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后,丞相府的颜大小姐求见。”守门的宫女进来回禀。
永寿宫内,太后正在和郑老夫人还有魏国公府的魏老夫人闲聊,正巧说道自己家里的孩子们,颜梓青就到了。
“可巧了,刚说起家里这些冤孽们,就有人上门来了。”魏老夫人笑着说道。
“快宣进来。”太后笑着说道。
“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魏老夫人安好,外祖母安好。”颜梓青慢慢地走到了内室,给上首坐着的三个老太太分别行了礼。
“好好好,快起来吧,你这孩子也忒规矩了些。”太后笑着说道。
“写太后恩典。”颜梓青甜甜一笑,这才站了起来。
颜梓青坐着等上首三个老太太把自己给从头到脚地夸了一遍之后,这才提起自己前来的目的。
“太后娘娘,臣女有个不情之请。”颜梓青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这孩子,想要个什么恩典呐?”太后对颜梓青的感觉还不错,加上郑老夫人的这层关系,对颜梓青和颜悦色极了。
“臣女的妹妹许是冲撞了六公主,被六公主的人给送进了慎行司,父亲急得不行,可承天殿还在开宴,也不好因为一件小事就去打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雅兴,几番思量下来,只能前来求助太后娘娘了。”颜梓青说得是情真意切。
“六公主当真这么无礼,竟然把丞相的女儿关进慎行司?这件事哀家管定了。”太后有些生气,其实并不是有多心疼颜梓彤,只是觉得六公主的作法丢了皇家的威仪,自己有些丢面子罢了。
“许是臣女的妹妹言语无状,惹怒了六公主,这才受到了惩罚,吃点苦头也好,省的她都被父亲和大夫人给惯坏了。”颜梓青一副为颜梓彤着想的样子说道。
“可这个六公主做得也忒过火了,瑭玥,你领着颜大小姐去慎行司看看,若是六公主真的把人给送进去了,你就传哀家懿旨,把人放出来,带回永寿宫。”太后对着身旁的女官嬷嬷说道。
“是,太后。”瑭玥福了福身子,从太后身边走了下来,到颜梓青面前站定:“奴婢瑭玥,给颜大小姐请安。”
“嬷嬷客气了,我怎敢当得嬷嬷行礼。”颜梓青赶紧还了半礼回去。
瑭玥眼底露出来欣慰的笑意:“事不宜迟,奴婢这就带着颜大小姐去慎行司。”
“有劳嬷嬷了。”颜梓青说完,跟在瑭玥身后慢慢走着。
颜梓青其实并不是很着急,反正受苦的也是颜梓彤,不过颜梓青倒是挺想看见颜梓彤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慎行司里面,颜梓彤一开始还在叫嚣着自己是丞相府的嫡女,要给这些嬷嬷太监好颜色看看,随着几次女戒竹片的挤压下来,颜梓彤的鼻子开始往外溢出来血迹,颜梓彤终于承受不住五脏六腑的痛意,昏死了过去。
“嬷嬷,人晕过去了。”一旁负责行刑的小太监探了探颜梓彤的鼻息,还有气。
“晕过去了就把她叫醒,既然是六公主送过来的人,咱们就得招待好了,平日里贵妃娘娘给了咱们那么多照拂,现在可是报答娘娘的好时候。”
两个小太监一听,顿时来了劲,一人抬了一桶水过来,哗地一下,泼在了颜梓彤身上。
井水冰凉刺骨,激得颜梓彤一下子想要跳起来,可是身上绑着女戒竹片,这么一动,全身的骨头和拆开了一样疼。
“啊!你们这群叼奴,赶紧放我下来,等我爹爹来了肯定要你们好看!”
