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基地离开后,几个人在Sue和April租住的小别墅汇合。
如果说最不喜欢私自行动的就是莫名其妙被拉进来的赢火,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作为前情报组人员的April成功黑进海岛度假酒店监控系统,调出港口监控,开始一点点处理清晰度;依然阴沉着脸的吴忘和祝相安从校园网开始一点点挖掘杨安宁的信息;Sue在和刚刚被拉入伙的许诺讲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先说明,我是因为吴忘才参与你们的行动,只负责保护吴忘的安全。”赢火终于忍不住表明立场,“不会参与你们对杨安宁、‘残尸’组织的追踪调查。”
“如果上面的人调查下来,你舍得我们被停职吗!”许诺委屈道,“上了贼船你就休想走!”
“是啊,如果真的遇上97,我们的生死百分之九十九都握在你和祝相安手里,要知道你当初可是为了能和妹妹一起而不像祝相安那样被调入国际基地工作,故意放水出的前十啊。”Sue带着些酸味说。前10和后面的人实力差就是个断层,待遇也是个断层,Sue很不理解,赢火明明可以很轻松的单人处理乙级人兽,却一定要带着菜鸟被拖累。同样,她也特别不服代替赢火位置的臭娘们,傻逼都看出赢火和她打架时放水如水库泄洪,她还得瑟地一批。
“对呀,大哥,你说我国两个人在前十,多有面子。”许诺一听,也唠嗑上了,“谁不记得当初你单挑甲级201的风头。”
“没办法啊,我不那么做,我妹妹就会死,我就是为了妹妹变厉害,之后又怎么会离开她,你们真傻。那个丫头是真的没心眼,我不能自己快速完成任务,得让她来几手,不失了自尊心。”赢火一说起妹妹,就是一脸溺宠,“在她身边,给她做好吃的,做做家务,让她空下来只用开开心玩,才是我想要的。”
“所以你必须杀死‘残尸’的每一个人,否则他们迟早会把对你的仇恨附加到你妹妹身上。”吴忘看向赢火,说。他知道自己在威胁对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可他更知道自己要付出一切来复仇,即使是和朋友出现隔阂。
吴忘深邃的目光让赢火很不舒服,他当然明白甲级201是‘残尸’的一员,只是没想到吴忘会用这个威胁自己。
“吴忘,冷静。查出来了,当天送王昊石和杨安宁离开的船夫并不是酒店雇佣的船夫,他冒充接送了王昊石和杨安宁。这船里的摄像头给拍得清清楚楚啊。他看样子不到30,相貌有点娘,现在小男明星普通相貌,身高在175左右,体型中等。”April及时转移话题,“送走王昊石和杨安宁后他就没有在酒店出现过。”
“4分30秒,放大他的手。”祝相安插话。
April听话地点点头,调到点,开始放大。“那是······没洗干净的红色指甲油痕迹?”他惊讶道,“我在多看点细节······甲癣,他的小指有甲癣,他一定长期做美甲。”
“你怎么知道?”许诺一脸茫然。
April伸出了左手,他涂了浅黄色指甲油。“长期做美甲很容易得甲癣,我做指甲纯属个人爱好,我不相信他和我一样。所以,我觉得他的职业是,美甲师。”他肯定地说。
“男性美甲师,很少见啊。”许诺思索着,“如果他是这一块的人,很好查,怕只怕他不在这座城市。”
“不,他目前不会离开这座城市,他的目标不是王昊石就是杨安宁,他们两个在这座城市,97就不会走。”赢火提出自己的观点,“一但发现杨安宁,请交给我和祝相安处理,你们负责继续挖掘消息。我希望保证你们的安全。何况······残尸已知成员就有甲级020。”
“我眼里没有这家伙,只有97。”苏一如既往地信心十足,“接下来很简单,让吴忘继续上学。”
“Perfect!”
