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楼世身上,和他手中的瓶瓶罐罐。
旁边,楼玄肆抱着一个花盆,里面长有一棵四指高的嫩芽。
最后一棵飞石了。
不属于地球的植物。
“给我。”楼世向楼玄肆伸出手。
“俗世,可以吗?最后一棵了。”楼玄肆将手中的飞石挖了出来,带着一小块泥土。
“应该可以,上一次差一点就成功了。”
轻轻将带着泥土的根部掐去,楼世拿着飞石的手微微抬起,专心的看着被遮挡在中间的一尊小小的炼炉。对面,是掌控火候的楼崇水。
(楼崇水:楼家十四,楼崇木的亲弟弟,炼丹师,诡异,少言少语,好走。)
“开。”声音沙哑,是从楼崇水口中发出来的。
飞石在瞬间被碾为一滩绿液,撒入炼炉。
又过了半个时辰,楼崇水的脸色有些难看,哑着嗓子:“凝不了。”
“凝不了丹。”楼世皱着眉。
“盖子。”楼崇水扬了扬头,示意楼世掀开。
“啊?我这怎么开。”楼世手悬在空中,看着楼崇水。
楼崇水瞥了一眼楼世,左手食指和中指靠近滚烫的炼炉,紧贴了上去,一股真气顺着指尖流近炼炉。
“啪。”
一声脆响从炼炉内穿出,一阵波当,炼炉的上半部分直接碎裂,蹦出许远。
“尽力了。”楼崇水甩了甩手,看着炼炉内容器里的绿色药膏,挖出一点,闻了闻。
“药膏?”楼世捻过楼崇水手中的药膏,还有些烫手,带着淡淡香气。
“还有药效,吓我一跳,还以为失败了。”楼世松了一口气。
“下次,还是要用,真正的炼丹炉。”楼崇水垂着眼帘,站了起来。
“似乎,有些不妙啊。”楼曙远离了床,后退了好几步。
此时的楼嬖尘双眼园瞪,全身被一股黑气笼罩,源源不断的注入左眼。
楼崇水挥了挥手,真气破体,楼嬖尘身边的黑气尽数消散,但不一会又围拢了过来。
楼崇水皱着眉,再次抬手,但立刻就被楼崇木压了下去。
“别动了元气,小心爷爷生气。”楼崇木开口道。
“这些是什么?”宋淙被温倾竹拉的远远的,开口问道。
“鬼气,阴气,邪气,煞气,晦气,戾气,甚至还带着一丝魔气。”温倾竹面色阴冷:“万恶之气,迟早要了嬖尘的命。”
“不会吧,是藤青森吗?”
“真是够可以的!”温倾竹身上气势猛涨:“老娘现在就去杀了那三卿会长!”
“妈,妈,冷静。”楼上拍了拍温倾竹的肩:“嬖尘重要,三卿会迟早要灭。”
“就照这个吸食速度,方圆百里的万恶之气都能被幺儿吸掉。”楼乘影开口道。
“安卜,在你的预知范围内吗?”
“额……”楼安卜犹豫了一下:“谁有防毒面具啊,我亲自去看一眼。”
“你一个神族后裔,怂它好嘛。”术九难拍了拍楼安卜。
“我怂,你去。”楼安卜退后了几步。
“我去也不知道什么。”
楼浊清坐在一旁,默默的拿出了一个六边形的成年人手掌长的透明水晶。
一瞬间,整个屋子的万恶之气都被吸入水晶中。
“啧啧,这位才是真爱嬖尘啊,连自己的备用武器都拿出来了。”楼乘影揶揄道。
那块水晶是楼浊清年幼时得到的,由世间最纯洁之气凝结而成,名为凡赤,楼浊清极为宝贵。
“行了你,少说话。”四肆祀抬眼瞥了一眼楼乘影,谁都知道楼浊清和楼嬖尘最为对立,相互讨厌。
“凡赤控制不住,里面还有别的东西。”楼浊清开口道,万恶之气虽然进入了凡赤,但很快被排斥出去,化作一条条黑线进入楼嬖尘身体中。
“咦,这眼睛好眼熟啊。”楼般若不知何时走了过去,盯着楼嬖尘的左眼。
“你弟弟你不眼熟。”楼曙窜到楼般若身边,三哥有佛光,不会受到邪祟之气的侵扰。
“不是不是。”楼般若皱着眉。
此时楼嬖尘的左眼眼白被一股诡异的灰色笼罩,黑色的血液凝固在楼嬖尘脸上,面色灰暗,犹如死人。
“这邪气,这样的伤……”楼般若沉思起来。
“俗世。你先把药抹上,看管不管。”楼安卜道。
“嗯。”
楼世从炼炉里挖出一小块药膏,走到楼嬖尘身边。
“这个……是涂还是吃……”
“涂上。”
“涂哪啊?”
“我来。”楼崇水拿起炼炉,挑出一点敷在了楼嬖尘眼睛附近,有一些甚至粘到了眼睛里面。
事实证明,药还是管用的。
不一会,所有的万恶之气便被阻挡。
“可以啊。”
“但是没有飞石了,这些药不一定够。”楼玄肆道。
“听天由命。”楼安卜道。
“楼家不从命。”
“不是,是嬖尘说的。”楼安卜摇了摇头:“车到山前必有路,怕什么,嬖尘命大。”
“三哥到底在想什么?”楼上问道。
“想什么,啧。”楼般若抬起头,半眯着眼:“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
“万恶之首啊,那个鬼瞳。”
“嗯?”
“据说是可以掌控万恶的一双眼睛,获得它需要机缘,此瞳威力无穷,同时后患无穷,反噬极强,是流传在家乡的传说,千万年没出过了,因为触之必死。”
“那,那嬖尘不是很危险。”宋淙着急的问道。
“现在看来,之少那个药管用,可以拖延生命,假如嬖尘可以醒来,结果就两个,一:脱离鬼瞳,二:掌控鬼瞳。”
“醒不来呢?”
“遭到反噬,死亡或是就此沉睡,一直沉睡直到有人终结了他的生命。”
“那,怎么办啊。”宋淙苦着脸,眼睛里面亮晶晶的。
“当务之急,便是让嬖尘醒来了。”
“怎么办。”
“问我啊?”楼般若指了指自己,抿着嘴,再次皱起了眉。
“可以先让幺儿把眼闭上嘛,看起来瘆(吓)人。”
“嗯。”楼般若伸出手,阖上了楼嬖尘的眼。
“三哥在哪看的鬼瞳?”
“书上。”
“还有说什么了吗?”
“无解。”
“额……当我没问,继续想。”
“想什么,怎么想?没头绪,告诉爷爷了吗?”
“二哥已经走了。”
屋外,杨树林中。
一袭黑纱。
紧紧的盯着屋内的楼嬖尘。
“命。”
半抬手,向着楼嬖尘一指,庞然无色的力量自指间涌出,无形中进入楼嬖尘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