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听了岚风的猜测,和自己想的差不多,不过,也没想到西潘如此大手笔,新帝即位,居然就如此阵仗,“看来西潘嘉伸和他弟弟果然不一样,”更加的精明和强势,“想必这也是西潘和东胤合谋的结果。”
“我们还真是上当了。”东胤寻找屠龙宝剑的行踪如此明显,以宇文浩南的设想,必会摧毁两国邦交,自己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哪只却是一场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就是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大鹰王不是好相与的,西潘嘉伸自然也不差。
“宇文瑞怎么样了?”翻完全部,宋初皱皱眉,不安道。
岚风摇头,看着宋初微微苍白的神色,想要安慰她,最后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即使接近三月天,北地的风光依旧还沉浸在冬姑娘的怀抱,迟迟不肯分开。独立的枝丫使劲吸收热量,也不过稍微露出了个绿色的脑袋,感觉到空气的温度,再次放缓了步伐。
“我要出去,我要见父汗,快放我出去……”敲门声混合着女子清脆的声音在恢弘大气的建筑里回荡。
北蒙地处北方,曾经袭水草而居,游牧民族经常迁徙,很少有中原的建筑,一个帐篷蒙古包便解决了住宿问题。可每每寒冬,到处的绿都变成了满地的白,没了食物的族群为了生存不断南移,自是和宇文朝有了交集。
百年前,北蒙和宇文为了食物在边境年年征战,自从三十年前,两国国王进行了一场协议,双边互开贸易,不仅边境贸易繁荣起来,两国一改以往敌对状态,宇文浩南更是希望结秦晋之好,拉拢这个战斗力十足的民族。
和中原的不断交往,北蒙一改以往的单调乏味的便宜之所,在临近南方的国都修建了气势恢宏大气的王宫。
王宫里,到处可见以往游牧时崇拜的图腾,恢弘中带着神秘和敬畏,磅礴中带着细致和尊敬。
如今,这座皇宫正热闹的很。
守在希云殿外的穿戴严谨的护卫对视一眼,从同伴眼里看到了无奈。毕竟是金枝玉叶,右面的护卫重复几天前每次说过的话,“公主,大汗说有空就会来见你的,还请公主注意身子。”
“狗东西,闭嘴,快去把父汗给本公主叫来。”语气暴烈,还是能听出声音里的娇气和委屈。
那侍卫无奈的低下头,看到旁边侍卫的颜色,不再浪费言语。
外面骤然恢复安静,里面的人更加不乐意了,使劲拍打着房门,门一震一震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分成两半,怪兽猛的钻出。可惜,即使被如此对待了几天,他依然坚固如初。
高喊声,拍门声络绎不绝,里面的人深怕别人听不到一般,充分发挥了女高音。
忽烈思和大臣议完事,和自己喜爱的宠妃在后花园一角散步,还没有说几句,就听到远处隐隐的动静,立马看向自己的宠妃。
汤莹希心里一惊,不愧是北蒙迄今为止最富盛名的王,赶紧跪下,“大汗!”
一个动作已是表明了来由,怪不得偏偏带自己走到这里来,“起来吧,你也不容易。”
汤莹希并没有起来,微微仰起头,没有散去寒气的阳光照在她比之北蒙人白皙的皮肤上,好似一块上好的白玉,忍不住想用什么东西遮住,深怕被这阳光给晒得变色了,“大汗,顿珠一直就调皮,多亏大汗的宽宏大量,还对她疼爱有加。她这次偷偷跑出去,都是臣妾没有教导好,还望大汗给她一个机会,让臣妾好好教导她,”汤莹希对着忽烈思满是崇拜和爱慕,说到女儿时,带着对自己淡淡的谴责,对着这样的目光,任谁也狠不下心,“大汗,臣妾天天听着顿珠的声音,真的、真的非常心疼,不信,您听听,顿珠这叫了几天了,嗓子都有些不对劲了,所以,所以臣妾才自作主张的带您过来了。”这里正好靠近希云殿,如果平常,到不至于听到殿里的声响,只是顿珠的声音着实太大了。
心里早已有了计较,再被汤莹希这么一说,仔细一听,好像真的觉得顿珠的嗓音不对劲了。他拉起汤莹希,这个自己二十多年前在边境一见钟情的女人,被自己强夺了过来,为自己生儿育女,在这个陌生的皇宫里,对着他们母女,少不得多疼爱些。只是,关着顿珠岂是单单为了惩罚她乱跑的行为。“好了,顿珠是被我宠坏了,哪里是你的问题。”摸着汤莹希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草原霸主放软了声音。
“大汗。”知道这事儿有转机,聪明的没有紧追不舍,该停住的时候就不要多话,这是她在宫里那么久都没有被冷落的原因。
汤莹希的一席话果然有了效果,当日傍晚,让侍女端着晚膳去了希云殿。
“滚开,本公主不吃。”听到开门声,顿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以为是送饭的侍女,连瞟都没有瞟一眼。
“怎么,还要赶本汗走?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几个字根本没有机会说出来,听到熟悉的醇厚的男声,顿珠像一阵风一般冲过来,“父汗,父汗,别走,别走。”嘴里不停,手也不停,早就死死的抱住忽烈思的熊腰。
忽烈思摸着抵在自己腰间的黑色头颅,看了眼完全没有移动的脚,嘴角勾起,语气却不温柔,“可知道错了?”