翌日清晨。
这是吴忘平生以来第二次去上学,从赢火的车上下来,他就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跑起来,他太想知道杨安宁她在不在,如果可以,他会把人类状态的杨安宁杀死。四周的学生全看着吴忘,“猎兽者”对这些普通少年来说非常遥远,即使见到,对方也是做完任务后立马离开。
组织选择立马离开是有道理的,有的人兽死前会发出向同伴求救的声音,或者他的同伴知道他遇险,很可能马上赶到,如果当时人还在场就十分危险,因此像吴忘这样完成任务还回来的,几乎没有。
死马当活马医,希望杨安宁失去王昊石后胡乱找人报复。吴忘是这么想的。他低着头皱眉思索着,走到教室门口,刚一脚踏进门就和一个人撞了满怀。对方跌坐在地,“哎呀!”地喊了声。
吴忘回过神来低头看去,是个烫了大波浪的女生,她面庞姣好,就是暗红色的口红让吴忘不大适应,心道是这人很适合拜何鸯为师。“抱歉。”他说完就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哎哎哎哎,撞了人要负责的!”女生上去一把拉住吴忘的衣摆。
吴忘着实是头疼,自己怎么就惹上个小太妹。再说这姑娘又不是王昊石之类的成年人,自己一下手非把人打坏了,一出事计划暴露,还什么都没做大家就都得跟着他停职。无奈之下,他冷着脸问:“你想怎么样?”
“我叫林苏柳,我罚你做我一周男朋友。”林苏柳眨眨眼,一脸期待地看着吴忘。
“随便。”吴忘不想就这个问题纠缠,走回座位,就开始看手表,林苏柳在他身边唠唠叨叨,他也没听进去。
第一节本应该是杨安宁的语文课,可来的是代课老师。
“杨老师昨天请假休息了,所以今天由我代课。”代课老师笑道。
听着杨安宁没来,吴忘直接背起书包开了后门就走,他要去杨安宁的住处。此刻April应该在通过监控监视杨安宁所居住的小区,等会就会传消息过来。他健步如飞,转眼到了校门口,身后却传来林苏柳的叫喊声:“我和你一起去!”随后人就到了吴忘眼前。
“想死?”吴忘蹙眉道。
“不能同年同月生,但能同年同月死。”林苏柳一本正色道。
你自己去死。吴忘开了车门,林苏柳还真一脸严肃地坐上了副驾驶。车是很扎眼的兰博基尼,好车跑得也快,跟着导航五分钟就到了杨安宁所在的小区,April还没来消息,吴忘正要主动联系,林苏柳的一句话让他浑身一颤:
“咦,你是去找杨老师吗?你不早说,昨晚我爸去找他了,我还以为我爸要趁杨老师伤心趁虚而入绿我妈,就偷听了,他们说要去西望山,具体干什么不知道,我妈这会儿因该跟踪他们捉奸去了。狗男女。”林苏柳气呼呼地说。
杨安宁是人兽,又是孤儿,王昊石出事后来找她的极有可能是97或者其他人兽,假设林苏柳父亲是人兽,林苏柳极有可能也是人兽,只是她自己不知道。林苏柳的母亲既然不知道她丈夫的计划,就一定是普通人。林苏柳的母亲现在有生命危险,而自己身边有个定时炸弹。吴忘的大脑在快速运转,情况越想越糟糕。把车停在路边,他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赢火那,一接通就说:“西望山,至少两只人兽,杨安宁在列。情况太复杂,关键有普通人追着杨安宁去了,快去救人。”
“西望山这么大,有具体一点的位置吗?”赢火的声音很冷静,“我马上带人过去。已经不得不向上通报了。”
“西望山哪儿?”吴忘问林苏柳。
林苏柳似乎是被现在的情况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南,南,南山角,山顶观,观光台······”
“西望山南山角山顶观光台,97也可能在,快!”吴忘快速通知赢火。
“好,你这里也保持联系!”赢火说完,挂断电话。
“我妈有危险!那个狐狸精和她男朋友一样是人兽!”林苏柳后知后觉的大叫起来,“快,快去救我爸妈!”
吴忘没理她,驱车直达体育馆足球场,此刻是上班时间,足球场空无一人。“下车!”他冲林苏柳命令。
林苏柳也不耍脾气,利索地下车。她是学习不好,是叛逆,但这不代表她愿意用爸妈的生命来耍任性,此时吴忘说什么她都会照做。
希望这女的不是人兽,给自己少惹点麻烦。吴忘开了后备箱,青铜长弓出现,他没直接去拿,而是抽出匕首在林苏柳面前割破手臂。
血液一滴滴滑落,林苏柳愣住了,随即大叫:“你干嘛,我晕血!”
