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姨娘如此为我着想,那咱们就出去转转,这活计做多了对眼睛不好。”颜梓青说着,亲自扶着红鸾站了起来。
颜梓青和红鸾带着人慢慢的往丝蕴阁走去,路上遇到了柴雅娴身边的严嬷嬷。
颜梓青笑着走上前去打招呼。
“严嬷嬷这是去哪里了?走得这么匆忙,当心腿脚。”
严嬷嬷心里想着柴雅娴交代的事情,一时没顾得上看周围的环境,乍一下子听到颜梓青的声音,吓得往后一退。
“给大小姐请安,见过红姨娘。”严嬷嬷佯装镇定地说道。
“嬷嬷走的这么匆忙,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颜梓青故意问道。
“没有,没有。”严嬷嬷忍者自己脸上的汗水,连忙否认道。
“嬷嬷这头上的汗水都留下来了,可别再受了寒,您若是病倒了,大夫人可不就少了个帮手了。”
颜梓青故作关切地拍了拍严嬷嬷的手,仔细地嗅了一下严嬷嬷身上是味道,有些佛寺的香灰味道。
“奴婢的孙子病了,奴婢去佛寺给他请了平安符,大夫人那里还等着奴婢伺候,若是大小姐没什么事情,奴婢就先走了。”
严嬷嬷说完,跟颜梓青福了福身子,又匆忙离开了。
“木砂,跟上去看看,严嬷嬷到底去干什么了。”颜梓青扭头对木砂吩咐道。
“大小姐是觉得严嬷嬷有什么问题吗?”红鸾低声在颜梓青耳边问道。
“你见哪次严嬷嬷看见咱们有过好脸色,哪一次不都是趾高气扬的,今日不仅恭恭敬敬的,言语之间还有些闪躲,要说严嬷嬷没问题,打死我都不信。”颜梓青笑着说道。
红鸾还在思索,颜梓青一把拉起红鸾的手腕,“快走吧,咱们还得去丝蕴阁呢。”
严嬷嬷匆匆忙忙地回了福安堂,摒退了周围伺候的人,柴雅娴急忙问道:“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奴婢找了个清冷的佛寺,给里面的住持添了香油钱,住持便欣然答应了奴婢的要求,不过住持说了,鬼神之事,口说无凭,还得看天意。”
严嬷嬷站在柴雅娴身侧,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清楚。
“天意,住持有没有说,这天意该是什么?”柴雅娴着急地问道。
“住持说了,这天意无非是真正的天灾,或者认为的灾祸,要使一个人成为不祥之人,像除夕失火,初春大雪都能变成天神降怒,如此一来,找到惹怒天神的人,就可以达成咱们的目的了。”
“住持还说了。”严嬷嬷接着说道:“等天意时间确实是长一点,但是这是最为有效的方法,人不与天争,到时候只要抓住这一点,大小姐还不是任由咱们拿捏,就算是来十个郑国公府,他们也不敢违抗天意。”
柴雅娴听了严嬷嬷的话,陷入了深思当中,早上颜梓彤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她柴雅娴的娘家在西京是首屈一指的,但是在这个京城还是不够人看。
颜梓彤现在被祁王给看上了,若是没有一个得力的娘家,是很难在祁王府立足的,若是颜梓彤的名字能记在郑敏名下,那颜梓彤就算是郑国公府的人,这样就不愁不能嫁给祁焕为正妻了。
这记在郑敏名下的第一大阻力就是颜梓青,只要颜梓青在一日,那郑国公府就不会认下颜梓彤,只有颜梓青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或者颜梓青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郑国公府放弃了颜梓青,到时候再让颜以昌去郑国公府游说一番,说说期中的利弊,不愁郑国公府不答应。
柴雅娴把一切都设想地非常美好,甚至连以后她被封为国公夫人的场景都想好了,思及至此,柴雅娴下定了决心,不管怎样,她都要颜梓青死。
只有颜梓青死了,她的彤儿才能有更好的出路。
柴雅娴不知道,她和严嬷嬷的话被木砂给全部听了过去,在柴雅娴深思的时候,颜梓青也得到了消息。
“她倒是自信,以为找个癞头和尚就可以把我给扳倒了,天真。”
颜梓青不屑地说道。
“那大小姐,咱们该怎么办?”木砂在一旁站着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静观其变就是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要看看,柴雅娴有多少法子可以想出来。”
“要不要奴婢去烧了那个寺庙,永绝后患?”木砂觉得烧了那个佛寺是个比较实在的办法。
