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气本就微寒,此时最后一点暖色的阳光也被乌云遮去,天空成一片清冷的灰色。秋雨感觉到萧瑟的场景该自己该出场,豆大的雨珠接踵而至,在景观湖面掀起涟漪。
湖中心,两方近是试探性切磋结束,祝相安不让后来的祝心连在湖中扎稳根基,火红镰刀如赤焰红龙划去。
心理相同则是互相通晓心理活动。祝心连早有防备,枝干放低,镰刀与祝相安反方向移动。
“呛!”两把镰刀刀刃互相摩擦,随后同时变成两把长剑直刺对方心口。
祝相安另手瞬间变为红色利爪,握住剑尖将其扭断。祝心连也不落下风,手上钢爪附上一挡,对方的剑直接被抵消为碎块。她接上就是直踢祝相安头部。如此小招,祝相安急速下腰躲开攻击,这种情况下扫荡腿毫无作用,他接上勾拳同时红色枝干绕向祝心连身后。
噼哩哗啦的水声响起,大块的红色枝干碎块摔入水中,最大的甚至半人粗。双方背后的枝干皆因为刚刚一瞬间的互相攻击段落大半。
“知道我们能知道对方的想法就别玩偷袭。”祝心连嗤笑道。说话间她以冲向祝相安,利爪直抓向对方心脏。
不能偷袭、势均力敌,一切只能看运气。祝相安侧身躲让,抓向对方头部。
祝心连旋身躲过,抬腿踹向祝相安腹部,心长出的枝干也统统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祝相安猛地后退,枝干以盾牌之形与对方的几把巨大的剑刺相撞而去,同时各处红色小枝干也与对方的互相织结、扭断。
“彭!”矛盾相撞。
“咔!”双方开裂。
湖面再一次波涛汹涌。
这次硬碰硬的攻击激烈到两人倒飞出去,各自到达一边高楼上用枝干抓住。
碰到大楼后,两人做的同时就是让一节枝干快速落地吸取养分,各处绿化立马枯萎,土地也沙漠化,就连一两只飞鸟也在空中被枝干穿透身体后吸干。
“他们需要足够的养分维持枝干成长。”地面,已经躲到湖边观景台上的吴忘分析道,“恐怕等这里的土地还无价值,他们就会往市区去杀人。”
“杀不了啊,要不来颗原子弹,我们也死得不亏。”何鸯说。
“你都几岁了,比吴忘还幼稚。”赢火一直在紧张地看着战况,听了何鸯的话,还是吐槽了这小疯子一句。过了会儿,他说:“我去趟厕所······”
你也不靠谱好吗!吴忘无语。他已经做好再联系苗和人的准备。
战场上,两人离开建筑,冲对方飞驰而去,迅捷如猎豹。
镰刀再现,间隔三米祝相安的镰刀就向对方割去,祝心连右跳躲开,同样镰刀入手,双刃刮擦暴出一片片碎片,接着双双爆裂。
祝心连手中长剑出现,她蹬地回转,弓步回冲,手指一松一握间以从握剑之姿变为剪腕花绕周身舞动,风声岚岚,以防小型枝干靠近。
祝相安则是长枪在手,见人手挽剑花,遂相对,负枪而立,枪垂头皆指草木,风飒飒而起簌簌惊,敛目肃立,正自身为松。
你倒是挺自信的。祝心连呼吸心跳放缓,以五感细观人一举一动,预测走向。早不急不缓,力用于手腕,另处放松方便躲避。满把握剑直走而去,脚步看似轻盈快速,实则心神专注、蓄势待发。稍近时猛然突进直刺向祝相安心口,形健骨遒,势出工剑。她扬起,剑风与对方想触时,快转行剑,忽往复手,手腕翻转柄末长穗扫向人耳目,剑身走势收于臂侧又强行转出击人腹部。
这是要和我在心里对骂?祝相安语塞,手下依旧狠辣。面对祝心连的凌厉剑锋,他反掌扣枪,长枪后挪,紧接一点,挡住一击,减退对方气势;自己随枪走,步伐稳健,借力轮压,枪剑相接铿锵一震,行扑点功法反挑一手,战步行进欺身而上,左足临跨一步,躲闪长剑周围。乍欺前突身近,一挑,一刺,一扎,连攻对方腿部、胸腹、脖颈,锋芒毕露。
此时附近的的绿化都成灰土,双方在找到新资源前,只会以兵器缠斗。
