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正值夏季中最热期间,凌雪峰后山的桃花全都掉完了,结着一个个还未熟的桃子。往年有会有不少弟子偷偷结伴前来凌雪峰偷桃子,不过大多都空手而归。初竹从未在意,不过童徒子为了防止那些弟子,一整天都会待在后山,有时候累了就跑到芳台亭睡上一觉。
“好热......”昭婷儿坐在地上用手扇着风,一旁的凉雪衣拿出沐渐为她扇着,道:“今年这天气是不是有些太热了?”
“岂止是有些,我感觉我都快化成水了。”童徒子躺在草地上生无可恋道。凉雪衣转手为他扇风,调笑道:“你不去守着后山?”
童徒子摇摇头道:“这鬼天气他们都待在自己峰上,哪也不去。”
“你们看师父。”昭婷儿指着不远处初竹的房间,他们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练剑,没想到正对着初竹的房间。
初竹跪坐在蒲团上练着书法,书桌上点着檀香,乍一看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般。可能是感受到目光,初竹突然抬头望向他们这边。
他们立即站起来装模作样地练剑,“你们说师父整天都待在屋里不闷吗?”童徒子比划着喻炼,倒像是在乱舞着。
昭婷儿轻哼一声道:“你以为师父像你啊?师父道行高,这点热算什么。”童徒子立马反驳道:“我又没说师父不怕热,倒是你,到处蹦蹦跳跳的,小心摔死你。”
“童徒子!我起码是你师姐,你尊重点我行不?”昭婷儿拿着剑向他挥去。童徒子立即接下,笑道:“我还是你师弟呢。”
凉雪衣摇摇头叹气道:“你们行了,小心点。”突然一阵风吹过,童徒子和昭婷儿立即停下了打闹,感受风的赏赐。
“我天,这风是热的!”童徒子转身就往初竹房间跑,完全没听见身后的呼喊。
初竹看见大喊大叫,汗流浃背的童徒子跑到自己面前,还带着一股热风。她不禁放下手中的笔,皱眉道:“你就随意闯入别人的房间吗?”
天气很热,热得初竹心里都很烦,门外的二人一直关注着里面的动静。童徒子低笑道:“师父又不是别人。”初竹睨着眼去瞧她们,道:“让她们进来吧。”
童徒子听后立马向她们招招手,大喊道:“师父让你们进来。”初竹听着童徒子大喊大叫的嗓音,心情不免有些更加烦躁,就连写错了一个字都没发现。
不久,叶衍端着托盘来到初竹房间。童徒子看见上面放着四个茶盏,好奇地凑上去看。
“这是?”童徒子指着那茶盏问。
叶衍把托盘放在书桌空白的地方,道:“近日天气热,我特地摘了后山的桃子做的桃子露。”他分别递给他们,“师姐你们的我用凉水做的,师父这杯用的是温水。”他前些日子听起师兄们在说师父体寒,他还特地加了些姜汁在桃子露里。
“你呢?”初竹无意间问道,凉雪衣把自己没碰过那杯递给他,道:“做了这么久还没得喝,给。”
叶衍摆手道:“不用了,我不喝。”他俩推让之间难免洒出一些,不偏不倚正好洒在了初竹的字幅上,她放下手中的杯子道:“既然给你你便拿着。”
师父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再继续推让了。叶衍接过茶盏道:“谢谢师姐,下次我会再特意做给你的。”
童徒子和昭婷儿全然不知这边的情形,只沉浸在桃子露的冰凉和甘甜。
“行了,说正事。”初竹收拾好字幅道,“明日我将带四名弟子下山历练,你们如何?”
叶衍和凉雪衣自是同意前去的,童徒子面露难为道:“师父,这次是什么事件啊?”昭婷儿也附和着点了点头。他俩的能力的确有限,不过初竹却认为是他们实战经验不足,才决定带他们下山。
“九月台最近发生了些异事,我昨日向掌门申请前去。”初竹看着那面面相觑的童徒子和昭婷儿。
虽然初竹没明说,但是他们都能感觉到那言语之间的威胁性,“我们必须去啊。对吧,师姐?”童徒子向昭婷儿眨了眨眼。昭婷儿勉强点点头,转念一想还可以下山玩,也不亏了。
翌日
他们御剑来到山脚下的凤雾镇,初竹在一家客栈前站落道:“现在这里休息一日吧,明日再赶路。”
他们已经出发两个时辰了,童徒子和昭婷儿早已累得直不起腰了。
小二见有五位仙风道骨的客人走进来,立马上前询问道:“客官们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五间。”初竹拿出钱袋淡淡地回答。
“哎呦客官,您来得不巧,现在就只有三间房了。”小二有些为难地说。
初竹转身就往外面走,准备去下一间客栈。凉雪衣急忙拉住她,道:“师父等等,我和师妹一间,两位师弟一间,这样就行了。”
初竹低头想想,之后递给小二两锭银子道:“等会你们下来吃饭。”
小二领着他们分别去往三间房,初竹的房间在最里面,离另外两间房隔了好几个房间。“诶,客官有事随时叫我。”小二拿着抹布往肩上一甩接着去楼下招呼人了。初竹在房间里都能听见外面的吆喝声,“客官,您里边请!”
