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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七星还魂草与九籽金莲蓬

天赐一路风尘,不知走过了多少诸侯的封地,换乘了多少匹的骏马又累死有几。这一天,他终于来到了交趾国地界。因为衣饰不合当地的风俗,又因路途失落了通关凭证(类以后的文牒),被误认为是奸细,带到了边关元帅、本国金刀驸马皮轲的面前。天赐连忙道明自己的身份与此来南国的目的。

皮轲大喜望外,说道:“原来您就是鼎鼎大名的中国王储,能够到在敝所,蓬荜生辉。你我有缘,结拜成兄弟如何?”

天赐观其豪爽,自是愿意,遂称皮轲为兄(皮轲年长他两岁)。

皮轲在同天赐言谈之中说:“劝贤弟还是不要去那青云山摩天崖的好,到此回头吧。”

天赐不解,问道:“为何?”

皮轲说:“贤弟有所不知,还魂草确实存在,具起死回生之奇效,堪称仙草,弥足珍贵,售值以金付。愚兄幼年曾得其救命,治愈恶疾。但是自去年开始,便没有谁敢去摩天崖采它了,即便是再胆大的人。并非仅仅是由于道路不通,艰险困难,更是因为在那崖上石缝间筑有一个鹏巢,住了一对金翅大鹏,体型巨大,异常地凶猛。它们每日里四外猎食,不论禽畜,包括猛兽。连人也放不过,只要盯上,别想活生。就咱们兄弟俩,大概也就够它一只一餐。每育小鹏,更是将猎物撕扯成肉条喂哺。不过大多时候只能见到二大鹏,不知小的何处,可能长大之后父母不留,出去另觅地盘了。”

天赐说:“原来如此,谢贤兄一片好心。怎奈父命难违,虽万难小弟也必须一闯。”

皮轲说:“唉,好吧,只能由你。咱们如今已是兄弟,自当同生共死兼甘苦,愚兄我陪你走上一遭。”

“贤兄,这……”

“莫说别的,”皮轲放下公事,交由副将处理,亲自筛选了十几名虎贲之士兵,备了强弓硬弩,陪同天赐前往青云山。本来,边关要塞,守将不可擅自离开。不过人家皮轲是驸马,身份不一样。且又非兵荒马乱时期,可以例外。但别人怕是没有这个特权。

一路快马奔驰,距离青云山已经不远,前方出现了一条大河,不见桥梁与摆渡。皮轲忽然一拍脑门,“啊呀”了一声,对天赐说:“贤弟,忘了该为你换乘一匹马儿了。”

天赐不解,问道:“我的坐骑马尚还端好,为何要换?”

皮轲说:“你有所不知,我们的马乃是牝马同白龙江牡龙交配产生,能够泅水长渡而自如,任凭风浪狂作,激流汹涌。而你的马怕是不能。”转道一名手下:“你留下,将马匹让给我兄弟。”

天赐说:“原来是这样。”

渡过河去,皮轲扬鞭指点,说道:“过了这条河,我们就快到了,看,前面。”

眼前崇山峻岭,云烟浩荡,已然临近了青云山。

至于山下,需要先好好休息一番,养足精神与体能。另外,在当地以重金聘请了一名向导。这名向导从前是猎户,曾经在大鹏爪下侥幸死里逃生过。虽然留有曾经的阴影,想来害怕,但是招架不住金子的诱惑,答应了此行。

众人备足了干粮与饮水,择天气晴朗的日子登山。披荆斩棘,攀爬滚跃,行程好不辛苦,每个人均不同程度地被棘枝或石碴划伤,但这并不妨碍行动。经过一片密林,冷不丁里面跳出一只大虫,全身斑斓,将一名健士扑翻并当场啮杀。

“啊,”众人大惊失色,谁会想到那大鹏还留了个邻居呢。

大虫的威风与凶猛还没抖尽呢,胯打尾扫,又一名健士被打得倏地飞起,头触树干之上,折了脖筋与颈椎。

“这业障害我二士,情殊可恨,”皮轲怒起,掣刀就砍。

大虫的身形异常敏捷,一跳躲开了。磨了一下身子,跃将起来,向皮轲便扑。却不防这时天赐高高纵起,下落之间双足力跺,大虫无能改变动作去避,“扑腾”摔卧,腰脊被践断,动弹不得。众人齐前,一顿刀枪,杀死了它。

