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五千精兵已经到达军营,但军中士气受挫,军心涣散。如果东幽国此时来攻,我方依然难以取胜,当务之急是要稳定军心,重振士气。没有探查清楚东幽军力之前,不可轻举妄动。塑吉!你需重新排布城中防卫力量,加强夜间守备,一定要死守青石镇,为后续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那阿单说着走向帐中主座坐下。
塑吉立刻站起答道:“是”
“还有……让长信鸟带信给莫縉,让他派一支医官速来青石镇军中医治伤员,解除巫毒。”
“是,塑吉这就去办”说罢,便转身出了营帐。
“万云峰将军,军中俘虏多少?”
“回二王子,为药人的俘虏已经都烧成了灰了,现在军中关押的东幽国俘虏有二十三人!”
“连夜审问,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最后一定要问出,被伏击的年赫雷一队人马的去向,对方兵力究竟多少?率军主将为何人?,
“是!”
“还有……”他沉思片刻,缓缓说到“冰原一定发生了某些可怕的改变,才迫使世代生活在冰原中的灰狼,逃离了冰原……这是个不好的警示。”
“二王子,恕臣多言,这些俘虏多为东幽国最底层的一类人,许多机密他们或许不曾知晓。”
“东幽国的消息向来防范严密,虚实难测,如今只能将这些俘虏作为切口。我方想要扭转乾坤,不可放过一丝机会!”
“是!”万云峰抬头看到那阿单英俊的脸庞冰冷威仪,杀气弥漫,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如同冰冷寒凛的月光在锋利的剑刃上反出的一丝寒光。
万云峰转身匆匆走出营帐。
帐外塑吉正重新布排城中防守,不断有喊声及整齐沉重的跑步声响起,直至深夜。
午夜子时,那阿单仍旧坐在桌前。他思虑重重的抚摸着手指上的一枚戒指。那是一枚白色骨戒,骨戒营中篝火照的如同一块色泽暗哑的羊脂玉,骨戒上雕刻着繁复的纹理,他慢慢抬手,一道黑色幽光从骨戒中流出蔓延至空中,一只华丽的黑鸟从黑色幽光中忽隐忽现,只见它徐徐落地,黑色的羽毛渐渐变化成一件墨色长袍,两只巨大的翅膀变成了长袍宽袖中的两个手臂。他缓缓俯起身,抬头向那阿单施了一礼道:“伯冥见过二王子。”
那阿单缓缓起身淡淡说到:“乌虚与东幽发生战乱,青石镇生灵涂炭,横尸遍野。东幽在野狼谷设下屏障,凡人无法进入。能让东幽在那里设下屏障,那里面一定是军中大营……或者藏有更重要的东西。你今夜前去查看一下,万事小心。”
“二王子我只是骨戒中的一抹幻影,离骨戒越远幻影将越微弱,而野狼谷在冰原尽头,二王子为何派我去?。”
“因为野狼谷中设下的屏障极有可能是亡灵障。”
“这……魔界亡灵障又称死结,生灵是无法活着进入亡灵障的。”
亡灵障是阻挡生灵的一道屏障,世界万物所有生命均无法通过亡灵障,但对已在亡灵障内的生命毫无作用,形同虚设,可以毫不费力的穿过亡灵障,但却无法再回到亡灵障内,除非亡灵障消失。
“没错,但亡灵障只损其元灵,你的元灵在骨戒之中,亡灵障对其幻影而言并无伤害。”他叹气道“不过灵界王族向来神出鬼没,古巫族的巫术更是诡秘难测,你前去一定要万分小心。”
“二王子要我去野狼谷所为何事?”
那阿单无奈到:“年赫雷被伏后便失去了音讯,生死未明。令人不解的是青石镇已经无抵抗之力,东幽却撤军到了野狼谷,直至今日再也没了任何异动。”他继续说到“东幽国被群山环绕,那里并不是人际繁盛之地。短短十年,东幽怎能拥有足够大军与乌虚开战?即便是巫师的药人也需要人作为傀儡。东幽此次发难实在蹊跷。”
“若没有足够兵力和必胜的把握,东幽挑起战争岂不是自寻死路?”
“如果能穿过亡灵障进入野狼谷,也许……这些问题便能会有答案!”
