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君思狂醒后闲来无事,百无聊赖的在院中散步。
昨日的雪差不多都化了,露出来的植物也不见了花朵。君思狂看着自己和公羊扬絮的院子里种着几株寒梅,瘦骨嶙峋,钟灵俊秀,已经有了花骨朵,过几日肯定就绽开了,那到时院落里就不会青青黄黄,没有一点红花与花香了。路上偶遇的小侍看到了披着雪白狐裘毛领、穿着银底碎花衣裙、面容娇好的逍遥王爷,纷纷晕红了自己的脸。逍遥王爷,便是冬日里那最美的花了。
君思狂信步走着,又走过了木心的院子,遥遥看见他的院子里没有一株梅树,就连冬青、松树这种常绿的树也没有几棵,地上只有兰花的残骸。此情此景,恐怕要萧索一冬了。君思狂走进院子,想看看木心在院中整日闭门不出,是在忙些什么。
君思狂推开了屋门,看见屋子里的两个小侍都恹恹地站在那,一个好似睡着了,一个好似神游天外,而木心却在桌子前自己磨墨写字。等到君思狂走到了他们的跟前,三人才发现了她。
“奴才叩见王爷,”两个小侍忙道。君思狂没再想以前那样文质彬彬的让他们不必多礼,而是冷冷的说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居然让公子自己磨墨,而自己无所事事,昏昏欲睡!”“王爷,不怪他们”,木心温柔的道:“是我要自己磨墨自己练字的,磨墨能使我不骄不躁,修身养性,而我自进了冬季就终日练字,他们不好这个,自是提不起兴趣。并不是他们侍候我不用心,我每逢有个头疼脑热,他们还是最贴心的。”“哦?你来了这还生过病?”“王爷,人食五谷杂粮,都乃凡体肉身,木心又没有什么武功,生病并不奇怪,王爷莫担心”。
谈吐间的木心比之前更加落落大方,举手投足中都给人以缥缈灵动的感觉,这个改变让君思狂很是赏心悦目,看来:书法,的确是修身养性的好办法。君思狂点了点头,不再责怪,挥挥手让那两个小侍下去了,而自己向桌前走去。
只见木心刚刚写的笔墨未干的一副对联是:遇有缘人,不枉我望穿眼孔;得无上道,只要汝立定脚跟。君思狂看了忍不住赞叹道:“好词,好句,只是不知木心何时得遇有缘人了?”“王爷”,木心浅浅一笑,说道:“只要汝立定脚跟,有缘人就在眼前了。”君思狂听了心中一颤,不知如何开口——她,不想做对不起欧阳辰星和公羊扬絮的事。
君思狂选择逃避这段感情,转身向外走去。木心看到她推开了门又要离开,再也忍不住,哭着跑上前去,抱着她,说道:“王爷,您忘了您跟木心的一吻了吗?那吻是有情的对吗?您若是不嫌弃我,过了这许久,您该想明白了自己对我的心意了啊。”君思狂听着背后木心的哭诉,心生怜悯,转过身来,刚好看到了门口吹进来的风掀起了桌子上的那幅字,露出了下面的美人图。那人,不正是初识相见卧睡床榻的自己吗?君思狂略过木心再次走到桌前,继续下翻,看到了弹奏高山流水时勾唇浅笑的自己,描摹乐谱时容颜认真的自己,举杯畅饮时慵懒洒脱的自己,持扇逗他时邪笑的自己,甚至,还有与木心忘情深吻的自己,漠然离去的自己……那一幅幅细腻多情的画,将她刻画的如此逼真传神,记录了她和木心每次相见的故事,原来,他早已将她的一颦一笑记到了心里。
君思狂回眸再看木心,仿佛第一次看得这样仔细:修长的眉微蹙,皓如星辰的双眸挂着晶莹的泪珠,刀切斧削的鼻梁,薄薄紧抿的唇瓣,头上还插着那次送他的兰花发钗,闪闪的散发着金属独有的光芒……上苍打造的一个如此标致的人儿。
君思狂不想再躲避自己的真心,不想再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她感到自己的心越来越贴近木心。自己已经和他命运纠缠了,此生已经不再是一双一对了,况且自己有能力照顾得了他们,不是吗?就当是爷爷说过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吧……呵呵,总之,自己不想错过木心了。
室温慢慢上升,不知道是谁先吻上了谁,将烈火点燃。总之,这个明媚的清晨对于情陷其中不能自拔的君思狂来说,对于苦尽甘来终于得偿所愿的木心来说,已经仿若墨色的深夜,最好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