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吴睿所说的话,宁齐始终一言不发。
幸福的家庭都是幸福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之前积累的小摩擦在彼此的互动中彼此谅解。
吴睿认为宁齐的婚姻很幸福,幸福到他的妻子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寻找到使徒来解救他们,但也只有宁齐自己知道,自己在家庭所做出的努力远远不够。
在事业瓶颈期,宁齐并没有选择和妻子好好沟通,酗酒、争吵,给女儿心中留下了阴影。同时宁齐也不知道,芊芊正是因为阴影而轻信“神奇石头”会带来好运,从而将他拉入梦境之中,成为昏迷百人之一。
一切事情发生得偶然,似乎也掺杂着必然。
在深思和反省之中,宁齐不由得伸入口袋拿出了温秋的戒指,手握戒指。
他越发的想要见到妻子和女儿,想要跟妻子说说,想要触摸到女儿的那张脸……
两人的交谈,颜鹤不得而知。
钢筋铁杆拼凑成的简陋瞭望台,遮蔽良好的建筑,可以将大片地区尽收眼底。
颜鹤架着狙击枪,用枪械退下的目镜,俯瞰远处高坡上的地段,那片方位隐约传来枪声,足够的远,让他无法看到人影。
这时,周围的弧线圈散发出了诡异的红光,原本顶上的一成不变的烈日渐渐变得鲜红,天空的颜色也从湛蓝变为了绯红,诡异的景象变化迅速。
在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天空的颜色以太阳为中心发生变化,整片天都是红色,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
颜鹤皱眉,察觉到场域条件有变,拉起了右臂的袖口,身体上的花纹再次流动了起来。这说明,他进入场域的痕迹被发现了。
“怎么回事?”
原本在另一头望风的吴睿也绕到了颜鹤这边,询问异象的发展。
宁齐抬起头,远看着天边,满是疑惑地问:“天怎么变暗了。”
颜鹤则是收起了狙击枪,面容严肃。
“我被发现了。”
颜鹤预计自己的痕迹不会被那么容易发现,但现如今看起来“这股侵入势力”比他想象得要谨慎很多,怕先在场域设置了预警,所以才会发现那么快。
如果在现实世界的规则下,使徒对上侵入的能量体系是绝对的压制,但是在属于非现实的场域,使徒本身的能力将会大大削减。
正是在这种平衡的条件之下,颜鹤进入在场域之中才格外的谨慎。
现如今,如果要留下,想必要经受一场恶战。
天色渐晚,几分钟不到的时间整片天空都变成了鲜红色,而后天空又像按下拉开关一般,迅速变成了暗红色,瞭望台的视线几乎看到远处的任何东西。
“完全黑了。”
看见一片天的异变,宁齐语气满是担忧,这样他们根本看不到敌人,而敌人也看不到他们。
可吴睿的关注点完全不同,他继续问颜鹤:“你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不会很好,对于你们来说……”
颜鹤低头沉思,边收拾着物品,边解释道,“因为他还没有准确定位我,会选大概择无差别淘汰,直到只剩下一人,而并我不算在你们任何一个人之中。我也不能准确预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瞭望台的位置已经失去了优势,他们现在只能在黑暗中潜行,寻找新的据点。
除此之外,头顶上的那串数字散发着鲜红色,【18】的数字预示着人数所剩无几。
与此同时,现实之中。
马卫不知道自己为何,连夜的工作过后依旧精神抖擞,没有任何的困意。
一早上同时来换班过后,他就直奔郊区野林处,到达颜鹤的住处拜访,想要再次问清楚关于老妇的事情,可无论他怎么敲门都无人回应。
自从他将几个手工制品送到了颜鹤手中,他便再联系不上这位“侦探”。
这位使徒的行踪总是格外的神秘。
即使是碰壁多次,这位小记者依旧没有放弃寻找颜鹤的踪迹,毕竟记者的特点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突然想到上次两人一起喝酒的酒馆,在酒馆老板那里,或许可以得到颜鹤的去向。
但事实不能如愿,马卫来到了酒馆的片区,但是无论怎么样也记不起酒馆地址。
他可以清晰的记得酒馆内的装潢,也记得酒馆老板的样子,可一旦回想起去到酒馆的具体路线,记忆却是很模糊。
时间从早上已经转瞬到了中午,冬日的天气阴沉而不见阳光,怕是有落雨的征兆。
马卫一直在酒馆的片区徘徊,磨蹭了几个消失也没有找到,直到他骑行的小电驴没电,他才找了个便携充电桩作为临时落脚。
马卫蹲在街道边,低头,无奈叹气,一夜未眠他的身体也些许疲倦。
在他低头的视线之中,马卫看到了一双老布鞋,抬头一看,是一位老人家。
年长者头挽道髻,面色红润,凤目舒眉,神态飘逸。在冬日之中,身着单薄的白长袍马褂,姿态却也万分潇洒。
徐老瞧见了蹲在街边的马卫,双眼半眯,神情不明,似笑非笑。
“小伙子,我看你需要帮忙?”
语气满是亲和,没有半分疏远的意思。
“大爷,你住这附近吗?我想向您打听一个酒馆。”
有人特意来问话,马卫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本来低落的情绪也不翼而飞,他也没有客气,直接开口询问。
虽然他内心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到了认识的人,也说不定。
“我知道,你是在找颜鹤那小子吧?”
听到了马卫的话,徐老点点头,摸了几把下鄂的山羊胡,脸上的笑意更甚,同时眉目打量马卫的眼神颇有深意。
他大概知道颜鹤让他找马卫的目的。
颜鹤这小子,几乎是他看到大的。
两人认识的时候,颜鹤大概也马卫这个年纪,几十年的忘年交,颜鹤放个屁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对他的脾性了解得不能再深。
二十多年过去了,因为“那件事”而始终放不下,现在看来他终于要放过自己了,这是一件好事。
瞧见这位年轻人眼底亮起的光就知道对方要说些什么,而徐老则是不慌不忙的继续说。
“不急,我们去酒馆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