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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白伤

紫依仰起头向上望去,如此巨大的青铜鼎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古老的青铜器有八人合抱那般粗宽,高约十丈,放在这间石室里,真就顶天立地一般。只是因为太大,紫依不得不打消了把这个鼎炉当作纪念品带走的念头。

白成灰手里把玩着一块铜雕,这玩意应该就是刚刚从鼎炉上掉下来的。虽然本身不是很重,但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还没摔碎,足见其质地之坚硬。

这铜雕也是模样奇怪,外框是个铜球,边上却造了两个尖角,中间插着一根铜芯,底下凹凸不齐但却光滑平削,不像是残破脱落下来的,本身看上去就是一个整体。

这会不会是一个钥匙呢?可以用来开启某个秘道。白成灰心里琢磨着,他越看越觉得这个铜雕着实不凡,这构造,这精巧,活生生的一个钥匙孔啊。在封闭的地方呆久了,白成灰看什么地方都觉得某处隐蔽的地方会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小道。

一定是那位高人显灵,眼见我们脱逃,打算帮人帮到底了。白成灰顿时兴奋了起来,抱着铜雕沿着石室四处观察,细致入微,深怕错过哪一个细节。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找遍了石室里的每个角落,都没有丝毫痕迹显示,这里会存在另一个通道。看来,运气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啊。

看来,要想找到一条生路,还是得从前辈留下的三字文处着手啊。白成灰再次走到刻有三字文的地方,像先前的女鬼一样,痴迷的盯着石壁看,想要从中摸到一点玄机。

看到‘寻——城’的地方,白成灰突然惊奇的发现,那个模糊好像被抹去的字迹,如今看起来越来越像一个‘鬼’字。想到刚才所经历的万鬼嚎哭的场面,白成灰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那古城遗址,分明就是幽魂鬼怪聚集的地方,叫它鬼城一点不错,也许它就叫‘鬼城’。白成灰更怀疑,就是那女鬼抹去了这个‘鬼’字,骗自己帮其思考,毕竟只有鬼才对鬼的东西感兴趣。

白成灰突然又想到,那女鬼为什么要砍去自己的左手呢,是为了鼎炉上刻的那个血腥仪式吗?明显那个女鬼比自己多知道了些什么,但要他自废左手去试一试,他还是不肯的。

虽然靠这邪魔歪道也许事情会有所变化,但依靠前辈的指点,也不失为另一条道路。白成灰想着,便专心的看着石壁上刻的三字文思索起来。

咚!

一声轻响,紫依拿是指关节扣了扣面前的青铜器,凭以往的经验,这个面前的大家伙里面应该是中空的。她又在鼎炉的各边角落旁敲侧击了一番,那种回荡的余音,能够从里面一直传到手心,不出意外的话,里面会有很大的空间。

绕着鼎炉走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好看的了,紫依朝白成灰的方向望去,这个家伙正盘腿坐在地上,紫依只道是他们道家法门独特的修行方式,并不在意。但仔细看去,却发现白成灰所在的石壁上布了一层荧光,走上前却又消散了,只有在远处才能看到。

当然,紫依也看到了石壁上所刻的那一排文字,注意力立刻就被玄奥的文字吸引了,先前的奇怪事也没多在意。

“渡黄泉,历食魂……………………”她喃喃念道,突然间有一丝疑惑涌上心头,这几句话自己好像在哪听到过…………对了,对了,就是那老道,喝醉了酒莫名其妙念这几句,这是那老道刻下的?还是给他记诵了回去?

紫依突然攒紧了拳头,不管怎样,自己都被那老头摆了一道,明明说有很多很多的奇珍异宝,结果是这种孤魂野鬼,毛都没有的荒穴,还差点害自己送了命,那老头号称’命里十算’,呵呵,难不成是个江湖老骗子?

