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愣了一下,“陛下,其实我已经好很多了。”已经听说乾为了找自己后面耽误的好多事儿,要不是莱昂一家被成功解决了,她可要内疚一辈子。
“放心吧,我知道的。”
三人相叙了一番,不忍看面前的两人秀恩爱,东临海很快溜走了。
“东临海已经把宇文穆参和莱昂家族的事情告诉了宇文陛下。”东临海走后,宇文乾忽然提了一句。
“你说宇文陛下收到东临海的书信会怎么样呢?”宇文大皇子参与莱昂反叛一事证据确凿,就算不为了宇文乾,为了国家利益,东临海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宇文穆能回到宇文,说不定是他想要的,可惜啊……”回去后不会有好果子吃,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人各有路,既然选择了,便要承担后果。宋初靠在宇文乾的胸前,看着外面渐渐偏斜的夕阳,心却异常宁静。可惜没有看到宇文乾纠结的眼神。
“我昨晚收到了五弟的密信。”宇文乾忍了半天,还是下定了注意。
离开之前,他们曾给了宇文瑞特有的联系方式,以防万一。那时候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用上。
“他说了什么?”宋初笑容淡下去,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冰冷。
“让我回去一趟,”宋初不相信的眼神让他心虚,“宇文最近可能情况不大好,有人利用我的事情做文章,企图扰起国内动乱,我……”宋初的脸低了下去,可以瞧见她尖尖的下巴,宇文乾说不下去了。
她以为迪尤的事情一完,就可以真的自由了,原来,他从来不曾这样打算过。
两人静静的靠着,谁都没有在说一句话。看着外面的夕阳渐渐西下,最后消失到地平线下,和月亮道别。
直到银桃端上晚膳,两人才分开。
夜深,宋初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宇文乾脱了衣服,叫了一声,“初儿。”
没人应,宇文乾无奈一笑,把人搂在怀里睡了。
宋初动了动,却挣不开宇文乾如铁爪般的手,泄气一般的不再动了。边上的呼吸声越来越稳,心里又生出了心疼。一直为自己担心,回来了也没有休息一下,自己还要气他。
越想越怨恨,赌气的事情早就被抛到了九天之外。脑子用着功,居然睡不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闭着眼睛的宋初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吻了一下自己,又有轻微的摩擦声,好像在穿衣服,一会儿,开门声响了起来。
感觉少了一个人的气息,宋初小心的睁开眼睛,手摸了摸边上,很暖,只是人已经不见了。
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开了门,趁着月光慢慢猫着腰出去。
透过大厅的窗户,看到门外的人影,宋初顿了一下,小心把自己藏好,伸着耳朵,可惜距离有些远,声音又小,隐约能听见一些。不死心的瞧了瞧人影。除了宇文乾外,那个人影,好熟悉。
宋初灵光一闪,宋文驿?怎么会是他?他们半夜这是在商量什么?
宋初捂住嘴巴,静静的希望能再探到什么消息。
“自己注意安全。”
“好,我先回去了,我等着你。”
最后几句话清晰入耳,宋初谨慎的回到房间,整好被子,恢复原状。刚闭上眼睛,开门的细微声来了,被子好像被掀开,不安的嘤咛一声,立马被人抱住。
第二日,宋初眼圈黑黑的,又惹来众人心疼。
“昨夜没有睡好?”宇文乾摸摸宋初的脸,心疼。
一晚上都在想问题去了,能睡着才怪。宋初本就聪明,从听见的东西七七八八也猜了个大概。宇文乾一向不喜宋芊芊,更不要说因为自己这件事儿,不把人弄死就已经给了宋文驿面子了。昨晚居然那么客气,甚至可以说到关心,两人一定达成了什么协议,而且对宋文驿来说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这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我们回去吧!”宋初抬起头,看了宇文乾一眼又转开,说道。
宇文乾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回去呀!”宋初沉着气,昨日那口气,想必你早就打好了主意,倒不如跟着一起去看看,说不定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遭。
“谢谢,宝贝儿。”宇文乾给了宋初一个热吻。
大早上的就让人脸红心跳,“只是回去而已。”这话说出来都没有什么威信。
“好。”他的确放不下,“只是回去。”可惜到最后事情远远比自己想的糟糕。
不过,现在什么也没有发生,享受着在迪尤最后的日子。
迪尤的内乱平稳解决,莱昂一家以叛国罪被处死,其他附和家族也酌情给予惩罚。新年之后,整个国都都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中,连一向闹腾的孩子也消停了好久。血腥味在上空飘荡,迪尤的一众大小家族看到了新皇的实力,许久都不敢再动篡位的想法。
南边征战成功回归的克莱斯到达城门那天,亲眼看到自己的女王陛下置于众臣之首,眼含笑意和思念,直直的看着自己。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现在死去也心甘情愿。
晚上庆功宴之后,克莱斯心情大好,最后的结果就是一醉不醒。
第二日,克莱斯还没有睁开眼试图坐起来,被头上的重量重新带回床上。
“既然知道受伤了,还喝那么多。”
没有回过劲来,一道冷清夹杂着哀怨和关心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克莱斯费力的睁开眼睛,一看之下再也舍不得闭上,“陛下。”
东临海把手里的碗递到克莱斯面前,语气不大好,“喝!”
