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国!花子一惊,心说他不是在申地睡的觉吗?所以他是专门被绑到这里来的。
“绑我过来做什么?”花子莫名其妙。
“你砍断了我信使的一只手,最后让他死在辰地,按道理我也应该这么做来祭他。”珠星的眼睛里渗出寒意,像蛇一样盯着花子。
花子想起来了,暗地里咽了口唾沫。连忙辩解道:“这是谁造的谣!他根本不是我杀的!”
珠星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他眼睛看向花子,伸手抚摸着他细皮嫩肉的手腕,迷离道:“这具身体真的是千百年来人类诞生出的最完美的艺术品,也难怪会被那个人看中。”
“什么人?”
珠星恋恋不舍的收回自己的手,答到:“是个可以让你不死的人。”
随后珠星又补充道:“可他也是让我把你抓过来的人。”
花子重复:“把我抓过来却又不想让我死?到底是什么目的?”
珠星站起来,“他说要让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这是为了你好。”说完就离开了。
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明么?
花子无力的靠在绑着他的柱子上,他低头仔细检查了身上,果然发现了一处已经发黑的蛇咬伤口。
原来他是中了毒,才得以让他们得逞的。不过,显然他们的确没有下死手。他还活着,连他身上的收纳袋都没有被拿走。
事到如今,花子只好放弃抵抗,按照珠星的说法去做。
“冷静下来去思考,这是为了你好。”花子反复回忆这句话,希望能够从中得到点什么。
“既然需要冷静,那什么时候是不冷静的?”花子打算对应着去想。
好像也没有什么让自己情绪激动的事情发生啊。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阵子,花子捋起来最近发生的事:
先是自己突发奇想,想要回辰地,正好碰上那两兄妹的主城继承仪式,在然后住到辰世青家。
想到辰世青,花子不免又想起了辰世南,对比了一下发现果然是亲兄弟,不管是样貌还是气质都很相似,只不过内里还是有许多差别的。
接下来就是一些各种事情纠缠在一起了,花子偷听了十二领邦的会谈,目睹了巳国信使的断手过程,之后自己因为特殊体质被巳福绑架,巳福被吃,辰地的龙类更替,亥都灭迹,蒙眼人招魂,最后再到申地遗迹。
这一切仿佛都在惩罚他过去三年的无所事事,密集又迅速的向他涌来。
他发现这么多事,如果仅凭他一个人实在是很难办。
就在此刻,他的脑颅内又响起了熟悉的共鸣声音:“既然知道很难办,为什么就不能看向远处,把目光仅限制于自身是没有办法突破困境的。”
“你是谁?”
“现在你还不需要知道。”
“让我将目光看向远方,那个远方是指什么?”
“这需要你遵从自己内心的声音,顺着指引找到真正的答案。”
花子沉默,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厅堂的高亭处,珠星匍匐在地,虔诚的对面前的人跪拜。
那人借着月光,从高亭向下看着花子,面容柔和,眼波流转,却穿着一身素白衣裳,手腕上缠着红色的绸带。
他对珠星道:“要让他自己逃出去。”
“明白。”
怅乘便没有再看花子,而是转过头,居高临下的询问珠星:“鴖和葱聋不在西域了?”
“是。”
“这样你们的熔骨计划会很难进行吧。”
珠星点头。
“抬头,看着我。”怅乘在简短的沉默后,冷不丁说了一句。
珠星乖乖的服从命令跪在地上,抬起头,望向怅乘。
“你觉得我现在已经很熟悉你的脸了么?”怅乘问道。
珠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摇头说不知道。
怅乘脸上并无恼色,接着说到:“那我最近都会在你这里停留,直到你知道那个答案为止。”
珠星瞳孔微震,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激动,答是。
“而且,我还会协助你们……熔骨的确是个很妙的想法。”怅乘摩挲着精致纹路的铃铛,巳国的月亮似乎离得很近,怅乘就站在圆轮的中央,在月色反射下,他轻轻的亲吻了手中的铃铛,却仿佛是在亲吻着同样月光下的另外一个人。
而珠星却在怅乘月光下投射的阴影之下,眼睛看着他的举动,想要别开目光,却又不能违抗命令,神色渐渐黯淡。
“你很快就会成为那个人的。”怅乘似乎是注意到珠星的变化,说了一句貌似安慰的话。
珠星只能在内心里苦笑。
而在厅堂外,巳禄守着花子,从他的角度,也能看见其上高高耸立的高亭,他同样也看得清,在高亭之内的两个人。
他不知为何,心中对那个高高站立的素衣人没有任何好感,或许是因为无比伟大的巳国城主却要在他面前如此卑微的跪伏。他在心中默念,“无论如何,自始至终,他的神,就只有珠星而已。”
林谷内。
淼站在山涧边,他看见从亥都送过来的两棵白城花竟然散发着白色柔光,就像是两轮在东方的月亮一样。
而众所周知,月亮是西方的。那里的各种族,总是在黑夜降临时才显出他们独有的特点。
然而林谷既不享受东方太阳的照耀,也无法沐浴西方的月光。他们的存在近似于无,或许如此,林谷族才被允许窥探世间的恩缘怨结,才能有资格为亡者悼念,帮助那些人向十二领邦上的生人宣告他们的归来。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真正的神了。”处在红色枯木林中的首领,在淼的脑颅内响起了这句话。
“您难道不是吗?”
“不是,现在我们林谷族的所有都是被这个世界赐予存在的意义的。为消失的神明收拾残局。”
淼静默垂头,表示受教。
辰地主城。
“祖先们讨厌月亮。”辰景和站在观龙阁,看到今夜西方格外明亮的月亮对辰景远说道。
“因为他们认为,月亮是太阳的冒充者,在太阳休息的时候趁机借它的余光,来欺骗世人。”辰景远翻着书,却不影响他回答小和的问题。
“可是,申地的神明却很长时间掌管着这个世界的规则,而他们一定是信奉月亮的。”
辰景远听后,轻蔑的瘪了下嘴,答到:“所以那些所谓的神明消失了。”
小和沉思了一会儿,反问:“他们真的全部消失了么?”
辰景远将视线离开书籍,与小和对视,道:“难道你认为那个被怅乘关在亥都的恶魔也要被算上?对了,还有那个怅乘,虽然被冠以神的名号,但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很明显不再配得上了,除此之外,还有任何的神明存在么?”
接着他笑了,补充道:“时代已经变了,现在是我们在掌管。”
小和却没有被说服,坚持道:“那林谷族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