就在这时,地面忽然晃动了一下,紫依有些站不稳,但还好扶住了石壁。

“喂,你别盯着那些字看啦,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话未说完,只听‘哐当!’巨响,又有什么东西从上面砸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白成灰与紫依惊然回头,第二次的巨响与第一次间隔了没多久,难道又有什么从鼎炉上落下了?他二人赶忙目光往地面上搜索去,但是很快,轰!轰!轰!第三声,第四声,接连不断的巨响声从石室里各个角落传了出来,一块巨石,就这么从鼎炉边上,砰砰滚到了他们脚边。

二人对视一眼,突然反应过来:“地震!”

来自湖内的巨兽,一吼可翻江倒海,潮水崩塌;而山岩中吸食千万鬼魄的灵魂一啸,威力也丝毫不弱。

此时,整个石室剧烈的晃荡起来,不断有碎石从头顶上砸落下来,撞击在地面上,哗哗如雨,而高耸如柱的青铜鼎炉,更是在不断的撞击中,发出咚咚的颤音。

二人缩在那一块石壁跟前,黑暗中不断有巨石脱落,不知有多高,也看不到在哪里,听声音是一路从外边传来,但自个儿头上依旧是一阵寒意,也不知几时就会有块降临到他们头上。

白成灰祭起木剑,猛力打碎一块迎面而来的飞石,同时想四周看去,期望可以找个暂时躲避落石的地方。

但显然,整个石室都是笼罩在山岩下面的,要想找个地方躲避那些落石,除非能够钻到地底下去。

咚!咚!咚!

古老的青铜器在如雨的碎石块洗理下发出了哀鸣,再是强横的祭祀邪具,也在这天地之威下颤抖。但它依旧耸立着,保持着自己千年遗留下来的躯干。

咚咚,青铜颤音好像催命的鬼符,绕是坚硬若此,青铜鼎炉也被划落了一地的铜锈。可想而知,若是砸在人身上,只怕当场就要魂飞魄散。

“可恶,在呆下去,迟早要被砸成肉泥!”白成灰冷哼一声,再次操持木剑击落面前的一块碎石。

“等等。”紫依眼见四周根本就没有躲避的地方,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个冒险的主意,她指着青铜鼎炉对白成灰道:“我们可以爬到那里面去躲一阵!”

“这么高,等爬到上面早被砸成肉泥了!”白成灰这时还不忘刺激一下紫依。

“那你能找到比这里面更安全的地方?”

“不能,但是我们可以用飞!”

白成灰站到木剑上,同时看向紫依,示意她也赶快上来,紫依忸怩了一下,将小呆按在自己怀里,也跑上了木剑。

突然,白成灰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拉住了。“我怕掉下去。”紫依小声道。

白成灰摇摇头,恍惚间,他好像也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御剑的时候,那还是在江年的落枫上,现在,轮到自己了。

“御剑!”

白成灰轻喝一声,木剑载着两人缓缓腾空而起,在白成灰的把控下去,很快加快了速度,全力向上冲去。

他也不知道鼎炉到底有多高,不知道黑暗深处哪块落石就将要从某处砸落下来,但,现在,他只能赌一把了。输了死,赢了生。

木剑破空飞去,即使在空中,也能听见来自地面的剧烈的撞击声。此刻的御剑完全没了往日的惬意,更何况身后还有一个紫依,白成灰全力绷紧了神经,一边御剑躲避面前的飞石,一边寻找鼎炉的炉盖。

越是往上,越是惊叹此鼎炉的构造。白成灰绕着青铜鼎炉的边缘飞行,这样可以躲避不少来自鼎炉上方的落石。纵然是过了上千年,但鼎炉的边缘仍有深红的印记,一路往上,甚至还能闻到丝丝血腥味,可想而知,当年这些血渍,都是人血浸泡的痕迹,是多么可怖的画面。

“看,是那里么。”

随紫依所指的地方看去,白成灰终于看到了青铜鼎炉的顶端,那空余的一角黑暗,幽静嗜血的空洞。

丝红如血的印记,宛若冰冷血魔的双眼,透过鼎炉紧紧盯着周遭的外界。兴许是紫依没有注意到,但白成灰是真切看到了鼎炉两侧以及壁画上那种残忍的祭祀,真要把自己两人放到炉中,白成灰突然有些后怕起来,就像是自投罗网一样。

轰!