废人。祝相安不习惯,祝心连早就习惯在精神层面的感知,她不断试图以此分散祝相安注意力。枪尖袭来,她手出下截剑,剑面向下偏转,与其枪身相接,红色碎片跳起。剑本轻盈,不宜强挡,短兵相接之时她手腕力松,身借震动向后位移,实则学向太极四两拨千斤。她落地脚步刹停,手腕微麻,心道对方力度还挺大。被对方破招,祝心连气势顿缓,转攻为守。大雨滂沱,她有些难辨对方枪向所指,但觉厉气袭来,蹬地跃起,脚尖点墙头借力,凌空躬身再退,同时沉腕发力崩剑,剑尖上冲撩开一刺。奈何为保持空中平衡,无可及时收身,脖侧稍擦过枪锋,伤口不深,却破了些小血管,一时血流如注。察觉衣领濡湿,血腥激起祝心连心中全部嗜血性。她手中剑影乍徐回急,末尾长穗旋舞,意在迷惑对方判断。侧身躲过枪芒,弓步再进,突然挂剑角度偏转向上,击人脖颈;继而斜下劈剑向下,冲人手臂,欲拦截回击。风声飒飒,雨水顺脸侧留下,她不说话,只是双唇带笑。月光明亮,剑身反光栩栩生辉,衣袍翩飞,身姿隐隐措措,如行云流水又带雷霆入画。
但祝心连此时,只能从祝相安心里读出两个字:
活着。
活着,活着,活着······两个字占满了祝相安的脑子。他听到破风之声,左脚猛踏地,瞬时后撤半步,带动下身微微侧移避开对方一击斜劈;身形骤然飘然,忽抬臂,掌扣漆潋旋转而起,无处可露,挑尾一枪挡住对方的直刺,轮压一枪阻断对方燕返之路,拨拿一枪断人斜斩。随后足下一点,沉两肩,身轻似燕,横枪平扫,中平横正。再来,前进刺枪反转一舞扑对方下颚,随势而下斜劈对方脖颈。
“活着”,又是那个人的杰作吗,给予一个人信念又······毁掉,祝相安也摆脱不了。祝心连刚见祝相安后撤,正要乘胜追击,接过遇人强力格挡,长剑收敛回防已晚,不由眉头紧锁,腕上发力强行护身。她往日练习多寻求变化万千,以巧取胜,此刻正面靠硬碰硬对决反而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小臂又中一下,皮肉翻开,又逢枪锋破月光横扫而来,退不及且左右无路,她当即心生一念,以身犯险:迎刃而上,点剑直插入土,同时借力空翻,如腾飞之鹏,避开突刺。危险归危险,她并不惊慌,因为祝相安的路子她已经摸清几分。她出手血刃一闪,身影一跃向前,剑穗飞扬如红芒,行剑出之如流水,上截而去,试图击伤对方胸腹。
不得不说,祝心连的“话”有让祝相安分神一下,剑器峥鸣,破空声声直袭胸腹时,他碾沙抡枪反戈一击,撼锋险退,腰部依然被划开,血液快速染红被打湿的衣衫,索性内脏没有滑出,然而痛觉从来只会让他更疯狂。
血刃顺势随了枪那一反戈一击转至上方,身姿一侧间剑锋猛然间峰回路转,撩剑而去,速递之快横切雨幕,剑穗横飞。祝心连追击不止。
战局突变,祝相安不知对方此刻手段深浅,撄锋不宜。拖枪倒拽,后退几米,定足站稳,仗着枪长剑短,挽式抡圆直取对方面门,舍去圆滑数路,刚猛大开大合。
退了吗?祝心连愈战愈勇,猛沉腕,七尺青锋入地两尺,力达剑尖反回起,回身出手平剑平崩,手腕快速猛地外甩,枪剑相交,只用那细微格挡使枪路数一乱,单腿前跨低身,轻盈避过。
她以逼人对方三步与对方武器相接,性质盎然,力达剑身前部,轴微微曲起,眨眼间,手腕为轴,剑尖绕为环,其直径不出三寸,借枪仍动,便绞枪,欲振对方手腕腕使枪落地。
很显然,自幼锻炼而成的战斗基础和丰富的经验让祝心连开始占据上风甚至游刃有余。祝相安一时难以应对。震枪之力贯枪而来,他翻腕反掌握扣枪身,右足虚踏一履,一手伸臂开掌稳托头首。力汇前臂,劲贯于骨注尾至首,即三出一主以线攻敌。
然而祝相安出力的速度还是晚了一步,整把枪都被震得支离破碎。即使躲闪算是及时,赤剑也刺穿了他的左肩。
其实赤剑在必定刺穿祝相安肩膀时,它表面就已经被祝相安附上另一层红色枝干,否则他此刻已经是一具干尸。,他竭力后撤,同时红色的枝干急速刺去,在空中逐渐汇拢成一股巨打得长刺。
“我们都找不到新的营养源了,祝相安,耗下去,也是胜负已分。”祝心连说着,身后的红色枝干也汇集成极大的梅花刺,与对面撞击而去,她明白,祝相安撑不住。
可下一秒,她脸色骤变,一个后空翻跳离原地,同时红色枝干也作昆虫腿状帮她退到15米外,牢牢吸附上一座高楼,几层楼也因此遭到损坏。
“轰!”她的第六感让她躲闪是对的,离她不远处,以她原来站的位置为中心,被祝相安的枝干击出一个半径10左右,5米深的大坑,附近的小区物业所、泳池、房屋等都被砸烂或者震动波及坍塌,四处残垣断壁。
