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厉闻言恭敬地说道,同时心中也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和属下嘱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只要将王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同时将杀死王铁的那刀放在他怀中,便万事大吉了。怎么还有烧尸体一说?
难道是暴露了马脚,所以要焚尸灭迹不成!
宇文厉心中一沉,正要说话,却看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走到一直不曾说话的宇文瑞身边说了一番话。
宇文瑞像是吃了一惊的样子,大声地问道:“不可能!你说什么?”
那太监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宇文厉,跪下颤颤巍巍地道:“启禀皇上,二皇子,五皇子。那王铁就在皇宫外面,说是想要见一见五皇子。”
宇文浩南不禁大吃一惊,但是随即又面沉如水。
“宇文厉,这是怎么回事?”
“回父皇的话。那王铁已经在院子当中自杀了,也是我的属下亲眼看见的,难道属下还会欺骗我不成?若是王铁真的在外面的话,不如请他进来,我们看看是真是假再说。”
宇文厉心中一沉,但还是上前恭敬地说道。
一直站在一旁的宇文瑞面上便露出几分讥讽的笑意来。
“把外面那个自称王铁的人给我叫进来。”
宇文浩南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不是王铁,即刻便杀死!”
“是!”
几个侍卫齐刷刷地答应了一声,并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过后。
“皇上啊,我的皇上啊!臣差一点儿就见不到您了……”
王铁鼻子一把泪一把地走了进来,哭得撕心裂肺:“臣连滚带爬地走到了皇宫外面,可是外面的侍卫们都不让臣进来见您呐!要不是五皇子在宫中,而老臣身上正好有多年前五皇子曾经给过我的信物,想必老臣是再也见不到皇上您了啊!”
王铁撕心裂肺地哭诉道。
宇文瑞连忙上前问道:“不知王大人遇见了什么事?”
王铁闻言不禁十分后怕地摇了摇头,道:“简直是造孽啊!老臣正在睡梦当中,竟然有数十个人进了老臣的院子里,想要杀了我!若不是久经沙场,身上还有一些武功不曾忘记,恐怕现在都已经……”
“宇文厉,你口中那个畏罪自杀的王铁又是怎么回事?”
宇文浩南冷冷地问道。
“什么?”
王铁闻言也是吃了一惊,“老臣从来不曾做过亏心事,如何会畏罪自杀!二皇子,您怎么能这样说老臣?”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聚集在宇文厉身上。
“王大人,这可不是我说的,乃是我的属下这样告诉我的。先不说王大人如何会被追杀,我倒是很想问问您,又是怎么知道五皇子在皇宫,从而找到皇宫里来的呢?”
宇文浩南的神色不禁又变幻起来,有些疑惑地看向王铁。
“皇上,老臣冤枉啊!只是想着来找皇上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皇宫外面的侍卫竟然死活不让老臣进!谁知老臣身上竟然刚好带有五皇子的信物,这才……”
“原来是这样。”
宇文厉眼中一丝嘲讽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冷冷地说道:“没想到王大人竟然这样巧,在被追杀的时候都带着五皇子的随身信物。看来五皇弟和王大人交情倒是不浅。”
“好了!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倒是也没个决断。”
宇文浩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王铁,你可看清楚了偷袭你的那些人都是什么特征?或者若是有什么线索的,直接报备到大理寺去就是了。”
“回皇上的话,微臣虽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想必那盗贼即便是再狡猾也是不可能丝毫痕迹没有的,定然能够找到背后处心积虑的那个人。”
王铁说着,狠狠地看了宇文厉一眼。
宇文厉心中一冷,面上却是毫无表情地和王铁对视着。
宇文浩南像是不经意一般地看了一眼宇文厉,方才淡淡地道:“你这件事情做的实在是冒失至极。怎么连看都不看,就能确定王铁已经死了呢?你的那些属下们,也是时候要清理一下了。”
宇文厉连忙道是。
“不过这也不能全部都怪你。”宇文浩南面色缓和了一下,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我倒是知道有几个稳重一点的,就给你做随身侍卫吧。”
说罢竟然看似随意的赏赐了几个侍卫下来。
宇文瑞差点笑出声来,却只得忍住了,看着宇文厉脸色像是苦瓜一样地道了谢,心中爽快至极。
而安国公翻案的事情自然也没再被宇文浩南提起。
今日宇文厉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十分郁闷。正准备告辞的时候却听见高高在上的父皇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终究是你做错了。这样吧,楚襄的事情便全权交给五皇儿,你就不要管了。”
宇文厉不禁心中一凉。
只是看着宇文浩南面无表情的神色,他便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好在他这几日不光光是审讯楚襄,也在牢中布置了不少自己的手下,倒是也还可以和宇文瑞周旋一二。
这样想着,他倒是也不着急了,慢悠悠地道:“是,多谢父皇隆恩。”
说罢便走了出去。
等到宇文瑞也走出来,才发现宇文厉竟然还在皇宫门口站着,定定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来。
“恭喜五皇弟得偿所愿。”
“皇兄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宇文瑞剑眉一皱,淡淡地说道,“倒是二皇兄行事未免也太冒失了,差点儿让王铁大人无辜冤死。”
宇文厉冷哼一声,随着宇文瑞走出皇宫,方才淡淡的说道:“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再装下去。只是楚襄此人我和太子殿下是一定要保的,难道五皇弟真的要和太子殿下作对不成?”