克莱斯傻乎乎的把碗放到嘴边,东临海看着真是又气又急,“笨蛋,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只要你给的,我都喝。”喝完,放在一边,克莱斯笑得温柔,眼里溢满了湖水,东临海一瞬间看呆了,什么时候被男人扯过去都没注意。
“放肆!”要是被别人看到成何体统,东临海呵斥一声,手上用力打开男人的手。
“嗯!”一道闷哼,东临海半空的手生生转了个方向,表情纠结,“怎么了?”
“没事儿!”克莱斯忍着疼,复又温柔的看着东临海。
东临海哪里信,昨日伺候的下人就说这人受伤了,难道伤的很严重?东临海很不矜持的扒开克莱斯的衣服,胸膛上,包着大片纱布,红色的液体很刺眼。手情不自禁的抚上去,温柔的生怕用力把人给弄疼了,眼里不知为何蓄满了泪水,心脏一阵一阵的生疼。
“你……”差一点儿就是心脏了,战场上刀剑无言,她自己就是那么过来的,这时候,看到这人,好好的亲王贵族不做,偏偏为了自己跑到边远的南方,哪一天或许人就不在了。
她记得这人经常在自己耳边叨念,她记得这人常常不守规矩,她记得这人经常像对个女人一样调戏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人不在自己身边会是何种样子,孤单吗?寂寞吗?不,还有那种说不出的心疼。
“别哭。”克莱斯来不及为对方终于关注自己而高兴,见她的泪水仿佛一滴一滴击打在自己的心上,那么疼。
东临海顺从的让男人把自己抱在怀里,感觉到男人的温度,才知道他还活着,“别走!”等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脸一红,破罐子破摔似的伸手抱住了男人。
克莱斯神色一动,少见的红了耳尖,“我不走,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咳咳,没事儿,你们继续……”宋初转过屏风,看到的就是一个人坐在床上,衣衫不整,一个扑在男人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怎么看都有浓浓的奸情。
东临海匆匆抹了眼泪,比变脸还快,一下子恢复了高冷,不再看克莱斯一眼,“什么事儿?”
顶着克莱斯强烈谴责的目光,宋初难得尴尬了,“嗯,听说克莱斯大人生病了,过来看看。”只是探病探的好像不是时候。
“嗯!进来吧!”宋初停住的瞬间,宇文乾早已走了过来,对着克莱斯的目光笑的幸灾乐祸。克莱斯觉得自己的伤更疼了。
宇文乾看了半天,非常自在的开口,“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既然知道,那还不快点儿走。克莱斯心里吐槽,面上笑容不减,“这些日子我过陛下真是多谢照顾了。”
“不客气。”宇文乾很满意,特别是对之后东临海给他的一些条件。
“你们这么快就要离开了?”东临海最先反应过来,不解的问了一声。不是说了若无事或许就呆在迪尤了吗?
“嗯,那面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宇文乾淡淡道。
不明说,东临海也不多问,“迪尤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宇文乾一行人走得急,东临海想要好好为他们践行都来不及。看着越行越远的船,荡起丝丝涟漪。
“别担心,他们能应付的。”克莱斯半拥着东临海,安慰。
东临海点点头,心虽惆怅,却分外安心。
已经不是第一次远航,直到看不到人影才收回目光,听着海水激荡的声音分外寂静。
宋初怎么也没有想到下船的那一刻会见到他们。岸边还带着南方冬天特有的绿色,沿着狭长的岸堤像是铺了一条彩带。空荡荡的地上竖立了两个人影,离得近了,一船的人露出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