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病床前的小椅子上,打开了袋子,把热气腾腾的汤递给了他。他几大口下肚,就把汤喝了个精光。脸上显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
“你怎么来看我了”
他问正在收拾汤盒的宣玥。
“听说你受伤住院了,我就来看看你,你之前帮了我这么多忙,现在你有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宣玥的话语温柔而冷静,好像对所有事情她都同等对待。
程天青却不是那么高兴,听她的话,她来看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之前帮助过她,她出于礼数,才反过来帮帮自己的吗?
病房里就心思各异的两个人,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我帮你削个水果吧”
她永远都那么寂静美好,拿起旁边柜子上一个苹果,削了起来。阳光正好,透过洁白纱窗,一切都静谧祥和。
他瞥眼一直望着正在削苹果的她,这么多天他们又一次见面,却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她的一举一动仍然牵动他的心跳。
而此时的宣玥,对于此情此景,不禁又想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从前。只是角色变换,那时躺在病床上的是她,而笨手笨脚却认真严肃为她削苹果的人,让她回忆起来,再一次落泪了。她从不曾在别人面前落泪,可这一次,她在程天青面前,哭了出来。
“怎么了?”
程天青发现她眼眶湿润,一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到膝盖上,很是心疼。其实她时常都这么伤感,只是不常流泪。
“没……”
她擦了擦眼泪,已经习惯了这样伪装自己的心情。可是程天青的出现,已经三番五次地勾起她那伤心的回忆,让她不得不的再想起那段曾经。
“其实你的事我都知道了,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可是我不值得你这样”
她低下头,满是愧疚。的确,程天青为她做的事太多了,她无以回报。
“你别听贾平那小子瞎说……”他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他的默默付出不想被知道,只要能让她开心,自己做什么都好。
两人沉默了许久,宣玥酝酿着心情,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迟迟不知道怎么开口。如今,她应该完全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了。
“其实,晚晚是有爸爸的,之所以我骗他说他爸爸是外星人,是不想让他难过……”
她终于开了口。
这话听得他云里雾里,为什么骗他却是不想他难过。
“因为他爸爸当年要我打掉这个孩子……”
空气突然凝固,程天青揪着心,他看着宣玥生无可恋的神情,既希望她说下去,又希望她不要说了。
宣玥将五年前她是怎样和那个人结婚,又怎样相爱,最后又是怎样被别人陷害来到这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毫无隐瞒地告诉了程天青。而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想必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不敢置信,但程天青却相信她说的每字每句。
五年来,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这段让她痛心疾首的往事,她曾经也有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可现实却将它完全摧毁。五年她饱受折磨,好像就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一样清晰明了。每次想起,就像把她最深的伤口扒了出来,疯狂的撕扯。或许是上天怜悯,让她顺利生下这个孩子,有他的陪伴,宣玥才有了重新对生活的渴望。而她希望孩子能健康快乐的成长,所有的事情她都自己扛着,从没对孩子说过,当年他的父亲狠心要把他打掉的事情。只给了他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等他长大也许就会慢慢明白。她知道或许会给他更大的打击,但是她也无能为力。
程天青心疼她的过去,这一切也得到了说明,他毫无保留地相信这个女人。怪不得他初次见她,就觉得她身上带着莫名的孤独感,还有她充满了故事的眼神。原来,她竟经历了真的多事情,这让程天青对她的保护欲望越来越强烈。他想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委屈和伤害,但又想想,现在自己都为了和郑欣怡的事头疼不已,自身难保的他该怎么去保护他爱的人。
程天青知道,他算是彻底爱上眼前这个女人了。不管她有多少过去,他都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他伸出手,想要去轻轻擦掉她眼角的眼泪……
“你们在干嘛!”
郑欣怡突然出现在门口。
她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指着宣玥大吼大叫。
“你这个女人,我跟他都要结婚了你还来找他,你究竟知不知道廉耻,”
宣玥站起来,忙着跟她解释,其实他们的关系不是她想的那样。程天青也急了,他想起身,但受伤的脚突然像撕裂一样的疼。郑欣怡哪肯听,现在的局面,不就是她又跑到医院来勾引她的丈夫。
“郑欣怡!你!……”
程天青大吼,他从来没有在宣玥面前如此失态过。
“没事,我先走了,你们聊”
宣玥悄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生气,随后她便离开了病房。
在程天青面前,郑欣怡也不好将自己丑恶的一面完全暴露,她收拾好情绪,坐下。
“我知道都是她想来找你,她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就想跟你扯上关系”
程天青不言不语,他很是厌烦她这样的脚酸语气。刚刚好不容易才叫到宣玥,现在又被她赶走,但是,他现在也不敢惹这个蛮横的大小姐。
过了一阵,郑欣怡告诉他,他爸那边的决议可以延迟,等他们结婚,他爸就立刻表明立场,否决了那边的开发项目。这郑欣怡也是狡猾,如果她伤感她爸先做了决定,万一程天青不遵守约定,她岂不是白费了心思,可这样一来,不但他们的婚事逃脱不了,一年后还能把那个女人赶出海城,一举两得。
只是程天青依然还被蒙在鼓里,他不知道郑欣怡得寸进尺,自己都答应她结婚,她却还是劝她爸拆了海边的房子。如果他知道真相,想必是万万不会答应她的威胁。如今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这不情不愿的婚事,能拖一时是一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