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陈莽增派了人手,分别护送另外三家人的车子去考场。
保险起见,除了要防备有人直接对涟漪小姐下手,同时还要谨防有人钻了她周围人的漏洞。
连峥坚持要送她到考点门口,顾涟漪这回没有推辞,关键是醒来就看到连峥面色发沉,行走的液氮罐一样。
又无意听到有人跟他汇报,说这一上午他们揪了多少个在考点外围徘徊的渣渣,数量吗,比她想象的多了不少。
只是她实在纳闷儿了,考场附近都会安排几名警察的,这些个智障从来不知道的吗?
临进教学楼之前,她转身朝着连峥所在的大致方位挥了挥手,算是告诉他她要进去了,以及……她的手还在。
顾涟漪一进考场就觉得闷热,果然一抬头,空调上的数值为28℃。
这是要蒸了他们?
有人说:“老师,麻烦你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屋子里太热了。”
“大家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个空调出故障了,最低只能定设置在28摄氏度,我们已经上报给考试组,但修理组一定来不及,这两个小时之内,只能要求大家尽量忍耐一下,心静自然凉,你们都用心答题,两小时很快过去的。”
说罢另一个老师扇着风笑道:“都别愁眉苦脸的,啊,至少比外边气温低一度不是?”
是啊,午后的太阳毒辣,外边30度。
可是人家偶尔会刮风啊,这里29度,但是空气都凝固了像蒸笼啊。
他们不清楚有一个词叫做‘体感温度’?
这特么是差一度的事儿吗?室内好歹没有阳光直射,关门打着29的高温空调,那还没有开窗子凉快呢!
顾涟漪热的烦躁,她虽然命不娇贵,可这亚健康的身体是既怕热又怕冷。
开考20分钟,脸上头皮上的汗叽里咕噜汇聚到下巴,然后一滴滴的往下砸。
她及时擦掉,不让汗沾湿答题卡。
可这闷热令人心浮气躁,她看着站在门口处乘凉的监考老师,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抬头一看,视线范围内其他考生有点用手扇风,有的把冰水瓶贴在脖颈处试图给自己降温,还有人撑着额头努力支撑着。
她忍无可忍的举手。
“老师,能不能把窗户全部打开。”
“同学们克服克服,我们也无能为力,而且监考办的纪律要求是这样的,防止外部的噪音影响考生,同时也避免设备……”
聒噪!
身体火噜噜的,由内而外的躁,她没有那么耐心跟他嘚吧嘚,但这是考场,作妖也得分场合,逞口舌之勇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她耐着性子请示:“老师,这屋子里太闷热了,我可能要中暑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空调不好用的了就关掉,请你把窗户打开,成吗? ”
两个监考老师闻言,皱着眉头看她,然后彼此交换眼神,似乎是在权衡这样做的结果。
只是两人的沉默在一众考生看来,就约等于置若罔闻。
况且如处一个空间的人感受不会差太多,出头鸟现身后自然会有人响应。
“老师把窗户打开吧,要是我们集体中暑影响了成绩,这责任谁担?”
“对呀,这么热我们都不能集中精力答题,对于你们来说这就是两个小时的工作,对我们来说这两个小时意味着前途,老师你们这么拘泥于形式无可厚非,但这么多人的未来你们负担得起吗?”
顾涟漪好像叫一句大佬,真特么有不怕事儿的。
她看着右前方男生的背影肃然起敬,同时也希望他就此打住,别再多说了。
要是矛盾升级,考试组给他清出去再扣他个影响考试纪律的大帽子,他哭都没地方哭。
不过想想这个出头鸟好像是自己,她觉得有义务来缓和缓和气氛,“老师,我真的不太舒服,要不您请示请示,拜托了。”
她每次说话前必举手示意,别管心里咋想,态度是诚恳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把台阶擦亮递到对方脚下,寻常人没有不接的道理。
一名监考老师大说:“我们不能出门,但有人会在走廊巡查,你们再忍耐忍耐,等组长来了我申请一下。”
学生们当然还有不满,但另一位颇有警告意味的一句“请遵守考试纪律。”还是起到了很强的震慑力。
终于,在顾涟漪热到几乎发飙之际,巡查组同意了这个‘请求’。
当微风轻轻拂过黏答答的脸庞,顾涟漪脑海蹦出四个字——宛若新生。
整张数学卷子她用了一个半小时答完,这比预计的时间要长处许多。
没办法,高温洗礼过的脑子昏昏沉沉的,额头到太阳穴涨涨的疼。
前半个小时做的那些题必须重新验算一遍,那么烦躁的情况下,效率和正确率她可不敢保证。
直到全部检查完毕,觉得满分这事儿手拿把掐,她才顺应心意,妥善的把卷子答题卡放好,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
此举在他人眼中俨然是破格之举。
每个学生都在课堂上睡过觉,但还真没见过谁在高考考场上补眠的。
不过众人转念一想,也就释怀了,这肯定是个学渣,数学这个东西不会就是不会,又不像上午的语文,国语环境长大的怎么的也能蒙上一点儿,这女生也是尽力了吧,只不过最后实在没办法,编不上来,放弃了这是。
再睁眼睛是结束前15分钟,监考老师实在是于心不忍,敲了敲她桌子。
没办法,不能继续趴着睡了,顾涟漪揉了揉揉依旧胀痛的额头,只好使出每一个学生都掌握的技能——撑着头睡。
直到数学考试结束交卷的时候,顾涟漪还是要醒未醒,离开的时候比别人要晚两三分钟,不过,本来的计划也是错峰出行,没打算一起挤出就是了。
她临时起意,慢慢悠悠的晃荡到洗手间,打算洗个脸,精神精神,以应对可能的突发状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