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城还沉浸在自己内心的那些刚逝者的纠缠里,陈合入却不去理会柳青城的发愣,快速的从一具尸体又搜索到另一具,信与一个人钱袋归好:
“还在呆站着,这些尸体可不能让人发现,来帮忙。”
柳青城不知道如何由手,一切都听着陈合八的吩咐,林中寻一大坑,几块大石,全在陈合八的指挥下完成,两匹断了一腿的马,任由着它去。两个人才看起搜到的信来:
“韩奇将军亲启
左院八部先锋,将会于开封,听令于将军帐下。闻宋聚军开封,不日将北上与吾军会战于关外,望将军不辞坚险,斩其首,乱其军心,详情不能尽诉,望将军临机而动,若能火焚开封,便收慑服心志之效。
今八部先锋已出左院,不日便达开封城,助将军成万世奇功,后援五百精勇,随本王一同入京,以成大事,两件事由,将军可择其而为早做准备,本王到时,便是动手之时。
左院大王肖浩。”
柳青城一看,知道这一次并没有剌杀了什么左院先锋,只是杀了三个信使。可信上所言,辽国的斩首行动与火焚京都事,每一件,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是成其一件,都会动摇国家这根本。而此时,呼指挥正领海平军,往来军事,正联金击辽之军事,若是京都生乱,辽则乘机南进,宋危急之势,就在眼下。
“我出门之时,家父告戒,避开与呼家的接触,若是被呼家人知道我们出山了,那离大官家知道我们也就不远了。可眼下这情形,难免了与呼家人接触。信中诸事,没有一宗不与呼家有联,我们还是全都聚齐了,再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陈合八短短的几句话,正说到柳青城的心事,临行前,父亲就有条件,若是在行事与暴露身份的两者间选择,就选择不暴露自家的行踪为前提。自己是可以孤身脱离,可是其他十多家的行藏,一家暴露了,难道就不联带着其他几家?一想到这里,杜清波这个小乞丐,就会是自己的一个好帮手,最少也可以送信联络,也少了自己的出面。
“我还有一事要处理,要回先时镇店,不知陈兄弟可与我同行?你的提意,我深为同意,一切事,我们到开封再商议,你看可好?”
“好,我们就这样决定,可是同行的事,一个斥候哪有结伴同行的道理。”
“那就开封见。”
两个,两手一包拳合,就各自上路。
回店的一路上,柳青城反复的回忆着这一次的得失,以对方三人的身手,自己一人,其实可以瞬间斩杀,可是,中间却是多出踩翻桥车一个动作,这个动作,若是与高手对决,自己怕是不死也要带伤,更为轻率,临敌时才去拔剑,更失先机,种种过失在回忆一遍,柳青城心情沉重的回到店中,杜清波却时,蹲在椅上的喝着茶水,象一只大猴子一样。
柳青城见此时的杜清波,衣服破了几处,裤子也撕开几个口,可是一脸红扑扑,热血奔涌的红潮,还在脸上没有退去,黄黑的脸上,两边脸粉红一团:
“你看见我在一群大狗前奔跑了吗?”
扬着眉的问柳青城,杜清波早忘记了在说话前要加上称谓,或是敬称,奔跑的微累,更是让他自负的表现出自我来。
“跑得不好,特别是回手去拍狗脑袋时,速度降了下来,你屁股上的口子,就怕是那时被撕开?”
“我没有见过能跑得赢大狗的人,而我,就是一个能跑在狗前面的人。”
柳青城一笑:
“我让你五十息,我也能追上你。”
“五十息,最少我也能跑出两箭之地,你还能追上我?”
“让你三两箭地,我也能轻松的追上你。”
“追上我拜你为师。”
杜清波不相信的剌激着柳青城。
“依着家规,我是不能收弟子,更何况,你现在,也还达不到我家拜师的条件。若是······”
家族从来就没有收外人为弟子的先例,自己只是一次外出任务,也是家族的使命,收一个弟子,那就犯了家规,最轻也要被逐出家门,自己哪里敢答应收杜清波为弟子,要带回家中去,都还得先向家中请示,想到这些,柳青城就不想再与杜清波说下去。
“若是什么?”
杜清波却是不放,追问了下去。
“若是跟我学上一二年,还要全心全意,看能不能达到条件?”