余悸难消,但仍旧得向前走路,进入到了一处幽谷,望天一线。加上岚汽低沉,这里显得十分阴暗,许多爬虫两侧山壁上乱扭。快要接近出口了,猛听一声瘆人的尖号,回头看,却原来是走在最后头的一名健士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一条怪蟒盘住,并吞向嘴里。

“啊,还有这东西,”众人惊骇。

怪蟒可称巨蟒,极其罕见,十多丈长,瓮口粗,两只眼睛灯一样亮。大概是个头过大,或是处得深,要不就是与大鹏沾着什么亲,所以仍存此间。

皮轲为了解救被难者,更担心它再伤害到旁人,抢步抡刀,行以劈砍。怪蟒被伤到,想要报复,但嘴里有个人还没有完全地吞下去,吐又吐不出来,因此完全处于被动,最终被杀死。不过,那名为它吞在口中的健士由于窒息和在它绞缠之下骨架深受压挤,丧失了性命。

尽管又失去了一名同伴,但没能挫伤众人的意志,继续冒险,来到了摩天崖下。这山崖的一个面近似刀削,直上直下一抹平,打这边除了会飞几乎没有别的办法上去。而左、右也极其陡峭,攀爬艰难。余一侧斜面,虽说坡度也不理想,但比较那三面,攀来还是相对容易一些的。众人脚下加者十二分的小心,并张弓警惕四周,上到了悬崖顶端。可是只见生着一些杂青,哪里有什么七星还魂草。众人无不泄气。忽然听到头顶上一声长啸,刚然一愣,一只大鹏出现。真叫体态庞然,比一辆马车(包括驾辕的马)不差。它俯冲而下,将一名健士抓起。振翼复起,飞到崖的那边去了。那名健士连声的惨号高扬,瘆得众人通体发凉并且打战,不知逗留还是逃避。很快,大鹏再次现于众人眼前。

“射它,”不知谁嚷了一声。

众人却为凶禽的气势所逼迫,均慌了手脚,哪里还见什么准头,射出去的箭矢全落空了。大鹏瞅定了一名健士,照他来冲。这名健士慌忙将手中的弓劈掷而出。尽管打中了大鹏的头,但作用不大。他欲要掣刀,却被大鹏的一双铁爪捉住了双肩。大鹏就要往上方走。这时,天赐一见不好,不知哪来的一股冲劲,双足一蹬,纵拔而起。加上他处的地方本就要高一些,“呼”地,正扑到大鹏的一只翅膀上,狠捉住了。这一扑一坠的力量不是小,又偏了膀,大鹏还飞什么?“扑”,两个人,一只鹏,“咕噜噜”一齐往坡下滚。好在有乱石与小树挡住,没出去过远。不然骨碌到山崖脚下,骨架就散了。但即使这样,碰撞得也不轻。那名健士跌晕过去了。天赐侥幸,并无大碍。大鹏则扭伤了翅子,已经不能再行飞翔。然而依旧凶性不减,向天赐就啄。天赐本能地滚身闪躲。大鹏的喙将地面啄出了一个坑儿。大鹏再啄,天赐抓了一块石头,照之便是一击。石块中于鹏喙的侧面,打得大鹏一声痛鸣。由于用力过猛,石块都打碎了。天赐算是二度逃过厄运,可他的处境仍旧凶险。金刀驸马皮轲为了救义弟,奋不顾身地抢来,挥刀而砍。利刃在大鹏的脖子上来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大鹏一展那只好的翅子,将皮轲掀到一边。亏得皮轲情急之间左手抓住了一株小树,没有摔滚下坡。大鹏的伤创处血在“汩汩”往外冒着,“滴答”下落,然杀性不颓,仍旧凶残。有一名健士刚一靠前,举刀欲斩大鹏,却遭大鹏一喙将他刀翻。复一喙,肚腹刀开。众人为之激起了愤怒,振起血性与勇气,刀搠枪刺,绝了大鹏的性命。

