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咚咚咚!”
初竹正迷糊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她。她问道:“怎么了?”
“师父,出事了!”叶衍在门外大声喊道。
待初竹整理完开门后,叶衍连忙解释道:“师父,是昭师姐。”
初竹脸色忽变,道:“昭婷儿怎么了?”
“昭师姐,她染上涎颠瘟了。”
初竹猛地推开门就看见其他人都围在昭婷儿榻前。童徒子惴惴不安地看着昏睡的昭婷儿。
“怎么回事?”初竹冲上去询问夏侯源尘。
但他瞥了一眼童徒子,什么也没说。
她有些不耐烦了,更多的是自责,朝他们吼道:“我不是那天给你们都输了灵力吗?那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叶衍轻轻拉住她的袖子。
童徒子一直看着昭婷儿,道:“师父,怪我。”
他顿住了,道:“师姐那天不知道怎么就传了我点灵力,我也没有在意,我当时觉得一点灵力没什么,反正师父也给了灵力的。可是我没想到......”
昭婷儿本身修行就低,可初竹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做。
初竹走上前,发现昭婷儿的手背已经有点溃烂了。她传了灵力想停止溃烂,可无济于事。
夏侯源尘无奈道:“前辈,我方才止住了涎颠瘟的初时症状,可这溃烂却怎么也止不住。”
“师父别担心,师妹会好的。”凉雪衣安慰着初竹,同样也是安慰着坐在榻前一动不动的童徒子。
“你们守着她。”初竹缓缓走出房间,一出房间就像发疯似的跑向藏书阁,哪有什么长老师父的样子。
虽然她从未了解涎颠瘟的解药,不过三百年前九霄道教的祖师爷能够湮灭涎颠瘟,一定不会是杀了所有染上瘟疫的人,藏书阁一定会有所记载。
她来到藏书阁看到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可她并未在意,一心奔去历代掌门记载,清除涎颠瘟这种大事一定会作为重大成就被记载。
可她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她急得眉头紧锁,又重新找。
“前辈可是在找这一本?”那人拿起书朝初竹那方晃悠。
初竹心下一动,道:“阁下能否借我一看?”
那人很是爽快,走到初竹身旁把书递给她,之后就走了。初竹看清来人,是一个戴着黑面纱的女子,眼睛倒是生得好看。
“多谢。”初竹朝她点头道谢,然后边翻边靠着墙蹲下。她猛地关上书,闭上眼整理思绪。她拿着书径直走回房,再次翻开书确认方才没有看错。
初竹走到昭婷儿房间,只有童徒子一个人在了。她走到童徒子旁边坐下,她听别人说童徒子一大早就守在这里,道:“没吃饭吧?”
童徒子摇摇头,道:“不饿。”
初竹摸着他的头,眉眼间全是心疼,道:“师父已经找到办法了。”
“真的?”童徒子猛地抬起头,满眼期待。
“师父的话都不信了?”初竹戳了戳他的额头,“去吃饭,你师姐他们都在那。”
初竹万般劝说终于把他劝走了。
她看着昭婷儿手背上的溃烂已经延续到了小臂上,拿出一把小刀,猛地朝自己手腕割去,丝毫没有犹豫,反正以前也割过一次。
她朝自己的血液里输了灵力,从溃烂的部分涂抹去。
书上没有记载当年九霄道教的祖师爷找出涎颠瘟的解药,不过她发现了可以用充满了灵力的腕血暂时停止溃烂。可惜到了关键部分的记载完全看不清,初竹也只能暂时用这种办法了。
叶衍突然闯进来,不过好在初竹反应极其灵敏,遮住了腕上的血迹。
叶衍大喘着气道:“师父,玄冲真人让你去亭子。”
“知道了。”
初竹经过叶衍时,叶衍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过转瞬即逝。
错觉吧。
“真人。”初竹坐在玄冲真人对面的石凳上。
“你这又是何必?”玄冲真人指着她的手腕她叹息道。
初竹轻抚着手腕道:“此番是我之过错,理应如此。真人,您知道如何治好涎颠瘟吗?”
血只是缓兵之计,早晚会出问题。
玄冲真人递给她一个药瓶,道:“祖师爷的记载在一场大火中烧去了一部分,后人跟着仅有的线索,却终究是缺了一料,只能研制出半成品,这便是剩下的了。”
“这......”初竹拿着药瓶很是纠结,若是她拿走,九月台染上瘟疫的人更多,可她的徒弟......
“这药只是暂时性的,以后也会复发的。”
“还有一事,就在昨日你回来后,一切麻烦都莫名消失了。”
初竹蹙着眉不解,道:“可我并未胜过那人,也没有......”
说到这里,她突然明白了。
“难道......”
玄冲真人摸着花白胡子点点头,道:“初竹,我不知你惹上了何人,可这次事件摆明了是冲着你来的。”
没错,而且此人必定很了解她。
知道她一定会下山,
是谁?
是她的徒弟吗?
