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废沈婉叶嫡女之后,继沈家嫡长女的大小姐,沈婉颜了。
“这是我的长女婉颜。”赵氏恭维笑着。
“嗯。”唐紫韵淡然点头,懒得与沈家之人客套。
“……婉颜,你带唐小姐去客房休息吧。”赵氏尴尬,还得陪笑。
“不必了,我想住,沈小姐沈婉叶的院子,也不用收拾,住不久的。”唐紫韵拒绝得干脆。
“好,好,”赵氏迎奉,“婉颜,那你带唐小姐去婉叶院中吧。”
“……是。”沈婉颜点头,但面上不满。
一个孤儿,普通乐师,也配挑三拣四?!
住那小贱人的房间,也不嫌晦气,果然没爹娘的野种,都是毫无教养的。
沈婉颜带唐紫韵来到一个僻静荒凉,简陋素朴的院子。
“二妹生前喜欢简陋,爱财啊,连生活都素朴,钱皆存着,唉,天遭不测,福薄,都没命花银了。”
沈婉颜怕小院这样子,会引起唐紫韵误会。
便编了个沈婉叶惜财的借口。
反正那小贱人名声败坏,人也死了,多个坏名声也没什么。
“是吗……”唐紫韵冷言冷语的,让沈婉颜止不住的有些冷颤。
唐紫韵没做过多的理会,由玉香扶着,走进了以前所谓‘冰冷的牢笼’——寒惜院了。
寒惜院,院如其名。
寒其一身,终无顾惜。
这是唐紫韵自己之前取的院名,这院名木牌也是着心亲手刻下的,但不留茧,除了眼睛,其它的伤,全会自行好转,不留一丝痕迹。
唐紫韵坐在了椅子上。
沈婉颜虽不悦,但仍死皮赖脸地走来,“听说唐小姐要为二妹伸冤,其实,我觉得大可不必。”
“哦?沈大小姐的意思是,你宁可相信这是一个事实,也不愿相信沈二小姐是清白的了?!”
唐紫韵头也不抬,冷之其言。
“…………当然不是。”沈婉颜心颤。
明明一个野种,怎会让我的心吓得忽上忽下呢?!
“其一,我是她长姐,自是了解她的。
其二,你只是一个外人,什么都不清楚,伸冤,并不存在才对,你这是自讨苦吃,最后落得一场空,何必呢?”
沈婉颜越说越显不屑。
我不信,人死了,你还能翻天不成?!
有墨王在,我不敢动你,可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一个野种,能有多厉害?!
“不,你说错了,”要不是唐紫韵顾及身份,也懒于理会,定动手掌嘴也不为过,“请问,沈大小姐,何为长姐?”
“自然就是姐妹之中最大的那个啦。”沈婉颜一听,这么简单的问题,傻子都懂,还用着问?!
“不,长姐,你只说了表层含义。”
唐紫韵摇头。
“长则为榜,若榜样都做不到,还能指望教好其妹?!
刚才沈大小姐一直在说沈二小姐,毫不避讳,可见沈大小姐作为长姐,无教养,更无德。
另外,你既承认了沈二小姐的坏性,也就是承认了你的坏性。
与其说别人,倒不如说,是你自己,在说你自己罢了。”
唐紫韵的话让沈婉颜无力反驳。
该死?!竟如此牙尖嘴利,果真是野种!
沈婉颜愤愤不平,直瞪着唐紫韵,咬牙切齿回道,“唐小姐过虑了,今日便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怒气冲冲而去。
“从小到大,沈婉颜脑子就没行过。”唐紫韵含讽一笑,很是开怀。
想起那时。
教书先生教她,乐师教她,厨娘教她,纺娘教她,大夫教她,就没学会过一样,而且,学了许久,是半闻不知。
这时,常常找自己发泄,免不了要遭受她的怒火。
被骂得沉默不语,不是自己不敢骂回去,而是那时的自己,太过天真,天真得希望,有一天,我也会拥有亲人那份温暖的爱,会被他们所认可。
被毒打得遍体粼伤,虽然每隔一段时间会出奇地不治而愈,可打的过程,是记忆犹新,痛彻心扉的。
在坠崖那刻。
自己终于清醒了。
哪里有什么所谓的亲人,更别提爱和温暖了,他们不过是冷血无情的动物。
把自己当做任人摆布的玩偶,随时可发泄的小丑而已。
若真要说沈家之人谁好,也是讽刺,不过是从未见过面,亦敌亦友的小妹沈婉迎罢了。
唐紫韵的心刺痛刺痛的。
像是扎了刺,拔不是,会鲜血直流,痛得难喻,不拔也不是,放在心中,同样也会隐隐作痛。
[一夜之后]
唐紫韵调整好情绪,进入调查的认真严肃的状态之中。
让玉香去打听一番,务必要找到当初被指认把沈婉叶‘染指’了的男人。
许久之后,听一个婢女所述,在沈婉叶坠崖不久,那人已经病死了,而且已经入土为安。
“唐小姐,此线索一断,恐怕无人指证了。”玉香叹了口气,无奈至极,对唐紫韵充满了同情。
“不,我们可以去掘坟,他的尸体会告诉我们,他死的缘由。”唐紫韵回答得无半点惧意。
总觉死得太过于蹊跷了,与其说是已经病死了的,倒更觉得是杀人灭口了才符合。
“唐小姐,真的……要掘坟?!”玉香震惊,虽说这个办法可行,可唐紫韵一个弱女子,能处事不惊,不畏敢于,自己真的很佩服了。
“事不宜迟,你先回墨王府差人来,而后我们去墓地。”唐紫韵没等玉香多想,便又继续说道。
“是。”玉香去办了。
[沈慕云这]
“沈将军,据安排寒惜院外的人来报,唐小姐还不死心,说要去掘坟。”一个属下走来禀报。
“什……什么?!掘坟?!荒唐至极!”沈慕云两眼顿时发红,可见气得不轻。
“老爷,”赵氏匆忙而入,“怎么办啊?唐紫韵已经出府要去掘坟了呀。”
“……我能怎办?!她爱掘就掘,反正我们硬嘴不承认,外头的人谁会知道沈婉叶是冤枉的?!”
沈慕云烦得急躁,喝了口茶,可始终静不下心来。
“哎呀。”赵氏也是急得踱来踱去,没法子。
“罢了,我且去看看,就不信她能闹出花样来。”说是这么说,到底是慌了,沈慕云急匆赶去追唐紫韵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