“不要轻举妄动,这京城郊边的佛寺何其多,咱们烧了一个,她还会找下一家与其到时候再费尽心思地跟踪,还不如就盯紧了这一家。”颜梓青手里捏着棋子说道。
这人生如戏,更如棋局,每个人都是这棋盘上的棋子,既是局中人,也是执棋着,只要放平了心境,便能看透一切。
“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候皇宫里面会有恩宴,各大府邸里面也会有相互的宴请聚会,柴雅娴最近这段日子没空想着怎么使坏,木砂你留心一点就是了。”
颜梓青说完,一枚黑子落下,通杀。
时间一晃,年三十就到了,大周王朝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行宫宴,满朝五品官员皆可带家眷入席。
颜以昌作为文官之首,寒门之最,自然是要出席的,往年颜梓青都不会去,但是今年不一样了,郑老夫人为了颜梓青把段明宇给告上了金銮殿,惊动了太后,太后又和郑老夫人交好今年点名了要看见颜梓青。
柴雅娴就差咬碎了牙,这才把颜梓青给带上,柴雅娴在去皇宫的路上,一直都是黑着脸,直到到了宫门口,马上要见到那些往日里交好的贵妇人了,这才努力地挤出来几丝笑容。
宫宴分为中午和晚上两次,中午的宴会是百官同庆,在承天殿举行,百官都到场,皇帝出来露个面,说几句勉励的话,大家吃完就可以散场了。
晚宴主要是宴请皇室宗亲,还有有爵位的世家以及皇帝宠信的大臣。
颜以昌做父亲虽然不怎么样,可是做官却是一把好手,因此,颜以昌每年都会被皇帝恩准参加两次宫宴。
这也连带着柴雅娴和颜梓彤一起,从早上进了宫,直到晚上才回府。
柴雅娴的儿子,颜子奉本来也应该来参加宫宴的,但是他现在在白鹿洞书院读书,颜以昌为了彰显自己和寒门士子一条心,就连过年都不接颜子奉回来,所以,颜子奉和颜梓青一样,往年从来没有出现在宫宴上过。
颜梓青今天穿了一身藕荷粉的孺裙,外面披着白雪狐的大氅,整个人打扮地温婉又不失气度。
外命妇们进了宫门之后,便有软轿来接,按道理是要先去拜见过太后,再去皇后的宫里,给皇后还有六宫娘娘请安。
如今的太后和皇后是嫡亲的婆媳,皇后孝顺,便带着六宫妃嫔一起到太后的永寿宫去接受叩拜。
颜以昌虽然没有爵位,但是官阶不低,柴雅娴三人受到的待遇也是极好的。
坐着被围得密不透风的软轿走到了永寿宫里面,颜梓青竟然被闷得出了细汗。
丞相府的人来的还算早,此时的永寿宫还没有多少外命妇,这让颜梓青少磕了不少头。
今天的颜梓彤为了出风头,外面披了一件红狐皮大氅,里面穿了一身桃粉色衣服。
本来颜梓彤年纪不大,穿桃粉色也没什么,可她今天偏偏打定了主意,要压颜梓青一头,便一大早起来化了一个浓妆,这下整个人显得倒是不伦不类起来了。
两相比较之下,颜梓青就让人看着舒服多了。
当今太后的年纪不小了,但是由于保养得当,看起来竟然还比郑老夫人要年轻。
“底下站着的哪个是郑国公府老夫人的外孙女啊?”太后坐在高坐上问道。
颜梓青听到这话,看了看高阳侯府,发现没人动,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台阶下面,重新跪好:“臣女丞相府颜梓青,是郑国公府老夫人的外孙女。”
“抬起头来,叫哀家看看。”太后和蔼地说道。
颜梓青刚稍微抬起头,便听得太后和皇后齐声吸气,太后愣了几秒,这才回过神来:“你这丫头生的一副好皮囊,怪不得郑老夫人那么护着你。”
颜梓青有些不明就里,难道她的长相有问题,可是她在识海里面见过年轻时候的郑敏,母女两个挺像的呀。
“外祖母怜惜我自小失了亲娘,这才奔走于御前,想要为我讨个公道。”颜梓青硬着头皮回答道。
“皇后姐姐有没有发现,这颜大小姐的长相,简直和当年名满京城的郑二小姐一模一样。”皇后下手坐着的一个嫔妃笑着说道。
“贵妃妹妹这话说的,这颜大小姐的母亲,就是当年的郑二小姐,这母女两个长得一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皇后风轻云淡地跟宁贵妇说道,可是心底里面早已尘封的醋意已经蔓延开来,宽大的袖口下面的手,也微微蜷起。
十年了,已经十年了,皇后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刚才看到颜梓青这张脸,她原本如死水般的心竟然又惊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