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你要活着。
活到爸爸回来的那一天。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对的。
我的做法能让我们一家团聚。而你那想要保护所有人的想法,最终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
……
就是最后的决战了吗?这种两方对峙的感觉,
料到卫宫切嗣不会就这么出现在明处,我方也提前安排了顾渊哲在暗处进行远程狙击。这项安排我没有听莲的:她坚持让顾渊哲加入主攻战力。但说实话,我并不认为在这种没有百分百胜算的对抗中不留后手是一个正确的抉择。
不知为何,总感觉莲对顾渊哲有说不出来的敌意。
在正式开始战斗后,由冲田小姐去牵制住信,如果能够将信带离战场那就最好不过。因为切嗣的“固有时制御”实在太过bug,可以说是纪经洲的大敌,所以与海德、沈煜渱的交锋必须速战速决。
“果然来自投罗网了啊。”海德将被绑起来的雪推进身后的货车中,粗暴地关上了门,“让本大爷看看你们到底有多能耐!”
信用手指绞动着火枪上的引绳,沈煜渱则是靠着自己的爱车,冷冷地盯着我们一行人。
习惯了赤壁那种宏大的战争场面,面前这种针锋相对的小规模战斗反而让我一点都没有决战的感觉。
总觉得后面还有未曾预见的阴谋。
我希望是我想多了。
先声夺人,冲田斜跨一步,向着信的方向刺出一剑。信左肩向后一缩,冲田的剑刺了个空。冲田将剑往左手一送,从后背向着信的心口刺去。信从腰间抽出火枪向上一格,震到了冲田的虎口。剑脱手。冲田右脚向左一插,闪到信身后,接回了脱手的剑。而信也利用这空当拉开了距离,纤手一挥,“天下布武”展开,无数火枪浮现在身后,随时准备发动“三段击·三千世界”。
“御主!信这边就交给我了!你们放开手战斗吧!”冲田微笑着吐出一口血,“无明三段突!”
“如果可以的话,趁着那个该死的无视时间的狙击手开枪之前赶紧上吧,我可不想再被阴一手。”纪经洲开始吟唱,“【停滞】!【流逝】!”
尽管受到“停滞”的影响,骑上摩托车的沈煜渱速度依然迅捷。人与车一同化作一道光波,朝着我们冲来。玛修举起盾,挡在了我面前。
人车合一未免也太强了吧,这才是沈煜渱这么一个普通人升格为英灵之后的真正实力吗?
(突然想到了骑阶金时……)
就在我们全力将沈煜渱顶开之时,从右侧闪出一个红色的身影,手中黑白双刀无情地向我们劈砍而来。
什……
更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另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挡在了我们与那红色的Archer中间。
“卫宫……切嗣?”就算是一向来冷静分析的玛修,此刻也已被面前的景象彻底弄懵,“还有……卫宫士郎?”
“你终于现身了,与我相对的,抑止力的守护者。”Archer卫宫收回刀,冷冷地看向Assassin卫宫。
“远方的御主,请你暂且避一下。”Assassin卫宫伸手拦住了要上前防御的玛修,“这里的事情交由我来解决,你快去击败在这斯大林格勒中与魔神的联结者。”
士郎作为反转的破坏者出现,而切嗣先生是这个特异点中抑止力的代行者?但是他之前分明攻击了莲啊…难道说…不会吧……
“咳啊!”
纪经洲的哀鸣声突然在背后响起,将我内心不祥的预感愈发证实。
为什么莲会知道我们降临的具体位置?为什么在上一次出击的时候她执意要危险地分头行动?为什么对顾渊哲又这么有敌意?所有原本被忽略的证据重叠在一起。原来如此,被反将一军啊。
纪经洲虚弱地抬起手,释放“流逝”拉开了自己与莲的距离。然而已经晚了,杰克的刀已经贯穿了他的灵核。
“莲,”我扶起奄奄一息的纪经洲,转向莲,“是你……为什么?”
“为了达成我的愿望,这是必要的牺牲。”莲举起手,依稀可以看清魔力的流动:与杰克的连接、与海德的连接、与沈煜渱的连接、与Archer卫宫的连接,以及——
与不知何时拔地而起的巨大魔神柱的连接。
“司掌‘混乱’的魔神波波普勒啊,请听从我的召唤,将混乱的结界笼罩这座斯大林格勒。所有外来的征服者,赋予其英勇的狂乱;所有顽抗的守护者,诅咒其迷茫的混困。将这座堡垒,碾为废墟吧!”