“属下必定拼尽全力。”话音刚落,伯冥便转身离开。那阿单看着伯冥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悲凉,他知道伯冥此去是凶多吉少,心中不由得对魔界更添了一份愤恨。
浓雾弥漫的亡灵障中树影斑驳,如同一个个黑色的幽灵,若隐若现,虚实难辨。浓雾中有千万股暗流涌动,空气稀薄,举步维艰,白茫茫中低头难见双脚,伸手不见五指。伯冥虚无的在浓雾中前行犹如纸片在飓风中飘荡,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一定要准确的辨出方向,不然会永远困在这亡灵障中走不出去。”他用尽全部意念越飞越高。他想要从高处找到突破口,辨别出方向。但浓雾中暗流涌动,想要沿着一个方向飞上去只是徒劳而已。此时他的耳中嗡嗡直响,像是两面大鼓在耳边响起,接着眼睛也逐渐便的混沌不清,他对着眼前的白雾大骂“这他妈的什么东西!”话音刚落,伯冥便失去了听觉与视觉,没有了听觉和视觉的幻影,便如同夜间巨浪中的一叶扁舟,任其飘荡翻滚……
东幽国大营的片片篝火,在空旷无边的黑夜中显得格外诡异。亡灵障阻挡了一切生灵,包括日光星辰,没有光线照射的亡灵障内是永久的黑夜。篝火旁一个身材高大,穿层层华丽长袍的男人站在黑夜中目视前方。
一个士兵从后面跑过来:“桑布大人,车队已全部安全进入野狼谷,东北方位的缺口已经补上。”
他手握一支黑色权杖,用沉稳阴郁的口气说到:“嗯,让他们务必在今夜子时运送完毕,撤出野狼谷。”他乌黑的头发被一个圆形古朴的金属头饰拢在一起,金属头饰与半张金属面具连在一起,遮住了男人的半张脸,只见他一侧嘴角上扬,诡秘一笑“主君的使者也快到吧!”
“桑布大人,主君的使者已在今日午时同运送车队一起抵达了野狼谷!”
东幽大营最后方,一个的老人手捧一个托盘走进一间营帐,老人身穿藏蓝色长袍,长袍上暗纹密布,从袖口延至腰间镶满了长长的流苏,流苏随着她的步伐来回摇摆。掀开营帘,老人面向一个女子的背影走去。女子背对老人依偎在睡榻的方桌上,一席乌黑发亮的头发犹如瀑布般垂落到腰间,头顶戴着一个半圆形头饰,头饰两侧垂下一簇簇暗蓝色宝石,微弱的灯光下宝石散发出幽幽蓝光,华贵而清雅。
油灯照在摊放在书桌上的一截竹卷上,文字清晰可见。听到身后的动静,她纤细的手指拂过书卷,懒懒的合上书籍,淡淡的拿起一根长长的细针挑了挑油灯的灯芯,忽明忽暗的灯芯瞬间变的明亮了许多。老人对着女子的背影弯下腰,将手中的托盘高举至头顶:“小姐,这是主君命我送来的衣衫。”
女子边挑弄着灯芯边淡淡的说到:“放下吧。”
老者直起腰走到帐中一侧,将托盘放下。托盘中是一件叠放整齐的衣衫,衣衫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质首饰盒。
“主君交代……”
不等老者说完,那女子便说到:“知道了,出去!”轻柔细语中不带任何感情,却又冷酷决绝的令人不敢违逆。
伯冥渐渐恢复了意识,他感觉身边暗流消失。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不再是白茫茫的浓雾,而是漆黑一片。“难道我已经穿过了亡灵障!”他心中一阵欢喜,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独自置身于亡灵障内的野狼谷并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说不定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巫族打得形散灵飞。他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羽毛便飞身一跃飘向空中,只见黑暗中有片片火光闪烁,他随即隐身朝着那片火光飞去。
他飞近了俯看下面是一排排火光闪烁流动。原来是一支向军营运送物资的车队,车队将一车车物资通过一条小路运往一座黑漆漆的山谷中。车上是一个个巨大的箱子,箱子内不时便发出一些金属碰撞的哗啦声。
十几名全身盔甲头戴面具的指挥军大喊:“前面的快点,不要停!后面的跟上!不要停!”
他绕到山谷,落在高处的一个草丛中,远远观望。只见他们把运来的大箱子从马车上搬下,将一摞摞闪着白光的盔甲均匀的放在地上,盔甲越堆越高像一座小山。伯冥盯着这些盔甲看了又看,觉的似乎有什么不对,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是见这么多盔甲,堆在这无人的山谷,却不见有士兵,就连药人也没有看见,心中不免疑惑不解。
由于在亡灵障中眼睛被白雾所伤,此时他发觉瞳孔隐隐作痛。正当他闭上眼睛休息时,感到一阵疾风从身旁穿行而过,他迅速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人从他身旁飞速划过,此时已经站在那座盔甲堆砌的小山旁,一个指挥军迅速跑到黑衣人身后:“参见北霆大人!”
黑衣人冷冷说道:“都运送完了?”
“西山、南山均运送完毕!”
“嗯,让你的人马迅速撤出去!”
“是!”
只见那位黑衣人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待运送的人马撤出山谷后,他行如闪电般迅速移步在山谷深处。伯冥心想:这山谷深处必有秘密。正当他起身准备悄悄潜入山谷内一探究竟时,突然听到山谷中发出一阵低吼。这不是人发出的声音!只见黑暗的山谷中霎时间便出现了一双手巨大的明晃晃的眼睛,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伯冥,从这些眼睛的大小和高度来看,这似乎是一种什么巨大的动物,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