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客客气气的将鹿卿文请到祠堂内的座椅上,自己却不敢落座,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说:“俺叫陈许峰,这是俺的父亲,陈为民,俺们村的村长,她是俺的媳妇,严红。”中年男子陈许峰,为鹿卿文介绍了老人与妇人。
“上仙,请。”陈许峰的妻子严红端着一碗热乎的茶水,递了过来。
鹿卿文接过严红递来的茶碗,小小抿了一口,随后拿起茶碗盖,在茶碗边缘画圈,淡淡说道:“我对你们叫什么没兴趣,直接说正事。”
被鹿卿文呛了一句,陈许峰讪讪地笑了笑,也不敢生气,随即开始了他的叙述:“前两天,村子发生了地震,地动山摇,天地异象,白天变黑夜,然后又变回了白天……”
。。。。。。
大雨倾盆,夜风携雨,寒凉刺骨。
陈许峰坐在土灶前,手往旁边一递,遍摸到了砍好的木柴,随手一折,丢入火中。火焰将这个皮肤黝黑的男子照得火红。
土灶的另一侧,陈许峰的妻子,严红拿着一个木铲,在锅中来回翻弄,炒着农家小菜,不一会儿菜香飘满了这个不大的屋子。
“阿峰啊,喊爹和玉儿吃晚饭。”严红一边翻弄大锅内的菜,一边说道。
陈许峰抬起头,拍了拍双手,扭过头,喊道:“阿爹!玉儿!吃晚饭!”
不一会儿,村长陈为民从里屋走出,只听村长叹了口气:“今天可真是奇了怪了,天黑了又亮,这样的异象,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可别坏了咱们村子的农地啊。”
“嘿嘿,是啊,可真奇怪,都因为这个,俺们今天吃的这么晚,肚子都饿了。”陈许峰憨憨的笑了一声。严红将烧好的菜盛出,端上桌子,见只有这父子俩,不由问道:“咦?玉儿去哪儿了?”
“应该在院子里玩吧,俺去喊。”陈许峰从土灶前站起,朝屋门走去。
“哎呀,真是的,下这么大的雨还在院子里玩,感冒了可咋整。”严红埋怨道。
陈许峰打开屋门,往外一瞅,果然,玉儿站在院子大门下,她将院子大门拉开一条缝隙,向外探望。
“玉儿,吃晚饭!”陈许峰扯着嗓子喊道。
院子门下,小女孩回过头,看了一眼陈许峰,连忙顺着院子里的草棚跑到陈许峰跟前,她一只手拉起陈许峰的手,另一只手指着院门,说:“爹爹,外面又一个姐姐在哭。”
陈许峰一怔,他竖起耳朵细细听了一遍,可是四周除了风声和雨声,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俺咋听不到呢?”陈许峰挠了挠头,问玉儿。
“就在门外呢。”玉儿指着院门说道。
“下这么大雨,这姑娘可别想不开,阿峰,快去快门,让那姑娘进来避避雨。”陈许峰身后的严红出声道。
“诶,好。”陈许峰应道,穿过草棚来到院门前,伸手将院门打开,探头张望四周,外面只有无尽般的大雨,还有一阵阵阴风,在雨天,这个阴风更加冷冽,可是外面根本没有女儿说的姑娘。“没人啊。”陈许峰说道。
忽然,一阵阴风穿过院门,拂过三人脸庞,吹得心里发毛。
陈许峰赶忙将院门关上,回头跑到屋门口,牵起女儿的小手说:“外面没人,孩子你看错了。”这时,陈许峰发现女儿的手冰冷,像是冬天在雪地里放久的铁锤,脸颊红彤彤异常。
不好,这是要得风寒呀,陈许峰心中大感不妙,连忙问道:“孩子,你冷吗?”他蹲下身将玉儿抱回屋子中。
“有一点。”玉儿点头说道,身体打了一个寒颤。
“哎呀,都打颤了,赶紧赶紧。”陈许峰感受到怀中的女儿发抖,一路小跑,将女儿抱到土炕前。
土炕内的火焰还未熄灭,一股股热气从中散发出,为土炕前的人儿取暖。
严红将饭菜端到土炕旁,搂紧女儿,用自己满是皱纹双手捂住女儿冰冷的小手,试图用自己不大的手,给女儿带来一丝温暖。
“你先去吃饭吧,我喂玉儿。”严红对陈许峰说道。
“好。”陈许峰站起身,从饭桌上端起一碗白米饭,夹了一些下饭菜,站在土炕旁,一边吃,一边看着母女俩。
晚饭后,陈许峰伺候父亲睡下,很快便折回,看着土炕前的母女俩,玉儿在母亲的怀抱里睡着。
陈许峰试探性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和小手,额头不烫,手也有了温度,这让陈许峰松了一口气,没事了没事了。
陈许峰从严红手里接过女儿,抱回她自己的小房间,为女儿盖好被子。这平日里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在此刻露出了难得温柔一面,见女儿睡得熟,陈许峰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
翌日。
太阳刚刚升起,陈许峰吃完早饭,准备出门耕地,刚刚打开屋门,从村口传来令人精神紧绷的警铃声。
陈许峰连忙丢下扛在肩上的锄头,拿起门旁的长矛以及铁链,冲出家,直奔村口。
到达村口,陈许峰二话不说爬上哨塔,见不远方有一只大狼朝着村子慢慢悠悠的游荡来。
“放箭!”陈许峰立刻下令,哨塔上的哨兵是四名猎户,听到陈许峰下令,立刻挽弓搭箭,只听一连串“咻…咻…”的破空声,一支接着一支的劣质箭矢射出,箭矢钉在了大狼的身旁。
大狼受惊,连忙后跳一下,抬头看了看四周。大狼是妖兽,视力惊人,它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村子哨塔上,向它挽弓搭箭的人们。
“嗷”大狼低沉吼一声,超村子迅速奔腾来。陈许峰对下方准备好的村民下指令。
从小,陈许峰就跟着父亲陈为民指挥村民猎杀妖兽,对陈许峰而言,这是一件从小就在做的事,早已车轻熟路,这是他拿得出手,值得自豪的一件事。
仅仅一头大狼,完全掀不起风浪,很快便被村民们斩杀。
村民们兴高采烈地给大狼剥皮抽筋,分享胜利的果实,陈许峰分到了几块皮毛,三斤狼肉,还有五块狼骨。这些战利品,会由屠夫剖完狼尸,挨家挨户送去。
陈许峰提着长矛和铁链回到家,刚打开院门,玉儿跑来抓住父亲的手,慌张道:“爹爹,咱家鸡圈里有奇怪的声音。”
“难道有黄鼠狼?”陈许峰心中暗道,提着手上的兵器冲向鸡圈,玉儿紧随其后。
陈许峰停在鸡圈外,看着一地鸡毛和血液,还有零零散散的几只倒地毙命的母鸡,心中大叫不妙,打开鸡圈的门,冲向放置鸡窝的木屋。陈许峰冲入木屋,举起手上的长矛,准备与猎杀自己母鸡的黄鼠狼大战一场!