颜梓彤疼的已经失去了理智,逮到什么就骂什么了,各种粗俗不堪地言语都冒了出来,这下更给了管事嬷嬷行刑的理由。
就在两个小太监准备继续拉进绳子的时候,慎行司厚重的大门被打了开,瑭玥带着颜梓青从外面走了进来。
慎行司里面全是血腥和腐烂的味道,颜梓青有些作呕。
“颜大小姐身娇体弱,若是闻不了这个味道,在外面等着老奴也无妨。”瑭玥贴心地说道。
“无妨,只是第一次进来,有些不太习惯而已,还请嬷嬷带路吧。”颜梓青用帕子擦了擦嘴,继续跟着瑭玥往里面走。
“哎哟,瑭玥姑姑,是什么神仙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慎行司啊?要是提人的话,您差人来知会一声,我给您送过去。”
管事嬷嬷急忙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溜小跑地来到了瑭玥面前,屈膝媚笑道。
“可不敢劳嬷嬷您的大驾。”瑭玥没有理会管事嬷嬷的殷勤,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冷冷地说道:“六公主是不是送进来一个人,我奉太后的懿旨,把人给带走。”
“这个,瑭玥姑姑,这人是六公主送过来的,若是公主再要人,奴婢怎么交代?”管事嬷嬷脸色为难地说道。
“你可知,六公主送进来的,是颜丞相家里的嫡出二小姐,你放心,六公主不会来找你要人,她马上要去永寿宫哭了。”瑭玥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六公主送进来的人,跟个疯妇一样,满嘴的污言秽语,奴婢们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丞相府的小姐。”
管事嬷嬷噗通一声,往地上一跪:“还请瑭玥姑姑在太后娘娘面前给小的们美言几句,我们实在是不清楚来的人是丞相府的二小姐。”
管事嬷嬷说着,一边给刑架两旁的小太监使眼色,两个小太监立即手脚麻利地把湿漉漉的颜梓彤给放了下来。
“你们都会……不得好死……”颜梓彤被放下来之后,原本被挤压的内脏突然回位,痛得她一下子晕了过去。
“妹妹,妹妹你可别吓我!”颜梓青眼疾手快地跑到颜梓彤面前,一把报住了颜梓彤的身体,此时不假装姐妹情深,还要更待何时。
“瑭玥嬷嬷,求您行行好,给我妹妹请个御医过来吧,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头,今天可真是遭罪了。”颜梓青说完,伏在颜梓彤的身体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瑭玥在皇宫浸淫几十年,自然之道这刑具的厉害,急忙勒令人去传御医,又叫慎行司管事的嬷嬷准备了担架,找人把颜梓彤过抬回了永寿宫。
太后开恩,把永寿宫的西厢房赐给颜梓彤暂用,颜梓青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不省人事的颜梓彤,心里说不出来的痛快。
痛吧,使劲痛,让你也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什么叫只求一死。
承天殿的宫宴已经接近了尾声,太后派人去把皇后,宁贵妃还有六公主一起请了过来,颜梓青已经派人通知了柴雅娴,柴雅娴最先赶了过来。
“彤儿,我的女儿怎么样了?”柴雅娴哭着从外面跑了进来,一眼看见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颜梓彤,眼睛一翻,差点昏死过去。
还是一旁给颜梓彤看诊的御医眼疾手快,顺手给柴雅娴扎了两针,柴雅娴这才缓过气来。
“大夫人可曾给太后娘娘请过安了?如此大声地哭哭啼啼,是不是想让这个皇宫里面的外命妇都知道,咱们丞相府的女儿被关进了慎行司?”
颜梓青本来不想管柴雅娴的事情,可是她始终是丞相府的人,颜梓青想要报复柴雅娴母女是真的可也不能连累整个丞相府,否则也就是连累了自己。
“我已经给太后娘娘请过安了,我想知道彤儿的身体怎么样了?”柴雅娴看着颜梓青问道。
“人在慎行司的时候就已经昏了过去,我一直站在这里,她没有醒过来,大夫人还是问问御医吧。”颜梓青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御医,我的孩子没事吧,她怎么还不醒过来?”柴雅娴扒着御医的袖子问道。
“二小姐身体娇弱,从来没有受过伤,这板夹最是伤害肺腑,二小姐可能需要卧床一段时间。”御医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
“那对以后有没有影响?”柴雅娴着急地问道。
“板夹没有太用力,肺腑里面只是有些淤血罢了,等淤血排出去,二小姐的身体就差不多恢复了,只是往后冬日里不能出门受风,此番骨头缝有些开裂,加上浇了冷水,一遇到冷风,便会刺骨寒冷。”
“什么?那彤儿以后冬日就不能出门了?”柴雅娴心里一沉。
“能不出门最好了,若是非得出门,怕是要多穿一些狐裘。”御医具实说道。
御医给开了药,便收拾了东西,回到了尚医局。
柴雅娴呆呆地坐在颜梓彤的床边,无声的泪流满面,她的彤儿做错了什么,竟然要遭受这么大的苦楚。
永寿宫的正殿里面,太后和皇后并排坐着,宁贵妃坐在绣凳上,三个人齐齐的看着站在中间的六公主。
“簇儿,你自己交代,到底为什么要把颜二小姐关进慎行司?”皇后冷着脸问道。
“皇后娘娘,簇儿年纪还小,许是那颜二小姐出言无状,簇儿只是想教训她一下罢了,您别这么凶她。”宁贵妃赶紧开口给六公主辩解道。
“慈母多败儿,簇儿过了今天就十三了,年纪还小吗?若是现在不加以管教,他日就难免会闯下更大的祸事出来。”皇后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