边上的一块巨石突然扫落下来,白成灰躲闪不及,被那巨石直直打在了胸口,白成灰只觉得嘴角一甜,一口鲜血不自觉吐了出来,滴落到鼎炉中,没有声息。

木剑在空中剧烈摇晃起来,落石的凭空一击直接打散了白成灰体内的真气,让他体内一片混杂。

现在,要么跳下去,要么摔下去。

“好像没有选择了呢。”白成灰心里道了一声,随后,他与紫依两人一同跳入了血魔的口中,沉入了最深的黑暗。

下坠过程中,倒是没有什么磕磕碰碰,但黑暗如巨大的触手,一路将他二人往下拉扯,明明只有数十丈高的鼎炉,在其间竟保持着速度下坠了好一会功夫。

“怎么还没到底啊……”紫依在黑暗中忍不住嘀咕一句。

白成灰也满心疑惑,若按鼎炉的高度,应该早到达底部了,但现在却整个人处在黑暗中,依旧毫无把控的下落,难道…………白成灰想到,表面上这是一座祭祀的鼎炉,其实,这是一个秘密的通道?

白成灰单手做了一个引剑的手势,在这不知高度的情况下,指不定二人就直接摔成肉泥了,哪用得着落石;但他连续引剑几次,却发现身边根本就没有木剑的气息,这才想起,就在自己跳往鼎炉内的那一刻,木剑好像是被一块落石带了下去,白成灰心里挺可惜的,虽然木剑又不中看又不中用,但怎么说也是用顺手了。

没了木剑,断了御剑凌空的念头,白成灰和紫依两人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下坠速度还在加剧,就在二人深深绝望的一刻,鼎炉内突然闪过一道诡异的红芒,在骇人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那红芒从底下升腾,宛若血魔的巨爪,一时间将二人紧紧攥在了手心。

二人顿时感到一阵晕眩,心底有一股气血翻腾的味道,但眨眼间,时空变换,那一丝红芒就像牵扯住了阵法的一处阵眼,白成灰与紫依只觉得底下有股巨大的吸力,将自己全身从头到脚都颠覆了过来,迷迷糊糊中竟是到达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白成灰晃了晃脑袋,努力睁眼看清面前的环境。这里幽静无光,独自开辟,如同底下囚牢一般死气沉沉。

“该不会我们被那奇怪的阵法传送到几千里以外的一个地方了吧!”他忍不住感慨道。虽然白成灰渴望逃出生天,但他更期望自己能从丹穴山的南面走出来,因为这样离逍遥剑更近些,这几天白成灰已经完完全全看明白,自己就是个路痴,若是又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指不定还会多出一屁股麻烦事。

“我们应该还在丹穴山下面,你仔细听。”紫依已经先一步站了起来,她指着上方的石壁对白成灰道。

虽然声音极其细微,但白成灰修道之人听力远胜常人,此时的石壁上方,正传来轰轰的撞击声,破碎声,原来,自己是穿过了鼎炉,真的来到了那间石室的底下。

白成灰忍不住惊呼奇妙,任谁也想不到,表面看上去贴近地面的鼎炉,竟然某一块区域直通地下,并且鼎炉内部暗藏玄机,雕刻了一个可以传送的阵法,若非遭逢地震,死里逃生的时候想这么一试,恐怕二三十年都识破不了其中的古怪。

