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栈的两人,环着街道逛夜市。
走了没多久,似乎是人太多,方之心还有些不习惯。
“大师兄,你拉着我吧?”方之心忽然抬头对叶令说道。
“拉你干什么?又不是小姑娘了,还怕丢了啊?”叶令提着二胡,走在前边。
“三师兄说外边有好多抓小孩的,抓到后就卖了换钱…”
“怎么?你还怕大师兄卖了你啊?”
“要是大师兄不拉着我,之心被别人卖了,大师兄你就没有钱喝酒啦!”
“哈,这什么逻辑?”
“拉着我嘛~”方之心扯着叶令的袖子来回晃荡撒娇。
“行吧…”叶令无奈的说道。
走了一会儿,方之心似乎对摊贩卖的东西没什么乐趣,她又去缠问叶令。
“大师兄,你刚才为什么不拉我啊?”
“这不是拉着呢嘛…”叶令现在已经快被方之心给逼疯了,这小师妹看着是个文静的娃儿,可这话怎么一套一套,说不完似的?
出于想早点解决追问的心思,叶令开始胡诌乱扯:“嵇琴又名奚琴,本胡乐也…男儿的手刚,女儿的手柔。拉二胡,要的是中气,方得和庸之手执弓琴,所弹之曲方能舒缓、明亮、有力。所谓‘熙宁中,宫宴,教坊伶人徐衍奏嵇琴,方进酒而一弦绝,衍更不易琴,只用一弦终其曲。’,这二胡啊,拉好了,也是妙趣横生~”
“那拉了我的手,大师兄你拉弦会不会不好啊?”
“笑话!不会的…”叶令本来想大肆夸赞自己一番的,刚提起来的兴致,看了一眼正眨巴眼睛等他回话的方之心,一下子就像炉火中泼了冰水,歇了火儿了。
“为什么啊?大师兄拉弦不会变柔吗?”
“不会的,我回去拉拉奕贤的手就中和了。”
“为什么不拉柳叔父的手呢?”
“为什么要拉他呢?”
“那为什么要拉顾大哥的手呢?”
“为了中气和庸…”
“那…”
待二人回来,柳知然和顾良还在喝酒下棋。
“呦,护花使者回来了?”顾良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心直口快。
“你买了些什么?”柳知然倒是注重他的钱被拿去干什么了。
“买什么?”叶令突然懵道。
“你拿了我的钱,什么也没干?”
“这钱是用来喝酒的,你以为呢?”
“你俩没买什么金银首饰?”柳知然睁大眼睛追问。
“咦~俗气!俗、俗、俗、俗不可耐!”叶令鄙夷的看着睁着大眼的柳知然,随后不理他,提了一坛女儿红上楼去了。
方之心似乎也累了,径直走向自己的卧房,估计也是睡觉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方之心早早起来,推开叶令的卧门,兴冲冲的叫他起床。
“师兄,起床啦~”
“师兄~”
“师兄?”
叫了两三声,不见叶令回应。方之心疑惑间走近床边,却看到叶令睁着双眼,双目无神的看着她。
叶令看她的眼神叫方之心有些心悸。伸手推了推,没反应。
方之心颤颤着把手指搭在叶令人中,想探探他的鼻息,搭上等了好久,手指没有感受到他的呼吸。
“师…师兄…”
柳知然和顾奕贤两人正在大堂一张桌子上下着棋,喝着酒。忽然看到方之心急匆匆的从二楼跑下来。
“之心,起来啦~来,与你柳叔父,对弈两局?”柳知然笑着打趣道。
“师兄…师兄死了…”方之心小脸上全是细汗,似乎把她给吓到了。
“这小妮儿,净说胡话!”顾良饮了一大口酒,头也不转的随口一句。
“真…真的…我…我看到了…”方之心话中已经带了哭腔,不知是吓得还是急的。
“不会吧?”柳知然说是这么说,可他却有些心疑着起身,朝二楼走去。
顾良也半信半疑,提着酒坛跟了上去。
待三人来到叶令卧房,看见睁着眼睛并无呼吸的叶令,一时间都沉默了。
“等等吧,他应该能醒来…”顾良饮了口酒,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是…师兄他…已经…”方之心扭过头看向顾良,又看看一直叹着气的柳知然。
“唉,没事,等等吧。”柳知然见方之心看向他,安慰一句,不再说话。
过了约摸有一个多时辰,柳知然靠在门上都快睡着了,顾良则是上上下下取了四五回酒,方之心则是坐在木凳上,呆呆的看着叶令。
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想什么,她却在想,死人了是不是要埋了啊?埋在哪里呢?这里的人是不是都要扔在湖里,三师兄说这叫“水葬”,可是什么时候扔呢?
年幼无知的她,还不懂什么叫失去,她愣愣的看着叶令发呆…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叶令在床上眨了眨眼,扭头看着自己房间的三人。
柳知然靠在墙上打瞌睡,直点头。顾良则是抱着两个酒坛趴在桌子上,不知是睡了还是醉了。方之心则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盯得他有些发毛。
“你们…干嘛呢这是?”
听到叶令的声音,顾良“呜噜”一声,抬起头看着他,突然“嘿嘿”一笑,又趴下去睡了。
柳知然没反应,想来是睡熟了。
方之心则是打了个哆嗦,然后看着叶令,眨眨眼,发着呆…
“咋了这是?你们…给我个话呗?”叶令从床上下来,整整衣衫,走过去挨个摇了摇他们。
“你…死了…呵呵呵呵~”顾良醉了,当他开始不顾形象的大笑时,就已经知道,他醉的很厉害。
“师兄~”
“嗯?”叶令回过头,看着方之心。
“你说把你埋在哪里好?还是扔湖里?”
“啊?埋?扔湖里干嘛?”
“水葬啊~”
等到上午,四人吃饭的时候,叶令才了解到情况。
敢情是他睡姿不雅,睡态奇特,吓到了小师妹。
“嗨,师兄我什么人呐?死不了的。”
方之心眨着眼睛,笑着说:“那大师兄你是老不死的?”
“呦,这什么偏颇之词!”柳知然大叫一声,惊愕的看着方之心。
叶令也是被她一气,“这话谁教你的?”
“亦言师兄啊~”方之心看着三人面色有些不正常。
“噢~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叶令恍然大悟。
“他原话怎么说的?”顾良倒是想好好研究一番。
“三师兄说:人都是老不死的,大多是病死的,气死的,被杀死的…”
叶令这时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她:“那‘水葬’也是老三说的?”
“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