吴忘倒是大大松了口气。“你就在这儿乖乖的,我去救你爸妈。”他转身关了后备箱,说着坐回驾驶位,“你要跟着就别出车门。”他当然知道林苏柳的性子,干脆随她去。不出所料,林苏柳毫不畏惧地上车了。
跑车奔驰,转眼已经看到西望山的影子和空中盘旋的直升机。警笛喧哗声中,吴忘把车停到警戒线边,向走来的警员打开车窗出示证件,说:“猎兽者吴忘。”
“批准!”警员向手下挥手道,“快安排直升机来接人上去。”
吴忘下车,他望向观景台处,并没有见到身形巨大的人兽,情况应该没太糟糕,他在心里松了口气。自弟弟的死后,他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分外在乎和珍视。
然而此刻的西望山南山角观景台并不像吴忘想的那么乐观。
观景台上,祝相安、赢火、许诺和组织调派来的何鸯与站在观景台另一边的几人对视着,一名五官秀气的青年、一民相貌普通但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抱着少年胳膊的女孩和躲在前三人身后颤栗着的杨安宁。
中年男人已经被确认为林苏柳的父亲林燃,只有十岁上下的女孩经辨认为甲级099人兽喻雪灵,最扎眼的还是涂着黑色指甲油的青年,他是真正令人畏惧的存在:97。
天空有些阴沉,秋风卷起观景台上的落叶,旋转着飞扬,似乎隐射着此刻和平环境下的波涛汹涌。
“人质在哪里。”最后,赢火率先开口。他们的人已经找遍了西望山,完全没有林苏柳母亲苏秀玲的下落。
“啊,你冷静的样子果然还是那么让人喜欢。”青年诡异地看着赢火,笑道,“好像我当年看到你一个人击穿某个大家伙的喉咙的样子。”
“我问你人质在哪里。”赢火重复一遍问话。
青年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赢火的脸,他摸了摸身边女孩的头发,收敛几分笑容,故作正经说:“你要我们藏起来的死鬼吗,拿你自己来换啊?刚好,雪灵需要被温柔的人养大呢,最好就是被弄残废的你。”
“变态!”何鸯终于忍不住骂。
“你才是变态!我不准你骂哥哥!”忽然,喻雪灵的情绪开始失控,她抬起手臂就咬。血液流出,女孩的身体开始变形,骨骼剧烈的变化将她的外表撑得扭曲,转瞬间衣物撕裂,白色的锋利羽毛四射。
不需要下令,几人已经快步躲闪,借助平台上的伟人石雕,全员毫发无损。
喻雪灵已经不再是人型,她的双脚已经变成巨大的鹰爪,本来柔顺的长发成了一股股手腕粗的长鞭,尾椎延长成有弯勾的尾巴,最恐怖的是被层层叠叠白色羽毛的翅膀的双手,那双羽没晃动一下,就有如刀片的羽毛被甩落。三米余长的巨大身躯漂移在空中,投射下一片阴影。
“我以前看到大致为人形的人兽就觉得好打,现在看这个,倒有趣一点······”何鸯念叨,她面部表情有些不自然,观景台上能躲得总共就五个石像,此刻有两个已经出现了裂痕,让人不得不发怵。
“雪灵,我们都靠你咯。”青年说笑着后退,他一点都不怕喻雪灵出事,于他而言,就算手下人都死了,自己也能安然离开。唯一麻烦的,就是2号。他一直觉得,人类给他们编号,他们又何尝不喊人类编号呢?
正如青年所忧虑,祝相安应变极快,他化守为攻,加速跳跃踩过两米高的石像人头,长镰划向停在高空的甲级020的左翅。
甲级020以牙还牙,翅膀扇动,同时长鞭般的头发用力甩去。
祝相安则在空中猛地一扭身,镰刀划向的方向由横切变为下划,刀锋恰恰斩断甩来的长鞭,他随即落地,沉重的青铜巨镰在将石板地砸出裂痕。
“嗨,能吃!”何鸯看着掉在地上的肉块流出红色血液,雀跃道。她舔了舔嘴角,斜眼见到许诺佩戴的飞爪已经发射出去,青铜的一端嵌进甲级020的肩膀,直接推开许诺,抢过装备一拉,绳索收缩,将何鸯的身体带飞在空中。
到一半时,甲级020情急之下用牙齿咬断绳索,可“小疯子”终归是疯子,何鸯出手就不考虑后果,她任由惯性直冲向前,就好像一支箭也不顾羽毛擦破自己的衣服和皮肤,长剑刺入甲级020伸来阻挡的翅膀,但剑只没入一半深便卡在原地,此时翅膀再次挥动,何鸯不得不踩在剑身上跃起,另手青铜链一甩,缠绕住甲级020头上的长鞭,身体再次被甩得凌空。
甲级020不再为何鸯计较,降低飞行高度,皮肉厚实的爪向地面的三人而去,就其大小,可以直接把人头扯下。可过于年轻的喻雪灵并由有战术理念,一旦失去空中优势,迎接她的必然是严重的后果。