“这里看上去是一座洞天府嵛,应该会有不少好东西。”紫依一边摸着石壁向前,一边暗自咂嘴道。

在二人前方几米处,有一片荧光闪烁,隐约布成七星的模样,在一片漆黑中,显得有些注目。

“这荧光……似曾相识……好像刚刚还见过的。”紫依喃喃自语,摸着黑向前走,看着这荧光布成的七星,她朦胧记得,这'紫微斗数',是专用来破邪破煞一用的。

“诶,前面没路了啊!”白成灰赶在紫依前边走到了这片荧光附近,原来,散发荧色光亮的是一块巨大的石板,而周围,除了石壁也还是石壁。

紫依也注意到了这点,但她心里猜测,布置'紫微斗数',不该是条死路才对,七星北斗,蕴含道家阴阳相生至理,一定有什么机关才对。

“喂!”紫依拍了拍白成灰的肩膀,满脸鄙夷道:“你不是修道的人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注意到,这是个北斗七星的图案。”

“我当然看出来了,还用你说!”白成灰嘴上低估着,却也心里佩服紫依女孩子家的细致,这北斗七星图案,在天虞山上,他还真见过不少,星殿就有铺排了副以墨书画的七星图,但这石板上自散荧光的,还真是头次见。

“这是天枢,这是天璇,天玑,天权……然后开阳,摇光。”白成灰对着每个北斗星位一一指了一遍,他指尖靠到石板时,那分布在石板上的荧光真如星辰一般在他的指尖流动,仿佛这石板,便是倒置的星空。

“那你快看看,这紫微七星里面,藏了什么玄机,有没有机关什么的。”

白成灰指节轻轻叩击石板,压散了一片石板上的星光,他看着指尖流转的银光,突然心思一动,以指在石板上划过一个弧度,荧光也随着一划,连成了条淡淡的细线。

“我猜的话,这个机关,大概是要我们把各个星位,按照什么顺序连起来吧。”白成灰又随意的在石板上划了几条线,猜测道。

紫依点点头,“说顺序的话,莫不是自北向南或者自南向北?”说着她上前把七星按照自北向南的顺序连了一遍,见没什么反应,又倒着勾连了一次,却也无事发生,只好暂时退后,想想其他法子。

“不是简单的南北之序,难不成和这个地宫的风水地势有关?”

紫依若有所思,但随即问白成灰道:“你懂风水吗?”

白成灰摇摇头道:“风水八卦是阵法一派,师父说这是偏门,平常不主张我们学,所以…………”

紫依白眼道:“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不会么。”

白成灰灿灿一笑道:“确实不会。”

“诶……好烦啊。”紫依埋怨一声,盯着石板上的七星排列,却也看不出什么其他花样。“七星,七星,能有什么顺序!”

她突然走上前,对着石板随意勾连起来,“不就是七个方位吗,看我一个一个试试,就不信碰不到!”

但紫依试了几十次,很快就放弃了,若真要一个个试,足足有五千零四十种可能,而且她观察到,随着她的每次尝试,石板上的星光都越来越暗淡,显然,此处的布置是不允许外来者一次次尝试的。

“中天北斗解厄延生,阳明贪狼本命星君……”

紫依突然听见白成灰口中念念有词,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忙回过头看去。

白成灰迎见紫依的目光,摆摆手道,“我随口念的,这是道家的《北斗经》,我也只会这么一句而已。”

“北斗经?”

“嗯,一共有九句,是讲述运用紫微斗数布阵的,我凑巧看过一眼,就记得这么一句。”

“哦。”

紫依不理会白成灰的无聊,继续参悟石壁上的七星图。说到《北斗经》,她也是有印象的,北斗九宸,上朝金阙,下覆昆仑嘛,但这更偏向民间的方术,普遍的很,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咦……等等……”紫依恍惚间觉得,《北斗经》里好像是有什么,但被自己遗漏掉了,没有抓住。

“你刚刚说北斗经什么?再说一遍?”

“啊,是用来紫微斗数布阵的?”白成灰满脸疑惑。

“不对不对,上一句!”