混乱的魔力散逸到斯大林格勒的每一个角落。猖獗的德军侵略者在魔力的加持下变得更加疯狂,而正义的苏军则渐渐丧失了斗志,防下了手中的武器。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分场景~~~~~
我和姐姐从小就不受待见。
因为,我们是混血儿。
我们的父亲是德国人。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德国著名的贵族家族爱因兹贝伦氏出身的父亲为什么会爱上母亲这么一个朴素的俄国女子,但是父亲的身份无疑让我们在童年时遭尽了旁人的白眼。
但是我们永远不会怨恨父亲。
因为,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我们。
只是爱似乎并无法解释一切,比如为什么其他人都排斥父亲的存在,比如为什么每当战乱父亲就要和我们分开。
自从父亲离家去前线后,姐姐便整天以泪洗面,日复一日地祈祷着,从格罗德诺到斯大林格勒。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相信“神”这种东西的存在,费力气去乞求子虚乌有的东西,不过是姐姐的自我安慰罢了。
但是,超出我想象地,“神”就这么回应了姐姐的呼唤。
那个黄皮肤的男人,自称“Beast 〇”,隐藏在奇怪的衣服里,我看不清。
他给姐姐带来了实现愿望的希望——也就是所谓“魔神”。
魔神需要汲取混乱的力量作为养料,而在这战乱之时,混乱的情绪永远是不会匮乏的。
那个男人还预言道,在这斯大林格勒,将会有一场决定性的战役。只要用魔神的力量让德军获胜,我们的父亲最后就能凯旋归来,回到我们的身边。
此外,还会有人理的守护者前来阻挠。
我不是很理解“人理”这个名词。既然他们是守护者,那守护的究竟是何物?姐姐所要达成的,又是何物?
我不明白。
我开始越来越不擅长面对姐姐,想必她也有所察觉。她没有对我说任何有关她的计划的事,只是一个人默默策划着,引导着这座城市中混乱的情绪。
貌合神离。
~~~~~分场景~~~~~
貌合神离。
这对姐妹之间有着一种微妙的违和,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这种违和感的来源。
她们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对“所为之物”的追求是不一样的啊。
就在海德和沈煜渱在接受莲的魔力传输时,原本埋伏在后方的顾渊哲从敌人看不见的角落接近了关着雪的货车,猛地用枪托击碎了玻璃,拿起碎玻璃片割断了绑住雪的绳子。
“好家伙,合着从一开始就是个叛徒坯子,嗯?”看到顾渊哲,沈煜渱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咬牙切齿地说,“我最烦你这种人。给我先去死吧,【无音走·夜破切】!”
此刻的车已经不能算是车,它已经与沈煜渱一同化作了一柄破风的利刃,向着顾渊哲的方向切走而去。
甚至没有声音。已经连声音都已经无法表达这份破势。
“就是现在!”在沈煜渱调动了全身的魔力解放宝具时,Assassin卫宫举起了枪,向着沈煜渱的心(灵)脏(核)射出了子弹。
在目标高速移动时依然精确命中。
与莲的魔力链接骤然断开,宝具强大的魔力顿时反噬到了沈煜渱身上。
“呃啊啊,呃啊啊啊啊啊啊————”
胸口的血涌流而出。沈煜渱从车上跌落下来,痛苦地捂住脑袋。失控了的魔力在他体内肆虐,好像是要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全部撕裂。
这种程度的破坏的话,就连他达到了A的耐久度都无法扛住的吧。
等待他的,只有是在全身碎裂的痛苦中彻底湮灭。
~~~~~分场景~~~~~
怎么回事呢?
总感觉在这种弥留之际,脑子会突然清醒呢。
一直支配着意识的那种混乱感消失了,估计是原来输送给我的魔力有杂质吧。
事到如今,去管那些东西也没有用了。
那边那个,顾渊哲?似乎一直在寻找自己到底是谁。——当时你遇到的我并不能回答你的疑惑吧。因为到了现在,我才终于能够想起自己到底是谁。
看来我做了很多了不得的坏事啊,但我丝毫没有后悔。毕竟,作为某种程度上追求“愉悦”的集合体,只要遵从内心的选择,就不会再后悔。
即使那是被魔神侵蚀了的内心。
身为如此“恶”的我,还是在这里退场比较好吧?
~~~~~分场景~~~~~
“我说,我印象里那个叫沈煜渱的,可是个会为自己所有的言行负责的家伙啊。”
“还有,那个自称狙击手的,也赶紧给我过来。虽然很抱歉,但是现在必须是要强行恢复你的记忆的时候了。”
“但愿这已经破损了的灵核还能支撑住如此程度的术式吧——不过御主,这一下的魔力消耗,也请你稍微忍耐一下。”
“回到你们的最佳状态吧!带着我的份,一起把这根柱子大卸八块吧!【逆续之时】!”
~~~~~分场景~~~~~
唔啊——
我是?
我是……
我是。
我是!
顾渊哲是我的本名,海高是我曾经在的地方。
狙击手是我的职业。或者说,是“那个人”赋予我的职业。
我明明应该已经在那一场灾难中丧生,但是“那个人”找到了我,抑或是我的灵魂?我也不知道那些细节。
纪经洲…沈煜渱…他们都在这里啊。这么说来,关于那个男人对我说的“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适合的力量呢”,也就是说我没有和他们一样自然地拥有某种力量的潜质吧。
于是,金发的男子亲手将枪交到了我的手上。换一种意义上说,我成为了那个人的枪。
和那位袭击我的近战Archer相似,我也是成为了打工仔一类的存在?也是出于这种特性的共鸣,他才会选择先来干掉我对吧?
并非阿赖耶识,而是为某个客观的存在而行动的存在。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祂——姑且这么称呼——一定是知晓终焉……
不,我不能再沉湎了,还有人需要着我的力量。
除此之外,无论我是谁,我都发过誓,要保护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