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顿时传来了柳然的敷衍的笑声,“哈哈哈,这不是有你吗?!不说了,要不然我几年得加班了,别忘了我的票啊!拜拜!”
随后陈清妍便听到了电话那头被挂断的“嘟嘟”声,她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随后那笑容微微僵住,勾起的嘴角微微收敛了起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出事了?”
陈清妍放下了手机,“嗯,有点事情,说是顾松渝因为收钱报假新闻,被人抓了……”
许修远将这个名字喃喃地重复着,“顾松渝……”随后抬起眼看她,“是你之前说的带你入行的那个领导?!”
陈清妍点了点头,看着前面的饭菜突然之间有些没了胃口,本来刚想拿起筷子夹菜的手幽幽地放了下来,“嗯”了一声。
看着她突然之间那般失落的样子,许修远幽幽地问道:“不开心?!”
陈清妍叹了一口气,“虽然已经在那家公司离职好久了,但是毕竟他是一手把我给带出来了,突然之间竟然成了这样子的结局,难免让我有些心生感慨……”
许修远:“这有什么好感慨的?无非是自己的意志力不够,心里面那一抹良心被周围的利益全部都给遮盖住了,自己没有控制好,怨得了别人?!”
陈清妍一怔,听着许修远如此犀利的话,微微垂下了头。
“还有就是……这个人是男的?”许修远幽幽地问道。
陈清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随后许修远沉默了一会儿,“那……那长得帅嘛?”
陈清妍一怔,随即慢悠悠地抬起头看着桌子对面的人,“其实你要问的问题是是不是比你帅对吗?!”
许修远捂着嘴轻咳了一声,那双好看的凤眼直直地看着她,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
陈清妍瞬间明白了他的小心思,瞥了瞥嘴唇,“许先生,你现在吃醋的心情我可是一览无遗的……”
许修远“嘿”了一声,紧跟着否认道:“吃醋?你说我嘛?哪里看到了?”
陈清妍冷哼了一声,“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她轻笑了一下,紧跟着叹了一口气,说道:“他长得还算是蛮出众的,最起码对那种喜欢成熟稳重的小姑娘来说,真的是可算是一大诱惑……”
她的余光看着许修远的嘴唇顿时就紧抿了起来,脸色像是附上了一层寒冰,整张俊脸瞬间就变得闷闷不乐了起来。
黑亮的眼神里面转了转,随后歪了歪头看着许修远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在我这里,绝对没你帅!”
随即陈清妍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那张附上了一层寒冰的脸瞬间融化了开来。
“要不要再吃点?”许修远问道。
陈清妍眉毛微微一挑,运动员表达喜悦的方式着实微微有些简单。
吃过饭之后挽着他的手往回去,陈清妍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幽幽地看着头顶上的圆月,入秋了北京冰冷的还是有些快速。
“下周比赛就要开始了……”
“嗯……”
“这次,还会有那一点点的害怕吗?!”
许修远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然后侧过头看着她,陈清妍顺势站直了自己的身体,两个人站在了路灯下面对望。
许修远:“上次……你听到了?!”
陈清妍想起了,那在比赛前夕,眼前的人在刘伯那废弃的冰场上面滑动完了之后,小声而又凄凉地说的那句,“我有一点点害怕……”
陈清妍抿嘴道:“那次无意之间走了进去了……”
许修远低下头呵呵地笑了两声,抓住了她的手然后认真地看着她说道:“这次我不怕了……因为我觉得……我其实也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许修远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北京看到陈威,当刚一进训练场,李良国便冲着他走了过来,指了指冰场前面的位置说道:“有人要见你……”
许修远一怔,顺着视线看了过去,便只能看到那坐在冰场最前排上面座位上面的那有些斑白头发顶部。
“是谁要见我?”
李良国皱了皱眉头,随后想了想说道:“从工作上看,是你的前辈;从私人关系上来看的话……”他顿了顿,随即说道:“算是你的岳父……”
许修远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李良国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哦对了,忘了你还在预备期了,应该说是预备岳父……”
许修远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听到李良国继续训斥的话语,“预备期快一年了吧!你可真精神!”