一干人罢住手,想要坐卧歇上一歇,谁知听到了“嘎嘎”的鸣叫声。趴身崖上往下来观,一道大石缝中筑有一个巨大的鸟巢,内有二只羽毛基本长齐但尚还不会飞的乳鹏。说是乳鹏,个头也赛过驴子。之前被捉去的那一名健士被投在巢内,得了它俩的便宜,美美正餐。那具尸体鲜血淋淋,惨不忍睹。

天赐大怒,教众人将所带的用来攀山坠崖用的绳索连结成一条,不够长再加扎腰的大带。一端缚于大石上,并由同伴握执在手,另一端拴在自己的腰间,而后被顺下,缒至鹏巢。天赐挥宝剑,将两只乳鹏杀死。解开绳索,拴到罹难的健士身上,教同伴将他先吊扯上去(后头须安葬的)。天赐抬着头,不经意间发现侧上方于崖壁小的隙缝间生有十多株异样的草儿,紫色的叶儿黄色的花。那花儿喇叭形星儿状,一茎七朵。每一株也仅一茎。

天赐眼前一亮,心说:“这不是那七星还魂草吗?”有一些狂喜,翘起脚,伸出手臂。恰恰就在要采到异草得时候,猛听众人齐声惊呼。天赐歪头一瞥,“哎呀,真是不好了。”却是另一只大鹏回穴来了。它看到了生客,扑来。天赐大骇,“我命休矣。”

天赐再陷凶险,本能地挥舞宝剑自卫。但是空忙一场,劈出、刺出的每一剑均被大鹏迅捷地躲开了。天赐累得气喘吁吁,手臂酸软。同伴们又是无法帮得上他的忙,而大鹏不减弱攻击,眼见性命不保。生死攸关时刻,就在那对影的峰上出现一人,赤帽红袍,张弓搭箭,飕地射出。不偏不倚,恰好由打大鹏的**钻了进去。而且这一支箭不寻常一点,就像是方在炉里烧炼过一样,火烫,灼坏了大鹏的肠肚、脏腑,它哪里还活得了,摔折崖下。

“必定是有神灵助我,”天赐如是想,并不知有人暗中帮了忙。

那个不速之客是谁,又为何要搭救天赐呢?不是外人,正是天赐的生父(祝)焱。如今,早已经解禁。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自己的儿子,经常悄悄地往京都探视。但他并不想打乱天赐现在的生活,只是偷偷看上几眼。近日,卜算得儿子凶兆,于是前来解救。

取得了七星还魂草,众人拖着挂彩带伤而又疲惫不堪的身体,带着遇难同伴的尸体,好不容易挪下了摩天崖。先把死者埋葬,而后出了青云山,至于寄存马匹的地方。

回到了边城,小住几日,天赐向皮轲辞别,真是恋恋不舍呀。天赐只带了两株还魂草去,还有采取的另外几株留给了义兄。

天赐离开南国,快马加鞭返回本朝,呈上了还魂草。广惠王又教他趋北荒,寻找九籽金莲蓬。于是,天赐又不得不马不停蹄地奔向北方不化之邦。

闲话少说,天赐来到了北修侯粘的属地。粘早已知道天赐此行的目的,假惺惺问需要什么,要不要自己出一些人手帮助。天赐速来不喜其人,并不感怀他的“殷勤”,说:“只须为我找一名向导足矣。”

天赐由向导(一名迁居于中国的北番人)引路,出了本朝疆界,又穿越狄人之国,来到了荒蛮地带。少有人遇,倒是一路比较清静。不多日子,天池山就在眼前。能不能拿到九籽莲蓬,天赐的心里一点底儿也没有。因为对于这天池山的事情,他道上打听到了两耳朵。山中不仅野兽出没,而且天池湖中更有一条孽龙霸占着,凶横无比。

即使刀山火海,无论怎样的凶险,硬头皮也得闯的,况乎龙潭。

进入了天池山,等于进了林海,茫茫无际,除了树还是树,连一条稍微明显的路径都没有,只能乱钻。

“殿下,小人想出一下恭,”向导忽然说。

天赐说:“去吧。”