饶是躲闪至此,祝心连的左小腿还是被一块碎石砸到骨裂,离骨折不远。
同样的,祝相安也没躲过,右臂被祝心连的一根枝干击成粉碎性骨折,整条手臂血肉模糊。
“你要拼命?奉陪。”祝心连狠话放出,也不管后顾之忧,所有红色枝干化为尾刺,手握长剑冲向祝相安,人未到,尾刺已出。
祝相安先选择包住尾刺防御,枝干被撑破后他利用移动速度快于祝心连一筹闪过,双腿迈开,气沉下身,抬手三支长矛飞速刺向对方。
祝心连空中扭身背部与最前方一支长矛擦过,随后转身平舞剑,剑影绰绰击碎剩余两支长矛,她才破一招靠近祝相安,对方就低身扫荡腿击她脆弱处。祝心连反应极快,双腿却因疼痛晚上一步,骨头碎裂的痛感愈加强烈,她前扑空翻躲开拉远距离,尾刺再次追去。
“嘭!”尾刺击在厚盾牌上,全全成为碎块。祝相安着实费了点力气才从保护自己的盾牌下站起来,额头已经被磕破,血流满面,对面的祝心连也是勉强躲过散落的尾刺碎块站立,倒飞出去的碎块不少杂伤了她。
天空已经从灰色变成灰黑,景观湖内的死去的水生植物只有一层薄皮,鱼、虾的尸体干瘪着漂浮,土地变成了沙子,植被宛如凭空消失。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废墟。血液染红雨水,高楼被砸得岌岌可危,一切好比世界末日。
无人机飞在高空记录着一切,无人敢来阻止。
猎兽者阻止的总指挥室内,几位长者纷纷到场,顾正国也以三维立体成像到场,再下去恐怕会有更高级别的人出场。
“老苗,我着实找不到引发这场战斗的根源。”顾正国说。
张杏子放下手机插嘴:“容晚辈冒犯,祝相安、祝心连早就互不承认关系,祝心连的报仇目标不包含祝相安,他们唯一的连接点就是赢火,也只有这个人。我在联系他,实在不行把他当人质,逼他们妥协。”
“你确定?”苗和人不介意对方插嘴,此刻正需要大家各抒己见,“祝相安是兄弟情,祝心连是恩情,真的······”
“是精神支柱,有些东西你们理解不了······”张杏子真说不出“同性恋”给两位老人理解,况且有可能是祝相安单方面的,赢火接近祝相安只是怕知道太多被猎兽者组织灭口。
“喂?我在现场,但我看不到情况,联系不上吴忘吗?”电话接通,赢火那里的背景音雨声不大,他应该是找了地方躲雨。
“是你做了什么吧?”张杏子直接摊牌,“你最好站出去让他们和平解决,10出现后居民并未全部撤退。”
“我的错,我不应该打破平衡······不应该有私心······应该永远做曾经那个人······但祝心连不会再信任我了。还有,我真的支持不住了,因为我没资格当曾经那个人了。我······辞职。”赢火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艰难,艰难到多次停顿。
下一秒,电话挂断。
他妈的。张杏子都快疯了,因为就在三分钟前,夏红豆发来噩耗:董绕心、徐战殉职;伊雪花、乔鹊歌重伤;伊冰凌失去左手三指,左臂骨折;夏红豆右臂粉碎性骨折。其他伤亡人数在50以上。
虽然外界援兵赶来局势已然稳定,但祝相安和祝心连在,这一切就永不结束。
“下令吴忘和何鸯去找赢火,把手机定位发给他们,别的人别去,防止暴漏。”最终是伍文、伍才商量下,决定。
小区内,吴忘敲响顶楼最后一户人家的门。他喊道:“我是猎兽者组织吴忘,如果有人在家请开门,我引领你们撤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一下就开了,门内是一个抱着小女孩的老太太,她泪眼婆娑,显然她家能感觉到极大的震动感,老人抱着孙女早就茫然无措,连出门都不敢。“你把我孙女带走吧,快一点,我走不动了······”老人自知会拖延行动速度,直把只有五六岁的女孩往吴忘怀里推。
“我背您,到了地下车库,你带她去小区门口的停车场入口,绝对不要走出斜坡被发现。小妹妹你走得动吗,电梯不能用了。”吴忘是个极其理性的人,他不和老人谈论直接放下话。
女孩用力点头,说:“我是幼儿园里跑步最快的,哥哥你不能丢下奶奶!”