“二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宇文瑞面上一片漠然,“要知道我们都是在为父皇办事,如何是和太子哥哥作对?莫非你的意思是太子哥哥竟然比父皇还重要不成?”
宇文厉闻言不禁浓眉一皱,仔细地打量起自己的这个五弟来。
宇文瑞神色坦然。
“没想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宇文厉笑笑,只是眼神当中却黑洞洞的,闪过一丝残忍的光来:“只是这件事情究竟鹿死谁手,还不好说。你也莫要以为手中多了一个王铁,就能够翻出天了去!”
说罢竟然转身就走。
宇文瑞像是不在意一般地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
云雾山。
岚风端着手中的药碗一饮而下,随后便朝着德全笑了笑道:“是多年前的旧伤罢了。本以为不会复发了,可是没想到前几日便痛疼不已。若不是仙鹤和师兄前去采药给我,恐怕现在都已经下不了床了。”
德全闻言不禁有些吃惊地道:“没想到当真这样严重。”
“倒是也不算严重。”
岚风摆了摆手,有些不在意地道:“只是最近太忙了,不曾好好休养罢了,想必没有多久便能够养好了。乾儿这次让你拿来的灵芝倒是不错,是我最近正在寻找的东西,没想到他手中竟然有一棵。”
“是四皇子多年前得的。”
德全解释道。
岚风笑了笑,道:“你这次来,想必也未曾见到仙鹤。”
“的确如此。”德全苦笑一声,心想最好不要让他遇见仙鹤,嘴上却仍旧关心地问道:“这却是为何?”
“它最近情绪不稳定,一直在后山呆着呢。”
那童子前辈走了进来,淡淡地说道。
“情绪不稳定?”
德全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古怪的神色,追问道。
“我也不知。只是宋初在这里养伤的时候它看起来便很是不开心,那日违背了我和岚风的命令它竟然私自将宋初送下了山,回来之后便是如此。”那童子难得地解释了几句,又好笑地道:“我和岚风并未准备责罚于它,这倒是不知为何了。”
德全闻言也笑了起来,道:“可能是心中不安的缘故。仙鹤前辈本来便是极有灵性的,眼下出现这样的情绪也不是什么怪事。”
“但愿如此吧。”
那童子长长叹息了一声,方才嘱咐地道:“你若是遇见了仙鹤,不妨劝说一番。我和岚风几次去后山寻找它倒是都不愿意见我们,也不知是为何。”
“是,德全记下了。”
德全连忙答应道。
“岚风的伤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几日便让他好生休养。”那童子查看了一眼岚风的伤势,随即淡淡地道:“像是风云阁一类的杂事,就莫要让他再接手了。”
“是,我会像四皇子说明的。”
德全心中“咯噔”一声,隐约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便只好答应下来。
出了门德全便满怀心事地在山中转圈,没想到正出神之间,却感觉到前面有个影子晃了一下。
他心中一惊,抬起头来,却看见一个灰色的影子一掠而过,不禁吃了一惊,定睛看去的时候却又差点儿笑出声来。
“仙鹤前辈?”
谁曾想那仙鹤最近只是呆在山中不愿意出来,浑身傲人的白羽毛眼下已经成了灰色,看起来十分狼狈,更是不愿意见人了。
“您这是……”
德全还没说完便看见白鹤急急忙忙地飞走了,像是极为不好意思一般,不禁哭笑不得,只得上前一面追赶白鹤身影一面劝说道:“您这是何苦呢?岚风前辈都已经说了不怪您了。他们还拜托我若是看见了您便让您赶快回去呢!”
那仙鹤闻言顿了顿,但是仍旧在低空飞行,飞得很快。
一人一鹤便在山林当中追赶开来。
等到德全说服那仙鹤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晚霞倒是分外好看,只是德全显然没有了看晚霞的精神,浑身都是灰尘,提着仙鹤疲惫地往回走。
而那仙鹤则一面扑棱翅膀一面愤怒地大叫起来。
“仙鹤前辈,别叫了。”德全不禁苦笑一声,“要知道您可是一日千里,若是真的飞走了我怎么可能追赶得上?免不得说服了您要动用一些极端手法了。您放心好了,等见了岚风前辈以后便给您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