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大小姐奴婢没有…”夏棠见颜梓青要发卖了她,当即也不哭了,眼巴巴地看着颜梓彤。
颜梓彤心里自然是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眼前有永平王世子和太医看着,外面还有一群被故意放进来听热闹的,颜梓彤现在没有退路了。
“姐姐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了不是。”颜梓彤笑着说道:“夏棠也是护主心切,见我身体不舒服,这偌大的佛寺也只有咱们两个是亲姐妹,她不去找姐姐还能去找谁?”
“是嘛,我竟然不知道,你颜梓彤何时把我当做姐姐了。”颜梓青鄙夷地说道。
“咱们是一个父亲的姐妹,妹妹何时不把姐姐当回事了,今天这件事情就是个误会,还请姐姐看在夏棠急昏了头的份上,您就大人有大量,别怪罪她了。”颜梓彤说着,看向夏棠:“还不赶紧给大小姐认错道歉,求大小姐放过你。”
“大小姐,奴婢实在是急昏了头,不知道该去寻谁,这才跑到大小姐的院子里面胡言乱语,奴婢不求大小姐原谅,只是奴婢的家人都在丞相府做活,但请大小姐不要发卖奴婢。”夏棠哭着跪在颜梓青眼前,声嘶力竭地说道。
“合着你们大晚上的跑到我的院子里面,嚷嚷地左邻右舍的官家夫人小姐都知道了我颜梓青毒害亲妹,现在一句护主心切,急昏了头就打算打发过去,你是觉得我颜梓青是面做的,还是觉得郑国公府是个软柿子,可以让你颜梓彤随意污蔑。”颜梓青狠狠一拍桌子,吓得夏棠一个激灵。
“我的身体现在都这样了,大姐姐还想怎样?”颜梓彤气喘吁吁地说道。
刚才的药效明明已经过得差不多了,怎么现在倒是比先前更难受了。
“我不想怎么样,做错了事情,妹妹就得道歉,夏棠堵着门说我毒害人,那妹妹不如就去我的院子门口道歉吧。”颜梓青想了想,继续说道:“妹妹诬陷长姐,跪着道歉不为过吧?”
“你休想!”颜梓彤说着,便要起身站起来,没想到胃里一阵翻腾,哇地一下又呕了出来。
见状,夏棠急忙去那手帕给颜梓彤擦拭,颜梓青当机立断,对着木砂喊到:“按住夏棠,让御医验毒!”
木砂一把踢翻了夏棠,又一手擒住了颜梓彤的胳膊,春桃眼疾手快,用杯子盛了东西,给谷御医送了过去。
谷御医也顾不得味道难闻,赶紧拿出来了银针,还有几瓶颜色各异的药水,经过了几番察探,谷御医心里有了定论。
“御医大人,二小姐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颜梓青见御医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心里也就有了底。
“回禀大小姐,二小姐这病不是中毒。”谷太医净了手,这才回答道。
“既然不是中毒,那又为何来势汹汹?”祁隆恩感兴趣地问道。祁隆恩久病成医,自己懂得一些简单的医理,对深入研究医术也有很大的兴趣。
“二小姐呕出来的东西里面,老臣仔细地检验过了,虽然已经消化了不少,但是依旧能看出来有残留下来的残渣,这里面有马钱子的痕迹。”
“马钱子不是剧毒吗?谷御医当真是看清楚了?”祁隆恩惊诧地说道。
“马钱子是有剧毒不假,但是晒干之后的马钱子毒性就小了许多,若是再辅以活车河服用,便不会致命,只是表现出来的反应大了许多,而且只通过把脉等寻常手段是检查不出来的,只有通过检验胃里的残渣才能定论。”谷御医慢里斯条地解释道。
“听见了吧,现在妹妹可是要给姐姐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呕吐物里面会有马钱子和活车河了?”颜梓青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上的颜梓彤。
“我,这……”颜梓彤语塞,这要她怎么解释,告诉颜梓青,这两样东西是她自己吃下去的吗?
“大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知道那两样东西有毒,奴婢见小姐胃口不好,就擅自去后山采了两把野菜,做了凉拌菜给二小姐开胃,奴婢是真的不知道这野菜有毒!”