“道家北斗经,一共有九句,是用来……?”白成灰完全不知道紫依要干什么。

“对对。”紫依满脸兴奋,她总算想清楚自己漏掉什么了,就是这个'九'字,而北斗'九'宸,也是这个九字。

“喂!”紫依看着白成灰道:“你说为什么北斗经有九句啊?”

“那是因为……”白成灰猛然一怔,他不算笨,此刻也明白过来了,“是左辅和右弼两个星位!”

紫依骄傲道:“我就猜嘛,这里肯定没有表面上七星那么简单,这里如地宫,‘宫’又为九字数,保不定就是个北斗九星阵。”

白成灰也兴奋了起来,“这左辅右弼肯定是一首一尾,只要把九星顺序连起来,一定就可以了。”

但他走到石板面前,却又皱起了眉头,经过紫依的多次胡乱尝试,石板上的星光已经很暗淡了,七星都有些模糊,更别提左辅右弼在哪了。

“你们师门里有没有北斗九星图啊!”

“不知道,反正我没注意到过。”

“那我们想了这么多,不是白费功夫……”紫依顿时扫兴了,看着石板上黯淡的星光,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胡乱尝试,眼看机关破解,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她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对白成灰道:“都怪你,堂堂修道弟子,不务正业,你说你早点学些道家风水占星气运之术,我们现在哪有这么麻烦。”

“明明那才是不务正业………………”白成灰也被紫依气的够呛,“谁叫你先前胡乱连一通,摆着大小姐脾气,又不动脑子,搞得我们现在没机会试了。”

“呵,我还不是为了能早点出去,你行你上啊!”紫依被白成灰讲的心里窝火,直直瞪着白成灰。

两个人各自坐在地上,别过头去,谁也不理谁。紫依心里气的慌,从来没谁这么抵触她,奈何又打不过白成灰,只得把气撒在小灵鸟身上,狠狠捏了下小呆的小腿肚,小呆顿时哀叫连连。

“哈——哈——”

“哈哈…………哈……”

没想到白成灰在地上坐了会儿,突然自顾自的傻笑起来,一声又一声,这下换紫依摸不着头脑了,这时候还笑的出来,难不成这家伙犯病了?

白成灰笑了几声,戛然而止,心里暗骂自己是蠢蛋,自己刚才还和紫依争辩,自己为什么不学气运之术,现在想来,实在是可笑。

紫依满脸疑惑,看着白成灰疯疯癫癫的走到石板前面,以为他是气坏了,想坏了最后的机会报复自己,便要上前阻止。

白成灰干咳了几声,示意自己没有犯病,对紫依道:“其实左辅右弼的位置,很简单的啊。”

“你找到了?”

“还没,但真的很容易找啊。”

白成灰心里,此时已经骂了自己几百声蠢蛋了,更怀疑是不是在前几次的遇险中坏了头脑,紫依骂他不务正业,不学什么道家风水气运之术,但是,他白成灰可不就是不务正业,一身修为,可不就是靠着气运偏术来的吗。

补天术,修气运,转阴阳,逆乾坤。

风水星位,可不就在这乾坤二字之中。

他白成灰,就是专修这方面的人才啊。

白成灰笑了笑,闭上眼,运起补天术,感受四周的地势阴阳,探测诸方星位。气运,听上去玄而又玄,但白成灰在补天术下,就是感觉到亲切。

一抹红丝,自然且随意的飘散开来,细微而不可见的缠附在石板上,最后若有若无的停留在两侧,白成灰自然的睁眼,以指作笔,肆意勾画,刹那间,九星勾连,在黑暗中迸发出柔和的荧光,一道清脆的‘咔咔’声响起,整块石板中间裂出一条细缝,将九星一分为二,随后整块向后折叠退去,直到露出一个新的洞口。

“就这么简单。”白成灰轻笑着,退后一步,颇有风度的弯腰抬手,对紫依道:“请。”

紫依满脸诧异,当然不理会白成灰突然的态度转变,奇怪道:“你怎么就莫名其妙把它给破解了?”