“还是明天试了再说,看你是不是真能做我的师父。”
清晨的微光里,杜清波紧紧的束好腰带,不时的回看一眼柳青城,他不相信柳青城比狗还跑得快得多。一条狗就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发病的追赶,也追不上,何况还是一个让着自己一段距离的人?
杜清波不急不慢的在前跑了起来,边跑边回头去看,是不是有了两箭的距离,明明已经有了两箭地时,杜清波还用了坏,嘴巴里大声的问着柳青城:
“这里有两箭地了吗?”
可是脚下却是用上了全力,拼命的沿着官道跑了起来。柳青城望着已经小得只有一条鱼大的身影,不竟大声的笑了起来。杜清波的身体,在清晨的阳光,白色的衣服,拉起长长的后幅,风吹在前胸,高挺的胸膛象破风的利刃,冲开阻在前方的一道道气墙。头也不回,他以为自己要是不减缓一些速度,柳青城怕是要永远也追不上他了。
一棵棵树在向后飞移,地上的那些石子也是瞬间就消失了去。沙沙的声,杜清波还以为自己脚本步踏动时发出。
“跑得再快一些,这样的速度,要想丢下我,还不够。”
伴着那些沙沙声,柳青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自己这样的速度下,那怕是追逐自己的大狗的叫声,也不可能清晰得就在耳边。杜清波一扭头,柳青城正与他并肩而行,再看他的那两条长腿,比自己的双腿,移动的速度也快不了许多,可是自己无论如何拼命的尽力,柳青城也还是轻松的,象一棵巨树一样的在自己的身边移动。
拼命再跑几步,杜清波就不再奔跑了,缓缓的慢跑几步,减速下,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双手往身后一撑,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看也不去看柳青城一眼,只是把头低在胸前:
“我还想再试一次,你为什么会比我还跑得快呢?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法?”
杜清波不相信自己,更不相信柳青城的说道。
“妖法我是没有用,我只是知道在奔跑的时候,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气息,抬腿的时候,知道如何发力,腰与腿还有双手的配合,也得有度,用力过猛,或是用力不当,速度自然就得不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真是这样吗?”
“其他的就不说了,说了你也不知,就说你双手的摆动,心意上就是错误,双手不是摆动起来加速,而是扭动腰力相助双腿发力,所有的一切,双腿移动的速度与距离,才是关键,狗不用教,都知道这个道理?”
杜清波听完最后一句,一股怒火,奋然而起:
“再来,这一次若是再输,我就跟你做仆。”
“一言为定。”
“小乞丐也有自尊,更会守信。自我出成都府,说好一家只抢两次,我就抢两次,从不多抢。”
“我信你。”
杜清波起身欲跑,又停了下来,眼睛在眼眶里急速的转动,一脸的狡狯在扭动的眼角上起下拉:
“若是做了你的仆从,吃也得管够。”
“这倒不是问题,尽可放心。”
杜清波这一次不再奔跑,慢慢的走出两箭之地后,还在回看监察,看柳青城是否作弊。两箭之地已经超过许多,他还在回头看着柳青城,而脚下却是快速的走了起来,希望更多的拉开距离,柳青城的身影快成了黑点,他才拼命的跑了起来。
杜清波从成都出走,是因为自己抢过的店家太多,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注意他,更有恶者,老远看见了他,就会大声的提醒‘抢包子的小乞丐来啦,大家要注意喽!’这种情形下,他早成了全城的名人,可这个名人却是无法生存下去,这才背井离乡,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成都才是他能记得的第一个地方。
杜清波再一次跑动起来,脑海里总是刚才柳青城的话。不知跑出了多远,一个驿站都出现在前方了,他知道,清晨这一跑,最少也是跑出了十里路,这才回头去看,柳青城是否追了上来。
杜清波一回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次,柳青城就在自己的身后,无生无息,也不知跟了他多久。
这一次,杜清波倒是真服了,没有半点的绝望也怀疑,已经是三次的赛跑了,柳青城都是轻松的跟在自己身边,停下来时,不喘不累,那是自己无法做到的事。若是自己真有了这种本事,就算是再回到成都府,有人提醒他来了,他也可轻松的照抢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