吴忘点点头背上老人,带着女孩下楼。实际上,同样的路线他已经跑了无数次,前十层老人还能往下走,十层以上就是乏力,为了速度,他竭尽全力,都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
“哥哥你手机响了!”女孩突然说。
“你帮我接一下,裤子口袋里,密码ZJ0207。”吴忘压根腾不出手。
女孩乖巧的点头,她也很吃力,喘息着接通电话。
“定位发给你了,去找赢火。”张杏子的声音传来。
吴忘眉头紧皱,调整呼吸,坚定地说:“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这个命令。我的职责是保护人民,得将附近楼层住户全部撤离。至于印证赢火能不能控制战局,是你们的事。另外,不要再派人来,被发现就是送死。”
“可以,吴忘,你很优秀,但你最好告诉我他去哪了。”张杏子说。
“赢火吗,他说去上厕所,就再也没回来,你不用问何鸯了,她和我一样忙。好了,小妹妹,把电话挂了。”吴忘没兴趣和上级对话了。
一样时间,何鸯上到顶层,却发现那户人家的门开着,她也没想多,上去拉开了门。
“我他妈······我退出去,你别乱来。”看清客厅情况的瞬间,她举起长剑,又很快放下还忍不住骂出脏话。因为她眼前,是一只人形人兽。它很低级,无非就是正常人披上了硬甲外壳、手变成爪子的模样,何鸯之所以忌惮,是人兽手中抱着一个婴儿,面前的摊子上还有两个2岁左右的双胞胎兄弟。
人兽却抬起了头,她满脸都是泪水,口中的尖牙已经全部被它自己拔掉,尖锐的指甲也被切断,她哽咽着,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走,我的孩子都不是人兽,我只是怕房屋倒塌,那我的硬甲可以保护他们······求求你带他们走······他们都是普通的孩子!”看着木然的何鸯,外表是女人的人兽害怕对方是怕自己说谎,把粘满血的手擦过每个孩子的鼻尖,直接面对着何鸯跪下再次哀求:“你看,你看,你相信了吧。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出去,我死,我这就死,求求你带走我的孩子,他们真的是无辜的······”
“我看到了,我知道。但你必须死,我给你30秒。”何鸯的样子冷若冰霜,她对情感麻木,不懂母爱,只知道人兽必须死。
“不,不用那么久,他们安全得越快越好。”女人褪去人兽的样子,一一抚摸过三个孩子的脸蛋,落下一个吻,“樱花,阳光,绿荫,妈妈爱你们······”说完,她拿起身边割手指用的刀,贯穿了自己的脖颈。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不吃了这三个孩子呢······”何鸯快跑着上前,用好奇地语气念叨一句,用毯子当袋子一样装起两个双胞胎,一手抱住婴儿,快步下楼。
房内,女人的眼睛在看到孩子安全离开后,彻底地闭上,泪水和血水流淌。
我死去了也好,以后孩子们就不会因为母亲是人兽而受辱了。一定要、一定要幸福······她微微地笑了。
最终在停车场入口各处分散着的一群人都不敢说话,几个婴儿都被父母带去较深处哄了。
何鸯和吴忘没敢休息,安顿好人,反复强调别喊叫、别跑出去后,张杏子看了定位,一下不淡定了。为什么呢,因为对方就在他们十米外高楼的天台,要是被祝相安、祝心连找到,一群人都要凉凉。
“你们找到人没?看这个坐标,他就在天台看戏,万一祝相安、祝心连过去,那楼是最后一栋完整的,都没疏散过吧?”吴忘很不要脸的一通电话打回给了张杏子。
“无人机只拍到手机没拍到人,随后就被祝心连摧毁了,现在小区都靠近不了,你们利用地下车库再去救人。”张杏子说,“苗前辈让我控制另一边的局面,这两人打完,收‘渔翁之利’就可以。”
吴忘挂了电话,和何鸯说了一句话:“你当他傻?”他和何鸯都有种说不清却不好的感觉。
他和何鸯快速通过地下楼梯强制破门,何鸯疏散人群,吴忘直达楼顶。结果,他在顶楼楼道里,发现一只巨大的茧。茧边上,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和两个老人的尸体。
“你走,我们自愿的,外面两个家伙,杀死了我的丈夫,他带着我们唯一的孩子······”女人将一把刀对准自己的心脏,“你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吴忘很冷静,第一时间丢下身上的所有武器,举起双手后退数步,等女人呼吸略平稳,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我没有恶意,我也想杀死他们。他除了你们,还杀了多少人?”
