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王殿下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还望缙王殿下恕罪!”
顾以瑾望着那跪下的云起,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尽管他云起是个老臣,也没有一点要体谅的意思。
云起偷偷地抬额,暗中打量这位缙王的脸色,瞬间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
当初把玉琪嫁过去,就是看着他时日无多,以后这缙王府便可由他掌握。
相府一向同缙王府不合,照理说也不会对相府出去的缙王妃有好脸色。
可是今日他的态度,却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缙王殿下?”这都跪的腿都麻了,可上面的人还是没有动静,云起不得不出声提醒。
他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家,还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相爷怎么跪着,咳咳……”又是要咳起来,咳得厉害之处,更是那捂着嘴的手帕都被染红。
“起来吧。”
云玉琪就裹着被子在里屋,也不过就是用一层薄纱遮盖着。
外面的情境,她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那个顾以瑾,一声不吭,就把云起这只老狐狸惩罚了。
只是顾以瑾是背对着她的,她只能是看到云起的表情。
所以后来他眼中的惊奇,让云玉琪不明所以。
“至于那个云依依,害得本王王妃落水……”
“都是微臣教女无方,求王爷恕罪!”
这下刚起身的云起,这又噗通一声跪下。
要不是云玉琪自制能力好,怕是要当场笑出声来。
顾以瑾这个腹黑男,分明就是故意先让云起起来,然后才追究她落水之事,害得云起这不得不再次跪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云玉琪就是有一种,顾以瑾是在给她报仇的错觉。
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为了帮她,反正看到云起吃瘪的模样,还真是大快人心。
顾以瑾没有说话,但是周身的气场已经同方才不同。
云起有些忐忑,头磕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更别说要起来了。
“王妃所受的,我要云依依也感受一次。”
“不知云相意下如何?”
他的声音很轻,可是却带着浓浓的怒意。
云依依可是云起最宠爱的宝贝女儿,若是要她落水这般时间,那……
“缙王殿下,依依是个姑娘家,且与离王素来交好,若是……”
“云相这是拿离王来压本王了?”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可本王见你就是这个意思!”语气之间的变化,让顾以瑾与方才几乎判若两人。
现在的他,声音中带着的是地狱的冷冽。
果然不愧为大菅的战神,这气势连云玉琪都自叹不如。
跪着的云起有些瑟瑟发抖,他搬出离王,竟是自戳雷点。
“阿奇,动手。”
阿奇站在门口得令,也不顾还跪在地上的云起,就去把候在不远处的云依依拎起,丝毫没有怜悯,直接丢在了方才云玉琪落水的池塘之中。
“父亲……父亲救命啊……救命……”
云依依的呼救声几乎响彻整个相府,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救人。
“缙王殿下,您就放过依依吧,臣妇求您了……”
梅梁欣跪在云起身边不断地磕着头,希望上座的那个阎王爷网开一面。
只是顾以瑾权当没听见,更是闭目养神起来。
梅梁欣见自己求救无望,救女心切的她,不管不顾的,竟是猛地上前欲要对顾以瑾动手。
好在顾以瑾虽然闭目,可这耳朵却一直注意周遭动静。
在梅梁欣扑上来的那一瞬间,带着轮椅躲开。
梅梁欣扑了个空,直直的摔在地上。
此时,顾以瑾猛然睁眼,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意。
“阿奇!”
阿奇还在为自己没来得及阻止而自责,一时间听到顾以瑾叫唤,立即会意。
噗通一声,梅梁欣便同云依依同等下场。
“老爷救命……”“父亲救命……”
一时间,整个相府安静的就只剩下那两母女的求救声。
连云玉琪都露出了不敢惊讶的表情。
顾以瑾,人狠话不多,厉害!
可若是真的让这两母女因为她的事死了,那还指不定有什么麻烦。
到那个时候,恐怕这相府便容不下她。
唉,解气是解气,可以后怕倒霉的是自己。
他倒是无所畏惧了。
“王爷,你还是放了母亲跟姐姐吧。”
因着云玉琪刚从床上下来,只是随意披了一件外衣,领口裸露的肌肤,却是让顾以瑾眼神一暗。
不动声色的斜过轮椅,遮住那片风光。
她好歹也是名义上的缙王妃,怎么就这般不知形象?
“王妃,她们害你如此,你确定要放过她们?”
要不是他让阿奇暗中跟过来,她可能今日就要葬身相府。
若是她死了,那还有谁来帮他寻找造册?
“我想姐姐也不是故意推我下水的,”云玉琪加重了推字,她就算是要饶过那对母女,也不能饶的这般爽快,“至于母亲嘛……她只是救女心切罢了……”
今日顾以瑾显然是为她撑腰的,那么自然就要抓住这个机会。
让她不好过的人,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王妃说的是,还望缙王殿下网开一面,饶过妻女。”
虽然云玉琪这话中带着一些刺,但总的来说,还是向着相府。
云起连忙抓住这个机会进言。
“王妃既然都如此说了,”顾以瑾作势又咳嗽了几声,耽搁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的呼救声越来越微弱,这才悠悠开口,“那么就算了。”
顾以瑾总算是松了口,那边立马就下去救人。
“谢过殿下!”
磕头拜谢过后,云起便立马出门安抚自己的妻女去。
房中瞬间只剩下云玉琪与顾以瑾二人。
“你怎么突然来了?”回门之前,明明表态不会来的人,怎么就那么好在她落水以后出现?
这一点不用想,云玉琪也知道了。
肯定是派人跟着,怕她逃了吧。
“又为何要救我?”若是她就这样死了,更是死在相府,他不就更有理由对相府发难?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要我帮你找到造册是吧?”
“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当然有一种情况除外,”云玉琪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那就是我死了。”
死这个字,就被她那般理所当然的说出来,顾以瑾顿时看不明白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又何必跟他谈条件?
“你不会死的。”
大概是自知自己说错话,顾以瑾又多加了一句。
“至少在拿到造册以前,本王不会让你死。”
云玉琪轻哼一声,果然,就是为了造册。
她怎么还奢望他良心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