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离玉萍的预产期还有二十多天。秀容来到了玉萍的婆婆家附近,她打电话约玉萍出来陪她聊聊。
玉萍的婆婆,本来想阻止玉萍外出的,可又觉得不太好,正在她准备陪玉萍出去时。
无恨下班回来了,玉萍的婆婆,就让儿子无恨,陪着玉萍出去。
无恨把玉萍送到了秀容身边后,玉萍让无恨先回了家。
她对无恨说,等她和秀容玩够后,再打电话让无恨来接她。
无恨一走,秀容就随便点了几个小菜,还特意要了一瓶酒。
秀容和玉萍面对面地坐着,秀容伸出一只手搭在桌面上,玉萍对秀容的暗示心领神会,她也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秀容那瘦削冰凉的手。
玉萍看了看面色憔悴苍白的秀容,柔声问道:“秀容,你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
“玉萍,我这个家,就快要保不住了。昨晚,雪峰发现了我在梦境里,呼唤一个陌生人的名字,那肯定是我在梦中叫文斌的名字,只是他没有听清楚,被我糊弄过去了。”
秀容面色忧郁地说到,嗓音打着颤,眸子里是浓浓的忧伤。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来了酒菜,玉萍松开了拉住秀容的手。
服务员把酒和菜上好后,玉萍无奈地看着秀容说道:“秀容,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你会好受些。别憋着,憋着伤身体。”
秀容麻利地扭开了酒瓶的瓶盖,给自己到了一杯酒,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不吃菜,接着又倒了第二杯酒,她还是一口就喝完了。
秀容用夹着哭腔的嗓音说道:“玉萍,我是个罪人,是我害了雪峰,是我害了妧妧。我不是个好妻子,更不是个好母亲。”
秀容说着,她又倒了第三杯酒,这时玉萍缓缓地站了起来,她似乎是在顾及着,她肚子里的宝宝,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玉萍一只手掌重重地压在餐桌上,以防发生意外,她伸出另一只手,去抢夺秀容手中的酒瓶。
可是她怎么抢得赢秀容,她为了不伤及肚子里的孩子,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秀容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地喝。
此时的秀容,似乎已经有了些许醉意,她哭着说道:“玉萍,我内心好矛盾,又想和雪峰离婚,又怕和雪峰离婚。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回,秀容不再用酒杯喝,而直接拿起酒瓶对着嘴,咕噜咕噜没命的往肚里灌,秀容此刻,仿佛就是一个千杯不醉的好汉。
玉萍好不容易,才夺过秀容手中的酒瓶,秀容此时却已经完全醉了。
她一手下垂,一手搭在桌面上,头靠在桌面上手的臂弯里,无论玉萍怎么呼唤,秀容还是醉意朦胧,浑身瘫软。
玉萍无奈,只好打电话让无恨开车过来,和自己把秀容送回家。
当雪峰开门看到,烂醉如泥的秀容,迅速地把秀容扶进了卧室,他把秀容扶到床上躺下后。
雪峰急忙来到门边,看了看身怀六甲的玉萍,和满脸疲惫的无恨,满怀歉意的对玉萍夫妇说道:“表哥,表嫂,给你们添麻烦了,进来坐坐吧!”
“不用了,你好好照顾弟妹,今天太晚了,咱们改天再聚。”无恨看了看雪峰说到,雪峰把玉萍夫妇送走后,就来到了卧室。
他看了看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秀容,心疼地柔声说道:“秀容,你怎么喝这么多的酒,也不知道爱惜你自己的身体。”
秀容恍恍惚惚中感到那熟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是那样的温柔。
那嗓音触动了她身上的某一根神经,那绵软柔和的嗓音,仿佛就要把她融化了,只有文斌才会有,这样好听迷人的嗓音。
秀容想睁开眼睛,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睁不开。上下眼皮,好像被胶水紧紧地黏在了一起。
她感觉到,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在她脸的上方徘徊。
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伸出了双手,环抱住了,正在弯腰对着她脸说话的雪峰的脖颈。
秀容闭着双眼,恍恍惚惚柔声说道:“文斌,文斌,你终于来看我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文斌我爱你,文斌我爱你,文斌我……”
雪峰听了秀容说的话后,他眼里顿时黯然无光,眸子里瞬间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嘴角向两侧微微裂开,露出了一个僵硬而阴鸷的假笑。
雪峰打了个冷哼,他嫌恶地看了看秀容,愤怒地甩开了秀容抱着他的双手。
他像被什么击中了脑部,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他向后踉踉跄跄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他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胸部,呆呆地站着,想了好一会儿。
他暗想,我今天一定要把心中的谜团揭开。
于是他尽量地稳住了情绪,最大限度地,让自己的声音温和平静些。
雪峰甩开秀容的双手后,秀容闭着眼睛,举着双手,在空中挥动着,似乎是在寻找着文斌,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嚷道:
“文斌,你别……文斌,你别……别离开我,我真的爱你,文斌……”
秀容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像铁锤一样,重重地敲打在雪峰的心上,他的心似乎即将被敲碎。
雪峰鄙夷地看了看秀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握住秀容的手掌说道:
“秀容,我是文斌,你说你爱我,那你为什么不等我,还要和别人结婚。”
秀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回答道:“因为,因为他长得几乎和你一模一样,我和你不能在一起,我就把他当成了你。”
雪峰明白酒后吐真言的道理,他倒退了好几步,几乎要跌倒。
嫉妒、耻辱、愤怒的情绪一起涌上他的心头。他跌跌撞撞走到客厅,脸朝下,一头扎进沙发上。
雪峰暗自思忖着,我原来只是别人的替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真可悲。
我原来只不过是她心目中的一个小丑,一个替代品,一个影子而已。
原来我的生活只是一场笑话,更可笑的是自己还不知就里,就像傻子一样,还乐在其中。
怪不得她对我忽冷忽热,怪不得她时喜时悲,怪不得......包围着雪峰的浓浓迷雾,被渐渐地驱散了,可他的心也彻底地凉透了。
他失声痛哭,人们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其实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雪峰情绪渐渐平静后,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他甩门而出,离开了这个让他曾经无比珍爱,而今却充满屈辱感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