其他人休息好都跟着往楼下准备吃饭了,“小二!”童徒子向柜台那边招招手。店小二立即放下手中擦汗的帕子,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童徒子支着头看墙壁上的栈牌:“清蒸鲈鱼,鱼香肉丝,糖醋里脊,辣子鸡,还有那个......”
“还有什么啊还有,”昭婷儿伸手打住他,转头道:“就这些了。”
“好嘞,客官稍等。”
“再要两壶竹叶青!”童徒子在凳子上支起一条腿道:“反正师父都出过钱了。”
昭婷儿拿剑戳了戳他那腿:“腿放下去,那我们能吃那么多吗?”她忽然看向了童徒子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叶衍呢?”
童徒子指着初竹的房间,道:“叫师父呢。”
凉雪衣抬起头望着童徒子指着的方向,眼里一片雾霭。
叶衍担心初竹现在在休息,试探性地轻轻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又再准备敲门,初竹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因为方才洗手时不小心打翻了盆子湿了鞋子,所以是光着脚走的,自然叶衍听不到声响。
在叶衍再一次敲门的时候,她刚好打开门。叶衍来不及后退,初竹也没有想到叶衍会向她扑来。一念之间,叶衍下意识张开双臂,把眼前人抱了个满怀。
初竹的房间很隐蔽,哪怕这时有人要下楼都不会注意到在门前相拥的两人。
叶衍脑袋一片空白,眼前是一身白衣且呆滞的初竹,手隔着墨发触碰着清瘦的背脊,周围的空气都环绕着初竹独有的桃花香,一时间不想放手。他感到脖子上有点凉,一转头就看见缘落横在他脖子后。他回过神来急忙放开手,一句话都还没开口门就“砰”的一声关了。叶衍在原地愣了很久才缓缓走下楼。
童徒子喝着酒看着叶衍走下来,道:“怎么才下来啊?师父呢?”
凉雪衣递给叶衍一双筷子,发现他的脸通红,道:“师弟,你的脸......”
“嘿,让你叫师父不会被师父给揍了吧?”童徒子乐呵呵地夹着菜,观察着叶衍的一言一行都很奇怪,“不会傻了吧?”
“吃你的饭吧。”昭婷儿瞪着他道。
叶衍什么也没说,在大脑没意识的情况下吃完饭。
……
“就杨梅汁吧,师父爱喝。”昭婷儿指着栈牌提议道。
“不不不,酸梅汤。”童徒子指着另一个栈牌反驳道。
两人眼神一对,很默契地吵了起来。他俩经常吵架久而久之都会为了一点小事吵起来。
另一边,凉雪衣和叶衍各端着酸梅汤和杨梅汁上楼,凉雪衣注意到旁边一直很不自在的叶衍说笑道:“你就这么害怕师父啊?”
叶衍笑着摇摇头。
“师父,是我和叶师弟。”凉雪衣站在门前喊道。
门开了,初竹一眼都没分给旁边的叶衍,道:“进来吧。”
楼下传来的争吵声充斥的整个房间。
“童徒子,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姐吗?”
“师姐!这样行了吧,你除了拿身份压我你还会什么!”
还隐隐约约传来店小二劝架的声音。
“二位客官,其他客官还要休息,能别吵了吗?”
初竹两耳不闻窗外事,拿起竹简坐在窗前。
凉雪衣见势不妙,道:“师弟,我先下去看看他俩。”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跑了出去。
“站那做什么。”初竹冷冷开口。
叶衍听后转身想走。
“我让你走了吗?”初竹又问道。
叶衍有些难堪,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他看着初竹手里的竹简怕她像上次那样向他砸过来。
初竹也没有说话,不过她却是闻见了酸梅汤的味道,勾起了她的食欲。她站起身向叶衍走去。
叶衍下意识咬住嘴唇,看着初竹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突然看见初竹并没有穿鞋,他不自觉看着那双在白色衣摆下若隐若现的脚,他似乎一只手就能握住。初竹要是这时知道叶衍的目光,一定会一巴掌把他轰出去。
“酸梅汤?”初竹路过他看向桌上的瓷碗。
“啊?......嗯...”叶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初竹看着他没有说话,她看起来就这么凶吗?或者......是叶衍为感到不小心抱到自己而厌烦?
没来由的火大让初竹朝他喊道:“你出去!”叶衍怔了一下,后战战兢兢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