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载德圣育众才,一招风雨四散开;看似抛洒红尘去,仇藏心中亦有哀。
天空一声惊雷,持续了数天的暴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阴霾天空的映衬下,街道都好像变成了灰色。
街上凤毛麟角的行人,檐下飞珠溅玉的水帘,都为每一个德圣门徒的心里增添了一份悲伤。
德圣门内到处挂着丧幡,徒弟们穿着丧服,在大堂里依次坐开。
白前已接任掌门之位,坐在正中。左手边坐着若幻与青衣三人,右手则是白蔹白芷与白蒿,其他弟子均站在堂内。
白前说道:“师父已经下葬,这些天辛苦大家了,今日把各位召集起来,就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德圣门今后的打算。”
白芷听后生气的说道:“要什么打算?师父他老人家不在了,我们当然是接下重担,让德圣门继续发扬光大啊!”
“师妹你别急,听我慢慢道来!”白前安抚道:“我与师叔商议后决定,待戴孝百日之后,我们便随师叔前往大理,并入大理无极门下,大家本是同宗,再次合流并无不妥。”
白蔹眼看白芷又要发飙,抢先说道:“那德圣门呢?无极门虽是同宗,但我们却不了解,再说我们的初衷不就是在本地医病治人积德行善吗?”
白前解释道:“蔹师弟,当初我德圣门能发展壮大,也是亏得师父老人家在,今时不同往日,师父驾鹤西归,有多少势力要来瓜分我们,以我们这一手医术怎能抵挡?大树底下好乘凉,我也是为了保全大家才出此下策。”
白芷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这都是你冠冕堂皇的借口!我们一个医馆而已,谁会来瓜分?来一个我治一个!我生在此长在此,要去大理?我不同意!”
白蔹向来站在白芷这一边:“是啊,师兄,我觉得小师妹说的也不无道理。”
“师弟,严格来讲,我现在是掌门!希望大家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辞。还有,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些天我思来想去,去大理是对我们将来都好的决定。”白前扫视了一圈堂内的众人:“我知道,很多人都不愿离开故土,但希望大家可以理解,我也是为大家着想。当然我不会逼迫大家,不愿意走的可以留下来,但是有个条件。”
听到这里,众人都盯着白前,白芷倒想看看这位掌门要耍什么把戏。
“德圣门不再做医馆,我们这股势力主动退出舞台,我与令狐商达成共识,他愿出资将医馆改建学堂,不愿意走的可以留下来教医育人。”白前说到。
白芷又怼出一句:“令狐商?那可是个奸商!他会这么好心,一定有所图。”
白前回道:“不错,他想让他的后人都学会我们德圣门的功法。”
白蔹心想,不论如何,这也是掌门师兄留下的台阶,此时要给掌门留情面才是:“这个没有问题啊,既然开学堂,教谁不是教呢!是吧,师妹。”
白前看白芷默不作声,看了看众人到:“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谁想走谁愿留,希望各位可以表态。”
最终,白芷白蔹与少部分门人选择留下来,用另一种方式延续德圣门的道。白前白蒿则领着大部分门人,随若幻前往大理无极门。一场关于门派何去何从的争论就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再看白及这边,在青黛精湛的医术与细心的照料下,行动能力已经恢复,只是功法的失去,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补救。
连日来都异常消沉的白及,坐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白前信里的内容。
白及已是废人一个,明明弑师仇人就在眼前,却什么也做不了,更可恨的是自己还背上了这欺师灭祖的骂名。
屡次要冲出去报仇的白及,都被青黛拦下,如今就连这样一个小女子白及都对付不了。
白及曾想过自刎,但是,背负骂名是小,未替师父报仇是大,大仇未报有何颜面去见师父?每每想到这里,手里的剑不由得放下。
说到剑,白及想起了白前交给他的玉剑,此剑被师父放在密洞之中,已经化去了多半毒性,也不知现在威力如何。即使知道了又怎样,宝器在手,却如同烧火短棍,使不出功法。
突然,白及回忆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或许我看不到和平,但我还有徒儿们,你们总有一天会见证美好时代的到来。”
白及恍然大悟,师父说的没错!我虽然不能成事,但我还有后人,我可以培养出一个更优秀的人,去完成我无法完成的使命。白及这样想着,眼睛看向青黛。
“怎么啦?一直盯着人家。”青黛不好意思的回避着白及的眼神。
“黛,我们走吧!”白及缓缓开口道。
青黛愣了一下,然后道:“但是这里很安全啊,而且离城不远,我两头跑也方便。”
白及回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已厌倦了这恩怨情仇,一来报仇就是以卵击石,二来我只想安稳的渡过余生,跟一个自己爱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青黛面露喜色道:“你真的想通了吗?不再报仇了?”
白及看着青黛的双眼,肯定的说:“相信我,我已经想通了,我们走吧,你也不要再回去了,我们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安家,只有你和我。”
青黛又低下了头,一切来的太突然,心里小鹿乱撞的她,脑袋已经一片空白。
白及见青黛不语,主动上前,抓住她的双手:“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我保证会给你幸福!”
两人本就互有好感,再加上这段时间朝夕相处,青黛早就芳心暗许,于是缓缓的点点头。
就这样,两人结伴而行,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