突然间,一直跪在一旁的明眸哭着喊了起来,只说自己是没见过世面,觉得野菜都能吃,这才害了颜梓彤。
“妹妹觉得呢?”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明眸,颜梓青心里一阵鄙夷。
“明眸也是一番好心,她年纪还小,要不就饶了她这一次吧。”颜梓彤小心翼翼地说道,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关键时刻自己身边这个默不作声地小丫鬟竟然站了出来,给自己结了围。
“妹妹真是个心善的菩萨人,姐姐如此斤斤计较,倒显得我心胸狭隘了,可是夏棠泼在我身上的脏水怎么办?”颜梓青不悦地问道。
“大小姐,今天的事情都是奴婢们的错,奴婢愿意代替二小姐去大小姐门前跪着赔罪,请大小姐原谅。”夏棠赶紧跪在颜梓青脚下说道,顺便还不忘拉着明眸一起。
“对对对,奴婢也有罪,奴婢愿意去给大小姐证明清白。”明眸赶紧地磕了头下去。
“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那就现在去吧,正好世子哥哥也在,给我做个见证,可别回头妹妹又在人后说我欺负你。”颜梓青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出了门。
木砂走在最后,狠狠地蹬了一眼夏棠和明眸,两个人俱是一哆嗦,畏畏缩缩地跟着木砂走出了门。
颜梓青走到客院门口,看着四周看热闹的人还未散去,便示意春桃把事情给说清楚。
春桃清了请嗓子,对着人群大声说道:“各位,我家二小姐误食了丫鬟做的不干净的东西,肠胃有些受损,幸亏遇上了永平王世子,慷慨相助,还有谷御医帮忙医治,这下我们二小姐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劳烦各位担心了。”
春桃说完,木砂一把把夏棠和明眸给推到了众人眼前,“说吧,到底是什么回事。”
“奴婢,奴婢擅自给二小姐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这才导致二小姐脾胃失和,昏迷不醒,都是奴婢的过错,奴婢不求大小姐原谅,还请大小姐看在二小姐身体还没好的份上,留我在二小姐身边伺候。”明眸跪着说道,虽然明眸脸色阴沉,可没有像夏棠一样瑟瑟发抖,看起来倒是镇定许多。
“奴婢有罪,奴婢见二小姐身体有恙,六神无主,这才口不择言冲撞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看在我家两代为奴的份上,宽恕奴婢吧!”夏棠摸着眼泪说道。
“既然你们都认错了,那有错就该罚,我一人赏你们十个巴掌,你们可有怨言?”
颜梓青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不怒自威地说道。
“奴婢们没有怨言。”
“木砂,掌嘴。”
颜梓青撂下了话,扭身就离开了。
走了一会后,颜梓青才停下脚步来,朝着祁隆恩行了个礼:“今天晚上的事情,让世子哥哥看笑话了,也多亏了世子哥哥和谷御医,我才没有被污蔑。”
“颜妹妹客气了,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我没有想到,你的二妹妹竟然心存了歹毒的想法,大庭广众地就往你的身上泼脏水,看来母妃说的没错,你在丞相府的确过得困难。”祁隆恩心有戚戚地说道。
“无妨,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就习惯了。”颜梓青苦笑了一下:“世子哥哥,我还得去给外祖母回个话,更深露重,世子哥哥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天黑风大,妹妹也小心点。”祁隆恩一直目送着颜梓青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各自被张嘴十下的丫鬟跪在自己跟前哭,颜梓彤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啪!
颜梓彤摔碎了一个茶碗,气急败坏地说道:“哭哭哭,你还有脸在我这里哭,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受到颜梓青这么大的羞辱。”
颜梓彤说着,就伸手去掐夏棠,夏棠疼得尖叫着乱躲。
“小姐,您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可千万不要动怒。”
明眸扑上前去,挡了颜梓彤的身子,把夏棠给解救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虽然脸颊红肿,但是镇定自若的丫鬟,心里不禁有了几分好感。
“明眸你抬头看着我。”颜梓彤端坐了下来。
明眸抬起脸看着颜梓彤,脸颊红肿得有些可怕,但是目光很鉴定。
“你刚才怎么会奋不顾身地帮我?”颜梓彤轻轻地用之间划过明眸的脸颊,有些怀疑地问道。
“奴婢是小姐的奴婢,保护小姐还需要理由吗?”
看着明眸略显坚定的眼光,颜梓彤心里是更加不相信了,从小就有人告诉她,没有人会无条件地对另一个人好,对你好的背后肯定是有目的的,东西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安全的。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颜梓彤审视着明眸说道。
“二小姐既然问了,那奴婢就告诉您,奴婢有个姐姐,曾经在郑国公府当差,可是去年冬天,姐姐却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郑国公府里面,我家去接人的时候,姐姐浑身淤青,国公府里面的人说姐姐得了恶疾,可那根本不是恶疾,是被人打的!姐姐在小公爷的屋子里面伺候,除了小公爷,谁还能置姐姐于死地?”明眸说着,便哭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