当陈许峰定睛一看,不禁愣在原地。跟在陈许峰身后的玉儿也怔住了。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身上衣物破烂的女子,竟用她修长乌黑的指甲嵌入鸡脖子内,轻轻一扭便拗断鸡头,热乎的鸡血溅满她的身上的白衣,女子举起母鸡,仰头张嘴含住断颈,吸吮流淌出的血液。
女子仰头,陈许峰见到她五官精致,是一个美人。但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目无神,双唇乌黑,美中带着一丝妖艳的感觉,木屋内狭小阴暗,这个女子身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让陈许峰不免浑身发颤。
“鬼……鬼…鬼!”陈许峰后退了一步,依靠在木屋的墙上,他双腿发软有些站不牢。
陈许峰这辈子也就猎杀过大狼,哪见过这场面,魂都吓没了。
听到声响,那女子回过头见陈许峰父女俩,怪叫一声!盯着玉儿看了一会儿,迅速冲了过来。
陈许峰大惊,一把抱住呆愣在原地的女儿,死死护住怀里的女儿。
女子一个转向,冲出木屋,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许峰心有余悸的看着鸡窝,他这么一个大丈夫着实被吓得不清。
晚饭时,妻子问道鸡圈怎么回事时,陈许峰支支吾吾的以黄鼠狼闯入鸡圈糊弄过去了。
陈许峰见女儿沉默不言,以为是白天时吓坏了,轻声哄女儿睡觉去了。
在熄灯时,陈许峰听女儿房间有一连串脚步声,以为女儿贪玩,不愿睡觉。于是起身去女儿房间,想要骂一顿女儿。
当他打开房门,不由双脚发软,只见,白天鸡圈中喝鸡血的女子站在女儿床边,用她长着锋利黑指甲的手,轻轻摸着自己女儿的脸。
陈许峰吓得不轻,担心女鬼要对女儿不利,一股无名的勇气冲上心头,就要冲上去拼命!
可那女子抬起柔软无骨般右手,随意一拳,便将陈许峰这个壮汉打飞了!
陈许峰被重重砸在墙壁上,撞得七荤八素,但一想起女儿身处陷阱,陈许峰死撑着爬起来,挥拳冲向女子。
那女子伸手抱起玉儿,从二楼房间破窗而出!
陈许峰急眼了,从二楼窗户爬了下去,跑到屋门口抄起长矛和铁链追了出去。
院门口,陈许峰眼疾手快,用铁链卷住了女子的脚踝,随后手持长矛就冲杀了上去。
长矛狠狠的刺向女子,结果长矛跟撞在铁板上一样,连女子的皮肤都刺不破。
女子一把夺过长矛,“咔嚓”一声将其掰断,双手锋利的指甲,抓伤了陈许峰的胳膊。
女子抬起一脚,将陈许峰踹倒在地,举起右手正要下杀手时,村子里巡逻的守卫碰巧路过,撞见两人打斗,大喝一声:“谁,敢在村长家放肆!”
两名守卫冲上来,手中刀剑对女鬼一顿劈砍,结果刀锋都起边了,也没砍伤女鬼一丝一毫。
两名守卫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女子迅速飞起两脚,将这两个守卫踹飞,随即,女子提着陈许峰的女儿,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当晚,陈许峰不顾伤势,举着火把,与村民们在山中搜寻,陈许峰对身体的伤势视而不见,他高喊女儿的名字:“玉儿!玉儿!你在哪儿!”
这个从来不哭的大汉在这一刻,眼泪如决堤了一般,止不住往下流。
可是,在山中搜寻了一晚上,也不见那女鬼和女儿的身影。
伤心欲绝的陈许峰回到家中,开始上吐下泻,胸闷难受。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竟然开始腐烂了!
陈许峰碾碎了些草药,抹在伤口上便没去管了。
那嗜血女鬼抓走自己女儿,定是要吸她血,而且那女鬼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自己找到她也无法为女儿报仇。
陈许峰悲痛万分,与家人为女儿准备后事。
而村里早已传遍,陈许峰家被一个恶鬼盯上,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所以没有人愿意跟陈许峰走得近,才有了这一场荒唐怪异的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