腰间的脑袋点个不停,即使隔着层层布料,还是有些发痒,忽烈思把黑乎乎的脑袋扳起来,“站好,好好说话。”
顿珠瞬间不敢撒娇了,乖乖站好,盯着自己父亲的冷脸,委屈了,“父汗,父汗……”呆呆的就知道喊。
声音果然带着些暗哑,加上一副委屈的可怜样,忽烈思着实有几分心疼。“下次若这样怎么办?”还是不能心软。
“若有下次,随父汗处置。”想了想,顿珠沉声道。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发现父汗声音变柔了几度,忍不住问出心里的担心,“父汗,瑞哥哥怎么样了?”期期然刚到两国边境处,就被忽烈思带来的人匆匆带走,回到皇宫,便被关了禁闭。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宇文瑞了,免不得担心。
忽烈思看着提到宇文瑞都兴奋的不行的女儿,心里不是滋味,“宇文五皇子已经回国了。”
“怎么可能,瑞哥哥说了一起来随便提亲的。”顿珠惊呼一声,满是不信,怀疑的看着父亲。
忽烈思眼神一闪,故作不悦道,“怎么?现在有了喜欢的男人,便连父汗都不信了吗?”
顿珠嘟起嘴,“我又没有说不信,只是……”顿珠绞着两个手指,不时撇一眼忽烈思。
忽烈思摸摸女儿的头,顺滑糅腻,“堂堂西蒙公主,矜持点儿。”
“哼,你上次还告诉大姐说喜欢就要自己去追呢。”顿珠呛声。
忽烈思说不出话来了,他们西蒙一族不管男女本就民风剽悍,少了中原的重男轻女,矜持温婉。看来和宇文接触久了,自己都有些不对劲了。在女儿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因为宇文陛下急召五皇子回去有急事儿,父汗也不可能拦着,放心吧,等事情处理好了,到时候,让五皇子隆重的迎娶我的女儿。”看到顿珠嘟起嘴不满意,忽烈思转了一个弯。要是你宇文能熬过这一劫,本汗便真的答应。
陪着顿珠吃了晚膳,又说了些话,不忘嘱咐她去看看自己的娘亲,忽烈思才慢慢离开,只是他并没有回去自己的寝宫,反而换了一个方向。
那是离希云殿不远的一处偏殿,平时无人居住,清凉的很。只是如今殿内站着精壮高大的四名身穿盔甲的护卫,中间的茶几边,坐着一位身穿白衣的俊秀男子,俊美的容颜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的苍白,和四名护卫形成鲜明的对比。
忽烈思踏进门时,正看到那人正对着窗外的圆月,眼睛没有焦距。被感染般,忽烈思朝月亮望去,原来又是月圆之夜了。
“不知大汗还要把瑞困到何时?”许久,门口的人没有动静,白衣人转过身,说道。
忽烈思上前几步,坐在那人面前,要是顿珠在此,恐怕会大叫起来,明明父汗说回宇文的人原来离自己如此之近。
被自己的下属带到这里将近半月之久,除了偶尔试图逃跑不得已给人下了软筋散之外,倒是以礼相待,没想到如今见到自己还是一副偏偏公子的风度,忽烈思也不得不感叹宇文瑞心思深沉。“难道五皇子就没有疑问?”忽烈思眼光一直没离开宇文瑞。
宇文瑞心里冷笑,一开始想不出个所以然,如今也猜到了七八分,对宇文如今的情况不由得担心,却没有表现在脸上,“本殿只是没想到堂堂北蒙大汗居然会如此背信弃义。”
作为一个晚辈,一个女婿,宇文瑞这话说的的确很重,但如今,他代表着宇文,是宇文的皇子。
忽烈思瞬间火气上冲,青筋暴起,自稳掌政权后,好久没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话了,果然有胆量。不过,的确是自己理亏。平息下怒气,“本汗相信五皇子也听说过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那不知西潘还是东胤给了大汗什么好处。”居然甘愿毁掉自己的名声。眼看姻亲之国陷入绝境,不,是亲自推入火坑。
忽烈思脸上表情不变,想着东胤承诺自己的,到时候三分宇文;又想到白天心腹对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