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轻笑一声
“那你可千万不能让江子弦知道这事哦”
姜久低着头
“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再有江子弦了……”
“的确这个世界没有了,可这里是镜面世界,江子弦这家伙与惩灵戒有契约,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离开呢”
姜久双眼一亮,几乎语无伦次
“那!那!江梓君!江梓君呢?”
听见这名字,白歌便脸色一沉,也不知是不愿提起,还是不忍提起
直到回到了现实世界,白歌温柔的抚摸着姜久的发丝
“她……回不来了……”
“为什么?!所有人!所有人都回来了!为什么偏偏她不能?!偏偏就她不能?!”
“姜久!冷静点!”
白歌大声呵斥,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姜久却又满眼怜惜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成为了朗下珠的灵识,灵识进入了法器就不可能出来了,她太傻了,太冲动了……”
姜久突然浑身发抖,看着自己都双手
“是……是我!是我杀了梓君姐姐!我才是鬼!我是真真正正的鬼!杀了我白歌!杀了我啊!不然我会害人的啊……我会害人啊……”
白歌抱住了她,心里如被刀绞
这场悲剧又该是谁的错呢?姜久的设定是鬼,不杀人自己就会死;若无殇没有失去理智自杀;若江梓君没有冲动去救无殇,成了朗下的灵识;若镜面世界不存在。
可一万种可能,也换不回江梓君的笑容
当年流火的悲剧也像这样吗?也像这样……连个客观的罪魁祸首也找不出吗?最后找个直接关联的人来承担这一切罪责?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如果我们,我们再努力一点,早点找到江梓君,悲剧就不会发生,事实上,就连我也有罪……
繁星坠落时,不止是我们的上空迎来灾难;一个人倒下时,凶手不止一个
身后,江子弦一脸不可置信,强忍自己的愤怒,却止不住眼泪的掉落
“姜久……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杀的……是江梓君啊……姜久……”
江子弦几乎快崩溃了,妹妹是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芒,姜久为自己的生活画上了光彩。即使不愿承认,但在青空相遇的月下,江子弦的世界就不再是灰色。灵擂赛上,姜久对自己回应的笑容像是春风,空中飘舞垂丝海棠,划过她的脸庞,那是自己看过最美的景色。可江梓君是自己牺牲自由也要守护的光芒!
当光彩扼杀了光芒,该缅怀谁?又该原谅谁?
姜久跪在他的面前,闭着眼,仰着头
江子弦的扭过头,绝望的笑了一声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赎罪?”
江子弦再忍不住悲愤,跪地狂笑,却笑的苦涩,眼泪就像倾盆的大雨
“我的世界已经没了光芒……难道是要我杀了光彩……去祭奠光芒?呵呵,放过我吧……放过我……放过我啊!”
所幸这个世界,拥有云雨。似乎连雨也为这场悲剧感伤,雨滴一点一滴的落下,逐渐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掉落在三人了脸上。
白歌终于不用强忍泪水,低着头,没人能分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姜久依然跪在地上抽泣,雨水浸湿了她的罗裙,墨色发丝垂下,遮盖住她白皙的脸庞,若隐若现红润的双眼,令人心疼。
雨幕里,满是哭声,悲痛回荡。那是他们第一次体会到“痛”,三个人就像小孩子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掺杂着疼痛肆意流下,渗透皮肤,融入血液,痛彻心扉……
“很难过吗?”
朦胧里,穿着戏袍的两人,共同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走来。授衣依然美若幽兰,走在流火的左边,带着她一贯冷清的微笑,手却紧紧挽住流火的臂弯。流火的右手紧紧握住她如润玉一般的手,继而开口道
“很纠结吧?”
姜久恶狠狠的盯住他,大概过了两三秒,果敢的拔剑出鞘,直径冲向二人
可剑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二人,就被连人带剑震出两米外。倒地一瞬间,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白歌和江子弦同时冲向姜久
流火似乎对眼前这一幕很感兴趣,嘴角轻扬
“镜面世界是我打造的,这个游戏,喜欢吗?你们在镜面世界嬉闹期间,灵魔已经苏醒了,回去告诉你们的师傅,准备应战吧,希望如今的灵师们不是只会勾心斗角的庸才。”
“你先把妹妹还我!”
江子弦握剑砍向流火,却和姜久一样,狼狈不堪
流火看了看这群人,就像在戏弄
“江子弦,你也杀人了,你可是第一个下手的,也算报应吧。咳咳!”
流火突然浑身一颤,口吐鲜血,授衣立马将他扶走。
在一个小巷子,流火虚弱到无法站立,授衣的眼泪像竹叶上的水滴,缓缓滑落,她将他紧紧护在怀里
“授衣……我想听一曲《奈何》”
“好……”
说罢,朱唇轻启,歌声婉转凄厉
流火的镜面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保护。近几年灵魔的封印异动,但老灵仙们并没有传授封印的灵术,而各教灵主认为封印是绝对安全的,从不派人来查看,流火只得一人用末世控制封印。终有一天,流火再支撑不住,灵魔逃了出来,在阳城边大开杀戒,他们残忍将人开膛破肚,吃人内脏。
阳城是流火最爱的地方,自然容不得任何人来摧毁这座城。末世伤害范围极大,于是他制造了个镜面世界,把阳城的人关了进去,一是为了保护他们,能够毫无忌惮的使用末世;二是想让他们体会自己当年那种上不了青天,挡不住明月的感觉。
末世反噬性极强,流火几乎献祭了大半灵力,才将灵魔击退。灵魔没被消灭,他们还会继续作恶,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于流火而言,阳城安全就够了,他的心里早已没了伟大抱负,只要阳城的光依旧耀眼;只要授衣依然微笑;只要追寻半生的光芒依旧存在;只要生命的光彩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