“10女人,4个老人都死了,当时,我们几个女人在讨论晚饭宴会做什么,男人们带着孩子们出去玩,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全部死去啊,连尸骨,都被他们弄成灰了。孩子们最大的才8岁啊!”女人又哭又笑,“他能杀了他们,比你们这些,影子都看不见的人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向有主见的吴忘在此刻慌了神,他不敢相信赢火做了什么,更不能相信,而且一个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人兽:“他,是不是180cm不到一点的身高,看不见东西,头发留得稍长,笑起来很好看?”
“是啊,你们不是认识吗?他不是人兽,只是需要血液,大量的血液,不是你们猎兽者的衍生品吗?”女人很是疲倦半睁着眼问。
血液,怎么和祝相安一样?吴忘才注意到女人和地上老人都只有劲动脉出鲜血四溢。“是他让你守在这里的?”吴忘问。
“他说,肯定会有个少年来,就是你吧,他让你回去,等你做完你觉得该做的,一切都会变好。”女人昏昏沉沉地说着,晕倒在地。吴忘当然没空去对茧做什么,蹲身确认两位老人已经死去,上前试图给女人止血,但也很快失败。他拍了茧的照片传给张杏子,留了段语音:“相信他,即使堕入深渊,也不会成为恶魔······但不要逼他了,一个祝心连还不够吗?”
······
此时此刻外界的狂风暴雨中,已经是血气弥漫,没有什么读心的存在,双方都成了货真价实的靠本能战斗的野兽。
祝心连原来骨折的腿中间一节已经无肉无骨、失去痛觉,,由红色的枝干做骨头支撑,血液倘入她口中,飞身前进,单掌先出,红色长刺在掌中长刺长出,她是捏准了祝相安无法腾出手硬接。
如她所料,祝相安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臂也是用红色枝干重新加固。他没有伸手用一样的方式硬来,而是迅速加强手臂,使用肘击让长刺断裂,此举也让祝心连靠近,对方张口咬在祝相安肩部,獠牙深深嵌入。祝相安抬腿就给了对方一脚将人踢飞出去,反应随快,肩膀上还是被咬下一块肉。被踢飞的祝心连也不好受,红色枝干的保护被击碎,肋骨断裂导致了严重的胃出血和肺部损伤,几口鲜血吐出。
对他们来说,最严重的危机不是伤势和大量失血,而是无法得到更多的营养源来恢复伤口,双方皆是强弩之末,当然,依然可以对任何人兽处以秒杀。
岂料变故突发,祝相安身后的高楼竟应为他过度消耗体力,维持着大楼直立的枝干断裂,轰然倒塌!他固然是有能力躲,也······
房屋倒塌后的烟尘很快被大雨打落,祝心连用一根尖刺支撑着身体,那根尖刺的根源顺着她手臂上去,已经是劲动脉了,除了自己的血液,她没有其他力量来支持。看着一片废墟,她微微地挑起嘴角。结束了吗,她想,等等,为什么又是那两个字!又是两个字“活着”,令她无比厌恶。
石块动了动,几根枝干从中钻出,祝相安一点一点从当中站起身来,身躯又晃了晃,跪下,那几根小枝干来自他的心脏。
“你终于跪下了,祝相安,你也要死了。”祝心连幽幽地说着,缓慢地向祝相安走去,死神的镰刀在她手中再现。
祝相安低着头,血水不断地通过他散乱的长发往下流,他大口呼吸着,呛出两口血,面对祝心连的话,反而笑了起来:“不,不,不,除了你,没人要你活着,但我有。”
要他活着的人——祝心连骤然清醒,对,还有一个人。
······
“哧!”血花飞溅。
祝相安最后看见的,是一跟白色长刺,和一片血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