不可能。
初竹立即回答道:“真人,我知道您在疑我的徒弟,但是我绝对不会怀疑他们的。”
玄冲真人望着平静如镜的湖面道:“明日你们便回去吧。”
初竹明白玄冲真人的用心,自是没有反对。
“初竹明白。”她顿了顿,“真人放心,我不会像师父那样的。”
初竹来到昭婷儿房间,童徒子正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走着。
她喂了一颗药给昭婷儿,后把药瓶递给童徒子,道:“这药好好保管,别给我添麻烦了。”
童徒子接过药瓶拼命地点着头。
她浅浅地叹息一声。
她越想保护谁,就越无能为力。
“师父,我们明天就走吗?”叶衍坐在树下看着初竹,现在已是戌时,他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想到看见了初竹。
初竹只是应了一声,她也只是想出来透透风,就碰到这个半夜都没睡的人,他们已经坐了半个时辰了,她现在只想回房去睡觉。
他们坐在树下仰望着夜空,这里山上的夜的确是和苍穹山不同,这里的月光亮得都可以看清周围的景物。
叶衍借着月光看着困得都睁不开眼睛的初竹,低头憋着笑。
“你笑什么?”初竹瞥见叶衍正在偷笑,立即就清醒了。
叶衍尴尬地轻咳一声,道:“师父,你回去休息吧。”
初竹抬头又看着星空,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看这里的星空了。
上一次是和师父一起的吧。
她恍惚间答道:“不走。”
叶衍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惊到了,他本来没想师父会回答,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字眼回答,他又是好笑又是想作怪。
毕竟少年心绪,哪会有不搞怪的。
他拜师这么久了,早就知道初竹平时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其实根本狠不下心来惩罚徒弟。
他笑道:“好,不走。”
初竹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张地目视前方,道:“你赶紧回房,否则明日起不来我们可不等你。”
叶衍假意捂住自己的手臂,哭丧着脸道:“师父,我手臂疼。”
初竹并未回头。
他继续添油加醋道:“是真的,昨日我去寻你,不小心被人伤了。”
初竹听后立即回过头,语气强硬道:“那你怎么不说,你们一个个都这样。”话虽如此说,可她还是撩起叶衍的袖子,却发现连一点血都没有。
“哈哈哈,师父你被骗了。”叶衍笑到眼睛都眯起了,月光勾勒出他满含笑意的侧脸。
她挥手就往叶衍手臂上一巴掌,这一巴掌她是用了全力的,叶衍手臂上顿时就出现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
“啊!”叶衍立即缩回手,用力地搓着,想要减少疼痛感,“师父,疼!”
初竹没理他,手撑着地面目视前方。
叶衍撇着嘴突然看到初竹手腕上缠着一圈布,道:“师父,你手腕怎么了?”
初竹面上毫无波动,道:“好看吗?”
叶衍下意识点头。
“改天给你缠。”初竹站起身来朝房里走去。可叶衍心细如发,他昨日并未看见初竹手腕上有伤。他抱着怀疑也走回了房。
凉雪衣在他们走了很久才缓缓走出来,清冷的月光照着她那面无表情的脸。
“这位道友,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凉雪衣回头见到一个面戴黑纱,黑色道服的女子正含笑着瞧她,笑道:“我出来看看夜景,这就回去。”
她从那女子身边过去时,听她笑道:“不好受吧?”凉雪衣听后加快脚步回房,她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到底有没有暴露。她关上门,眼底一滩浑水。
看来以后得小心了。
……
初竹一大早就走到昭婷儿房间,可是她又担心打扰到她,就生生地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
“师父?”昭婷儿开门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初竹,有些惊讶。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要是没有解药怎么办?”初竹握起她的手仔细端详,服了解药只剩下一点红色的印子。
昭婷儿鼓起腮帮子,笑道:“当然是我的好师父。”
她无意间看到初竹握着她的手的手腕上有一条白布,看着像是包扎伤口的。
“师父,你......”她还没问完,就被一个人打断了。
“昭婷儿!”童徒子大喊着,“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昭婷儿瞪着气喘吁吁的童徒子道:“我怎么了啊?”
童徒子的手指对着空气比划了半天,道:“你以后要是再这样,师父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莫名被提到的初竹只是看着他们相互斗嘴,默默地转身走了,留下一句“我们该回去了。”
他们是御剑回去的,所以比来时快了许多。
华璧殿
“就这么多了。”初竹把下山所有事件都交代给了司马俨。
司马俨递给她几个药瓶,扬起下巴看着她手腕上的白布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这是我特意向岳长老拿的药。”
初竹听后拿过药瓶,低着头笑。
其他人一回到凌雪峰就纷纷瘫软在地。
童徒子抱着剑喃喃道:“终于回来了。”
过了一会,凉雪衣发现童徒子都已经睡着了,转身对昭婷儿笑道:“师妹,师弟都睡着了。”
昭婷儿找到一把折扇,坐到他旁边,给他扇着风道:“热死你。”
叶衍则一直守在房门口等着初竹,喃喃道:“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啊......”
“师弟,”凉雪衣走过来,“师父是不是受伤了啊?”
她今日看见初竹手腕上包扎着,想来探探口风。
“没有啊。”叶衍笑着挠挠脸。
凉雪衣有些难堪,道:“是吗?我看前些天像是受了重伤般的样子,还有师父手腕......”
“师姐,”叶衍有些无奈地笑着,“我知道你是关心师父,但是师父真的没事。”
叶衍都这样说了,她要是再问下去也就没意思了,反倒还可能会起疑心。
“这次下山都没有好好玩......”昭婷儿无力地甩着扇子,一遍遍地叹气。
凉雪衣没说话,但她也想下山好好逛逛。
“你们还想下山?”初竹不知什么时候到的。她转念一想,这次下山似乎的确是在一直赶路和除邪。自从入了凌雪峰,他们几乎只是一年下山一次,大多都是半天就走了。何况现在天气也热,让他们在凌雪峰持续练功,心浮气躁,怕是会适得其反。
她看着苦丧着脸的昭婷儿,道:“今日你们休息好便下山去玩吧,两天之内回来。”
昭婷儿笑逐颜开,立马去叫旁边的童徒子,想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可最后还是等着他醒来。
叶衍歪着头看向初竹,道:“师父,你不去吗?”
初竹摇头,她要是去的话,也就是坐在客栈喝喝茶。
“那我也不去了。”
其他人也是同样地“威胁”着她。
最后初竹只好被迫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