白成灰摸摸鼻子,“你不说我还忘了,其实我一直都是不务正业的。”

两人走进石洞内,里面又是一间石室,但也不知是不是白成灰亲手破解了北斗九星的禁制的缘故,白成灰对这间石室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像是故地重游一般。

这石室不算昏暗,但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得清位置,看的到全部。紫依跟着白成灰,两人在石室中肆无目的的乱逛,周遭的墙壁上,还有些苔痕,看的出原先这块地方,就是自然的山体的一部分,只是后来被人强行打造出来的这么一间石室。

走着,恍惚间,白成灰突然想起了,那日迷城中,绝情离去的极美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个念头,白成灰晃晃脑袋,但就在这时,在他心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剑鸣声。

“嗡!”

木剑已经丢了,白成灰摸摸背上的海川,冰冷无反应,这是哪里的剑鸣?带着满心的疑惑,白成灰向心中所指的方向快步前去。

“铮!”

漫天剑舞,斩黑发,断青丝,舞与谁看。

不回首,不相见,抬头一如陌路人。

谁的伤心剑,哪位伤心人?

有情只为无情苦,无情非是有情人。

“铮!”

又一声剑鸣,打破了四周的寂静,也打碎了属于剑的回忆。

白成灰胡乱走着,突然在一处停了下来,肃立。

面前,赫然悬着一把长剑,尘蒙如盖,掩不住剑光秋水,红晕流转,好似悲情也流血。

但,白成灰的目光,并不在这把剑上,包括紫依,甚至周遭的一切,都不在这把剑上,仿佛它只是个陪衬品。

这把剑的后面,有龙飞凤舞的几行短句,被人刻在墙上,笔道苍遒,苍凉的意境几乎要破境而出,直视人的心魄,字字灵动傲然,俯览天地,不屑世间,但又如同哀死一般,转瞬间气势凋零,所谓心死。

痴愁即书三两语,至此已成二十卷。

轻狂自诩白冠客,惊艳才情只为卿。

今时再阅当年句,字字珠玑更触心。

伤心人倚伤心剑,自斩情丝恨余生。

原来,这写诗的人,也是个伤心人啊。白成灰一行行将墙上刻的几行字看完,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但他觉得,自己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词句,是哪呢…………

墙上的刻字,见了来人,迸发刹那光华,意走游龙。待二人阅读完毕,便退去了多年积蓄的气势,好像垂死的人,只为看一眼心中所念的旧人。

于是,落幕,于是,消散。

字体滑落,所刻之字,化作尘土,有风吹来,一拂,尽皆垂落飘洒在地上,与鞋底下的那些尘灰,一般无二了。

剑,默默的悬着,目送着气息散尽。白成灰不忍再看,转过头对紫依道:“你不是喜欢宝贝吗,这把剑不错,你不收下?”

紫依看着眼前悬着的这把,往后退了一步,最后摇摇头道:“这把剑,原先的剑体算是把灵剑,但是现在,它的剑柄上却不知为何有了个血印,让这把剑变得不祥。如此不祥之物,说不定就是它克死了原主人,我可要不起。”

听了紫依的话,白成灰默不作声。这把剑,三尺之内就让人觉得心里压抑,甚至悲愤,凄凉。剑是好剑,但确实是个不祥之物,只是…………

人生在世岂无悲?

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的向前走去,他压低了声音对悬着的剑道:“你看,没人要你呢,同你主人一样,你也是把可怜的剑呢。”

“不过。”白成灰兀自笑了笑,伸手抓住剑柄幽幽道:“谁说得准,我会不是呢。”

空旷的石室内,只听有一人昂首道:“既然我与你前主人都姓白,你又是把伤心剑,从此以后,你,就叫‘白伤’!”

“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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