“是,”向导一旁去了。

天赐就一棵大树坐了下来,打算歇一下。可是后背方沾触到树干,猛然听到侧边“救命”声起。大惊,蹦起了身来,那边望去。“呀,”一头大黑熊抱住了向导,正啃。若遇是旁人,恐怕汗毛根都会竖起,屎尿满裤裆,而天赐则不然,不由火撞顶梁,“好可恶的黑瞎子。”摸起一颗石子,飕地掷了出去,可可打在了那头熊脑袋上。

黑熊着痛,看到了打自己的人,“嗷”地一声,扔下向导,奔了过来。天赐不待取兵刃,黑熊已然到在跟前,双掌攀上了他的两肩,嘴里哈着血腥之气。天赐怕他咬着自己,一伏一顶,脑袋紧抵住黑熊的下颚。同时,双手反攀熊膀。

黑熊心中乐了吗“好,有跟我玩摔跤的,头一回对手是个人类。来,摔,开开心。”

开心?哪知天赐并非常人,力大无穷。黑熊非但没能制住他,反倒为他左板右扳而松了脚下的根基。它被猛地悠了起来,“咚、嘭”,向树干上摔撞。一会儿,熊傻子的骨头便酥了,浑身疼痛,也不“玩”了,攒劲挣脱开对手,抱着脑袋如鼠窜去。

天赐回头顾及向导的伤情,可惜,他已经没得可救,奄奄一息。

天赐埋葬了向导,孤身而寻找天池。

好不容易,到在了天池之畔。这大湖十分清澈,几乎见底。水面如鉴一样平。但有一样,除了水无别的,还找什么金莲花九籽莲蓬呢,连浮着的绿藻都不见。天赐不禁长叹:“老天爷怎么给我这么多难为,这般捉弄。交给我这任务,这是父王想让我死呀。”

突然间,湖中发生了变化,“突”地一片黄浊滚起,一道水柱射腾,翻跃而出一条恶龙。这条恶龙暴睛血口,鳞片逆生,张牙舞爪发了好一通邪疯。湖水骤然动荡,波扬浪推。恶龙欲以天赐为食物。天赐一边躲避着它,一边寻大石块儿便照脑袋打。打得恶龙额起大包,血流淌而封双目。恶龙也是欺软怕硬的,见对方不是好惹,便退却了,旋身而走。哪能放过它,天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飞身纵到恶龙的身上,双手捉住二角,两腿夹住龙项,一同跃入水中。恶龙上下翻腾,想要把天赐甩掉。然而枉费心思,累一个筋疲力尽也没办得到。

天赐喝道:“这里可有什么金寒莲?速带我去,不然取你性命。”

恶龙怕了,向前一扎,钻入一个水下隧洞。前进也得有二、三里,霍然开亮,眼前大洞窟,顶端距离水面也足够五、七丈并十分宽绰。有“天眼”,透入日光。洞窟里头寒气袭袭,几丛莲花水中生长,花儿泛金。天赐不禁心花怒放,原来金寒莲藏在这里。不料恶龙乘机将因一时高兴而忘却防备的天赐抛下身来,张口就噬。天赐急忙飞出一拳,正打在恶龙的下颚,骨头也打碎了。恶龙疼得两甩脑袋,一抖身子,又将利爪劈过来。天赐闪了开,双手捉住龙角,将龙首向旁侧石壁上猛烈撞击。“砰砰”几下,摔一个稀巴烂,绝了它的性命。天赐寻了一只莲蓬,恰是九籽。的亏是金寒莲,不问四季,花开无歇。并且,花儿每开一朵,十年方败,而莲蓬更是三十年方熟。若同平常莲花一样,但要赶得不是时节,天赐必要白跑,便须等候。也幸运,有莲蓬存在。如果只见花儿,来一趟也是白搭。

天赐带着莲蓬,离身出了天池。由于处身林莽,方向容易迷失,所以天赐在山中转悠了也不知多少天,渴饮溪泉、兽血,饥餐野果、生肉,端端俊朗的一位青年王子,落魄得满身肮脏,蓬头垢面,可以入乞丐帮了。总算是天不绝人,天赐走出了大山。来到了寄养自己马匹的一户土著人家,那家人都惊呆了,以为他早就遇难了呢。

天赐开始返程。由于失去了向导,走了与来时不同的一条道路。但只要往南向就不怕回不到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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