随后不等许修远辩解什么,便径直地越过他往前走了过去,一边走着一边嘟囔着,“这还是我们队上最优秀的花滑运动员呢,就这效率……”
许修远顿时觉得有一口老血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随后他直起身体,然后将衣袖整理了一下,便抬起脚步走了过去。
现在冰场上面有几个来得早的师弟已经开始上冰训练了,许修远刚一走到他的面前,便看到了陈威那坐在座位上面,那双有些苍老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满满的激动兴奋还有那浓浓的回忆。
这样子炙热的眼神让许修远微微一愣,随后开口叫道:“陈叔叔……”
陈威怔楞了一下,回过神来,看着许修远笑了笑,随即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说道:“坐……”
许修远听话地坐下,随即余光看着旁边的人的眼睛再次往冰上上面看了过去。
“陈叔叔你是过来看清妍吗?!她没跟你一起来?”环顾了四周不见陈清妍的身影,许修远才想起昨天她说去面试,难不成是临时出了什么问题?!
“没……我这次和她妈来北京,她不知道……”
许修远一怔,随即看着陈威,有些诧异,“不知道?”
陈威呵呵地笑了两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腿,说道:“我每年都会来北京检查一下我的腿,这条曾经也在这诺大的冰场上面肆意舞动着腿……”
许修远眼神微微暗淡了一下,陈威看着他笑道:“你认出我了……其实从过年的那一天你到我家你就认出我了吧……”
许修远“嗯”了一声。
随后陈威呵呵地笑道:“那你也不说呢?!”
“我之前从教练的口中知道清妍的父亲是您,但是我并没有亲耳从清妍口中听到过您,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如果清妍现在还不想跟我说的话,那么我就要先假装不知道……”
听到他的话陈威怔楞了好一会儿,随即嘴角上扬的幅度越来越大,那张有些沧桑的脸上是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的。
“我明白,我理解的……”
许修远抿紧了嘴唇,然后半响才问出了自己那一直想要问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您是当初那般著名的花滑选手,可是……可是清妍她之前好像对花滑成见很大……”
陈威幽幽地抬起头看着冰场上面那“砰”的一声落地的少年,声音沙哑地说道:“如果不是我当初那么严厉地逼着她从小就练习花滑的话,想必她也不至于如此……我当时也是过激了……”
他叹了一口气,“我自从那次摔伤之后再也无法从事花滑之后,仿佛在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执念,这到底是一项锻炼身体的运动还是一项摧残人的运动……我这个问题这二十多年间,她就一直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许修远抿了抿嘴唇,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和陈清妍见面的时候,她脾气那般冲地发问,不由得嘴角轻轻上扬了起来。
“那……您的答案是什么呢?!”
陈威愣了一下,呵呵地笑了两声,看着冰场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如果再重新来一次,我还是不后悔……”
许修远笑容加大,和他并排着坐在座位上面,同样地看着冰场上面那仍旧在滑动着几个少年,听到陈威幽幽地说道:“不过我年轻的时候那样子执着于一块金牌,到了现在年纪越大了,我觉得好像有比金牌更重要的东西了……”
许修远一愣,随即问道:“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陈威笑了笑便不说话了,慢慢的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拿起了旁边的拐杖,将帽子戴上。
“我先走了……”
许修远赶忙站了起来,“陈叔叔你这就走了吗?”
陈威点了点头,“嗯,其实我这次来有好多问题要问你的,我担心你对我闺女不好,我觉得我应该过来找你确认一下,那次你过年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我就想找你聊了,但是你就待了那么一会儿第二天就走了,我来不及!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得找你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可以对我家闺女好……”
“我不能经常来北京,所以就拖了大半年,只好趁着我这次来复查过来找你一下……”
许修远有些感觉到手足无措,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算是正式见家长吗?!
“那……那……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许修远觉得现在他甚至比比赛的时候还要紧张,掌心里面起了一层汗水。
看着陈威的目光也不由得有些忐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