流星锤砸向甲级020的左抓,造成重击后连接的铁链将其脚腕层层勒紧,苏紧握流星锤把柄下拉,配合着再次将飞爪击中甲级020肩膀的许诺,直接往下拉。
甲级020意识到危险,她的羽翼不断扇动,试图逼退面前二人。谁知脖颈突然被什么掐住,窒息感随之而来。
“嗯哼哼——”何鸯哼着小调,她已经用手中的铁链缠住甲级020的脖颈,向下一跃,躬身将握着的铁链下摔,Sue和许诺也开始向前奔跑,甲级020的身躯转眼已经离地面只有一米,一切发生的时间仅仅一分钟不到。
“斩首!”Sue对祝相安喊。
“不用了。”祝相安说。他已经看见赢火在甲级020胸口离地面两米的时候,就已经用长矛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斩首!”赢火却还是大喊出声,“它的心脏在左边!”是的,从长矛轻易抽出的同时,他就发现不对。
祝相安自然果断上前跃起,眼看着镰刀就要斩断甲级020的脖子,“刺啦!”武器相擦的声音传来,而接下祝相安这一下的是另一只人兽:林燃,乙级011。它外表如一只五米长的蝎子,浑身被硬甲覆盖,长长的三根带毒针的尾巴从短到长一一高高翘起。但即使有硬甲,祝相安斩首一刀的力道还是直接斩下了最长那根尾巴的毒刺。
何鸯为方便祝相安下手,早放开铁链去拔下自己的长剑,谁料就这一下分神,甲级020挣脱飞爪,直接扭断自己的脚来脱离流星锤。
“雪灵,快走!”青年的声音传来,他拉着杨安宁一起抓住甲级020的另一支爪子,两人被甲级020带离地面,飞向远处,大批的直升机跟随而去,却统统被对方飞射而来的锐利羽毛阻挡,或损毁、或逃离。
景观台上,赢火和祝相安和乙级011是贴脸站立。乙级011显然是发现自己被同伴抛弃,悲哀之余打算于敌人同归于尽,虽然他明白,面对三个国际排名前五百的狩猎者,连甲级020都差点死亡,自己又算什么?
“父亲!”忽然,一个女孩的哭喊声传来,是林苏柳。她在吴忘下车后快速钻进驾驶位,当工作人员发现时,她已经开足马力向山顶冲去,没了车道她就强行开上人行道的楼梯,后来到了双岔路口,她刻意把车停在有木栅栏的一边,让追上来搜寻她的吴忘几人走那条路,自己则走上零一条小路狂奔。而她到来时,看到的就是平日里溺宠自己的和蔼父亲,变为令人畏惧的人兽。
“不要杀他,我求求你们了!”林苏柳拿出从吴忘车内偷出的匕首,对准了自己的颈动脉。
乙级011不动了,另四人也不动了,甚至连何鸯都乖乖的一言不发,没有为什么,她是猎兽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市民,不论什么生死时刻,一个普通人的命,都值得无数猎兽者舍命去挽救。
“你别激动,我们马上停手。”看乙级011没有动静,赢火主动放下武器。祝相安几人统统照做。
“爸爸,爸爸······”林苏柳泣不成声,“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妈妈呢,为什么不好好的,为什么要被杀掉······”
“只要他投降,拉回组织成为实验品,这是目前唯一的活路。”祝相安实话实说,但在林苏柳看来,很是残忍。
“爸爸没杀过人······”林苏柳试图狡辩,“他是好人,他对妈妈和我都很好······”
“所有被登记的人兽都是因为杀人被发现的,无非当时他运气好跑走了。”何鸯耸耸肩,说,他和祝相安一样,没什么细腻的情感,也是想到啥说啥。
林苏柳沉默了,泪水湿润她的眼眶,滑过脸颊低落,她感觉,像心在流血。她印象里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家里不富裕,他依然努力奋斗着,每天工作到12点才回家,母亲卖菜回来累得睡死过去。她在客厅打游戏,却不是因为顽皮,她给父亲做了晚饭,想被父亲夸赞,顺便骗点零花钱买化妆品。
“柳柳啊,你可以顽皮,但记住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爸爸就这点要求,好吗?”
“爸爸你不嫌我成绩差?我是真的不想学,我想出来打工,让妈妈别卖菜了。关键我笨,根本学不进去。”
“别瞎说,柳柳可聪明。乖,睡觉去,明天爸爸下午可以带你和妈妈出去玩。”
“可明天我上课。”
“哈哈,好久没一家人一起了,爸爸帮你请假。”
“耶!”
