胡叔叔和林爸交谈半天,终于是确定了让林飘飘每周去两次胡叔叔家,到高二实验班放假时间减少就改为一周一次,胡叔叔也是知道林飘飘考进了重点高中的实验班,又是一顿大夸特夸。
吃饭的时候,林妈听说这事,也没有什么意见,她一向觉得林飘飘没有什么特长,自己出去和那些子女学了十八般武艺的同事一比,总觉得自己没把女儿培养好,这下子可好了,而且老胡也是专业的,她就更放心了,当下恨不得立马把林飘飘送去。
林飘飘哪敢说不,自是一副乖巧模样,感谢了一番胡叔叔。
饭后,胡叔叔满意地又打量了一番林飘飘,想着吃顿饭捞着个难得一遇的好苗子学生,太值当了。
胡叔叔走后,林爸也是激动还没有消退,看着那有点破烂的吉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配不上自己金雀儿般金贵的女儿,大手一挥:“飘飘,咱换把新吉他,你随便选,爹买单!”
林飘飘眼睛一亮,她其实也知道自己家庭不算富裕,而且吉他这个东西,你要用烧火棍吧,也能用,可你要想要更好的,几千几万都觉得还不够好呢。林飘飘也懂事,想着这吉他又不是不能用,虽然平时在网上看了好多名品牌的吉他,但也就是流流口水罢了,还真不敢让家里人为自己的小爱好破这么大的费。
但是今天起,一切都不同了,林妈也很是赞同,觉得自己女儿从小就没好好学个什么正经爱好,自己一家就当养猪似的把个宝贝女儿养大了,吃也没吃啥金贵的,穿也没穿的多公主小姐,好不容易有个能培养的爱好了,不能省!穷啥也不能穷孩子!
林飘飘万分激动,当下也不多推脱,就掏出手机给老爹看了下自己看上的一把吉他型号。
林爸,一看,好家伙,自己一个月工资呢!但丝毫不带犹豫的,立马就拍板,交上了定金。
林飘飘跟做梦似的抱着吉他回到房间,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平凡普通的人生,竟然突然被打上了一道高光,亮灿灿金闪闪的。
林飘飘和吉他店又商讨了一会儿,自己加钱买了个刻字定制版,想着刻着自己名字的新吉他,很快就要飞到手,她内心雀跃地快要跳出来了。
她真想和何放分享这个好消息,但是何放家的座机,依旧打不通。
林飘飘只好上了M站账号,她看见这么几天,自己的粉丝竟然涨到了四千多,还有很多小粉丝私信她什么时候出新视频。
林飘飘想着把自己的好事分享给网上的朋友也行啊,当下就发了自己来M站的第一条动态:“我要买新吉他啦!等到了,给大家录新视频!”
兴奋过后,林飘飘没有得意忘形到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作业。
深深叹了一口气,林飘飘掏出习题册和卷子,不管怎么说,学习不能落下,她是一定要和何放一起考首都的大学的。
千里之外的首都某医院,何放看着躺在病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人,老人脸上皱纹如沟壑般,脸色灰败,眼睛都很难睁开。
他就这么坐在病床前守了好几天,也不说话,护士给老头做护理他也绝不搭手,就这么冷冷地看着。
医生护士们就觉得奇怪,这一老一中年一小的,一点都不像一家人的关系。
老头的情况每天都更糟糕,可是就是没有咽气。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够冷血,对一个临死的老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有时候又觉得,这就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