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星河,龙郡S市人,我有两个非常好的兄弟,一个叫做顾人来,另一个叫做狄仁。
我岁数最小,所以我叫顾人来——‘来哥’,狄仁——‘狄大人’,我们是从小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兄弟,怀念那个时候,岁月静好,一切都是那么无忧无虑,和他们一起,我不用担心自己会出糗,在他们身边,我感受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词语——真情。
可是后来我也渐渐的长大了,我意识到自己并非生长于一个普通的家庭,他们把我送到了我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去的地方读书,学习知识,分别的时候,来哥和狄大人送了我一块怀表,表里是我们三人站在草地上的照片,翩翩少年,笑容满面。
我在那个地方认识了许多和我一样的孩子,他们少年老成,人情通达,待人接物该有的礼仪像是写好的程序一般,令初来乍到的我瞠目结舌。
在这里,我渡过了一段同样“难忘”的时光,眼前的同学,他们的脸上总是戴着一副虚伪的面具,我想到了狄大人常常挂在嘴边儿的一个词——笑面虎,这个词,是狄大人形容那个猥琐秃顶的油腻中年政治主任的。
在这里,我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出错,从而遭到别人的耻笑,就连刚刚和你交谈甚欢的同学,下一秒,也许因为你做了一件不符合规则的事,而被他白眼相待,可是......这里又是什么狗屁的规则呢,来哥曾经讲过“规则是用来约束无能之徒的。”可是......这句话,无疑也是违反规则的。
这一刻......我明白了,我在这里,永远不会拥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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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许久,我的心性也渐渐的开始发生了变化。以前,我总是不太相信,时间能改变什么,也许,我应该更正一下自己的信条了。
在这里,我能得到最好的教育,最优质的资源,我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普通人努力八辈子也不可能接触到的人脉。
出淤泥而染,濯清涟而妖。
大概......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
那段日子里,我学会了心狠手辣,学会了斩草除根,也学会了用肮脏的手段去干掉一些碍事的家伙。
曾经......让我作呕的一切,似乎也变的并不是那么让人恶心了?可是没有人站出来对我说,“你做的不对,这是错的。”他们只会阿谀,只会奉承,在你得意时,也会拍手叫好;在你失意时,更是落井下石。
终于,在我四十一岁的时候,我当上了龙郡的总统。
按照记载,我应该是龙郡最年轻的总统,我深刻的了解着这个国家的困境,诚然,它足够强大,但我觉得,这远远不够。我讨厌这种和平发展的模式。
于是,我花费了1年时间,整理内政,所有非我党羽之人,全部安上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小到基层,上至总理,完完整整的换了一波血,准备充足后,我开始了战争。
六年,仅仅用了六年,我统一了蓝星,这个美丽的星球,在这六年里经历了无数炮火的洗礼,可是......最终我统一了她。
我......拥有了一切。
我......被称为星河大帝。
可是,我并不快乐,即便拥有了一切又如何?即便被称为大帝又如何?我终于也变成了一个机器,这些话,是我心里那指甲盖大小的良知对我说的。
好景不长,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我能以扩张为由向外发动战争,以此来获得巨量的利益,可是现在,我没有能力继续扩张了,星系殖民,那太过于遥远了,而在眼前,就有一股反抗军的势力悄然兴起。
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把这些人当作一回事,“这只不过是小小的一股反抗势力而已,活了大半辈子,谁见过蛇吞象?”“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这种言论,在高层比比皆是。
结果,谁能想到,这场仗,一打就是八年,据说,他们的首领叫做顾人来......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咯噔’的一沉,一些童年时候的记忆也渐渐的于脑海中浮现......也许,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他,而我却不是那个我了。
那年八月,
皇宫被炮火轰开了,我坐在断壁残垣之上,手里紧紧攥着的是剑?不,那玩意儿被扔在地上呢......我握着的是一块怀表,这里面......存着我最宝贵的回忆。
没有过多久,反抗军进来了,我猜,他们是要活捉我这个所谓的‘星河大帝’吧,我自嘲的笑了笑,收起怀表,捡起地上的剑,准备我人生的最后一场战斗了。
突然,
“星河!”一声熟悉的喊声进入了我的耳腔,听到这亲切的声线,我的大脑嗡嗡作响,鼻涕眼泪不止的往下流。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更加成熟了,英姿飒爽,所向披靡,他的身上比以前多了几分沉稳,少了几分轻浮,但......他从未改变。
“规则,就是来束缚蠢货的。”
昔日好友的话语依然回荡在耳边。
“喝一杯吗?”他让后边的人拿了几壶酒过来,慢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像小时候那样的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我看见他后边的战士一个个都把武器握得紧紧的,他注意到了这一点,做了个手势,让那些战士退下了。
没过一会儿,废墟中就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
“不给我酒杯怎么喝?”我率先开口道。
“去你的,就抱着坛子喝,这都是好酒。”顾人来毫不顾忌的笑骂道。
自从掌权以来,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这么说话,我愣住了,半晌,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道:“来哥......”
“还知道叫我哥,干一杯?”顾人来托着酒坛子,笑道:“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嗯。”我抿着嘴唇应了一声。
两人的酒坛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瓦砾交碰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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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真是好东西,能让人一时忘记不愉快的事,但是到了明天就算不愿意也会想起来,而且比昨天更让人痛苦,想逃也逃不掉,特别是那些真的想要忘记的事。”我说道,面色微红,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喝醉吧。
而他似乎早就醉了,只是含糊不清的说道:“对于自己的人生我和你都不是读者,而是作者,结局这种东西还是可以改变的吧。”
“改变?”我笑了笑,眼睛看向了地上的剑,喃喃说道:“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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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皮越来越重,眼前也是越来越黑,有一种不真实的失重感。
“人的一生,就仿佛身负沉重行李,走在遥远的旅程上......初听,觉得诗句很烦人的话,可是慢慢想想,老人家的话果然还是有道理啊。也许算不上什么行李,不过任何人的双臂中都抱着些珍贵的东西,但是拥有的时候永远不会留意到。注意到那份沉重,却是在一切都从手中悄然滑落了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次反复想着,那种玩意儿再也不要拥有了,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背起了。也许索性全部抛弃会比较轻松,可无论如何还是不想那样做。因为没有那些家伙的话,旅程将会多么无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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