这是昨晚林苏柳和父亲的约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开始哭嚎,“爸爸为什么不能当人类······”
乙级011已经变回人类,他衣不蔽体地跪在地上,他突然不想死了,他好想活着,好想当个人,可是为什么?
林燃发现自己是人兽是某天和领导在工地谈话时,一块水泥从二楼砸下来,砸破领导的安全帽,也让他头上出血。他没控制住自己,咬死了领导后落荒而逃,却还是被工友目击杀人过程,不过工友看的不清楚,以为他林燃是被怪物吓跑,是无辜者,他才逃过一劫,并遇到了主动愿意保护他的“残尸”组织。
即使如此,自此以后,林燃开始畏惧和家人接触,他害怕自己伤害他们,辞去工地的职务,借钱考了驾照,找了相对安全的拉货车司机的职务,从此用早九晚五的拉货工作来避开家人。孤独占领他的心灵,唯一的安抚是夜晚等待自己的女儿和等待自己亲吻的熟睡的妻子。
“爸爸,今天我做的水煮蛋好吃吧?今天没钱买肉了,下次给你烧白萝卜炖排骨!”
“老公啊,你早些回来点吧,柳柳这臭丫头,又在学校闯祸啦。我也想你了,给你织了围巾,记得试试哦。”
······
如今,他所做的一切化为泡影,甚至要与妻女永远分别。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生而为人啊!林燃痛苦淋漓,他大声恳求:“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都告诉你们,不要伤害柳柳,求求你们,给我条活路吧!”
“啊!”林苏柳突然喊叫一声,她手中的匕首已经被吴忘夺下,人也被按住。
“林苏柳,冷静,你父亲已经投降,你有机会再见到他的。”吴忘说。
“谢,谢谢······”林苏柳呜咽着道谢,再也没了动作。
祝相安和Sue上前控制住林燃,赢火用耳麦联系控制中心:“林燃投降了,他愿意交代‘残尸’组织的内部消息。林苏柳也安全了,人质依然不知所终。”
······
回到猎兽者组织,祝相安、许诺、吴忘、Sue、April自然挨了训,但索性人员伤亡和损失不大(三架直升机损毁,万幸飞行员成功逃生),几人都没被停职思过,只是吴忘因为没了弟弟,最近被禁止离开基地活动,防止被报复。
对于林燃的审讯大家都申请到了在物外隔着玻璃看的权力。
“姓名?”
“林燃。”
“苏秀玲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才知道她跟踪我了,我到的时候他们都到了。”
“‘他们’是谁?”
“喻雪灵,那个青年叫司马夕阳,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听他打过一次电话,他应该有个姐姐叫司马朝霞,但我们见面不多。一般都是李咏诗联系我,但不久前他死了。”
“好的,那请把你们每一次见面都说一下。”
“我有个请求,我被押送走前,能见见我女儿吗?还有,你们能保证她们的安全吗······司马夕阳这种丢弃同伴的畜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这需要请示局长······我会帮你努力争取你再见你女儿一面,你是个好父亲。至于对你妻女的保护,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谢谢你。”
接下来的对话沉闷而无聊,琐碎的信息让祝相安几人放弃继续听,决定各回各家,洗漱睡觉。他们很不见得让人怜悯的人兽,会动摇他们的心。
“杨安宁爱王昊石到最后放弃自己的安危,算是个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吧?”心思细腻的许诺有些心疼,忍不住对赢火说,“林苏柳和他父亲也好可怜······”
“我觉得,林苏柳的母亲,肯定知道林燃不是人类。”祝相安插话。
他的话点醒了赢火,说到人质时司马夕阳收敛几分的笑意、“死鬼”这个通常描述男人的词汇······显然他没见到苏秀玲,既然苏秀玲得知情况可没去,说明她知道丈夫的情况,知道这一切自己不该参与。“林苏柳是人类,那她的母亲,恐怕是人类的概率大呢,说起来,也是另一个‘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吧?”赢火笑道,“她没事就好,总部的高材生们估计早想到了,我们也能安心一点。”
“可是,苏秀玲当时到底去哪里了?”吴忘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在意那个小太妹的事。
Sue接口:“问她咯,总之是找了能看到平台的地方吧,现在绝对去找她女儿了,林苏柳也还在局内,安全的。你就放心吧,‘美女与野兽’的结局是美好的,即使过程灰暗。都回去休息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