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海歪歪头,自己也没有乱动什么东西啊,为何这皇帝那么大的火气?
她抬起头想要站出来之时,一个颤抖的声音已经传出。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离樊海不远之处,一个皮肤黝黑的老者不断磕头。
“哦?”男子的疑问声更让老者瑟瑟发抖。
樊海刚想站出制止这无头无脑的冤枉,可谁知那站于老者身后的侍卫却一个健步,手起刀落。
淋漓的鲜血喷涌在灰蒙蒙的地上,樊海瞪着眼睛,张了张嘴,声音却无论如何也讲不出来。
那龙袍的皇帝从旁边人一个示意,那暗紫袍的侍卫一个健步,向老者怀中摸索着。
“皇,是他。”暗紫袍的侍卫冲皇帝点点头,又隐身于皇帝的身后。
“传朕旨意,李彧私藏皇家禁物,有反叛之心,忤逆之行。今已当庭斩首。”那龙袍皇帝淡漠的声音顿了顿,又更加低沉地拟旨:“李家,不可留。”
樊海死死地盯着那双暗金细纹黑羽靴,手臂却被旁边那小太监死死抓住。
暗恨自己无用,樊海狠狠将指甲剜入掌心的肉中,有不禁觉得自己可笑。
可笑她的不自量力,可笑她那妄想蚍蜉撼大树的不自量力,更可笑于自己那隐藏在热血下的那颗怯懦的心。
黑靴渐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地上那渐渐冷掉了的老者尸体也被人清理掉了,埋藏在了一个连他本人也不知道的地方,缓缓腐烂。
这是他的命,也是她的命,亦是他们的命。
“喂,呆子,你要不要包扎?”
樊海茫然地抬起头,那小太监蹲下身来,关切地看着自己。
“无须。”樊海只想逃,她的声音也冷淡了下来。
这里是肮脏的。
她不愿在这停留。
她不想!
说她任性也好,说她妄为也罢。她受不了那冤枉之血再次得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唯有逃。
可……逃的掉吗?
“我叫润祥,滋润吉祥。今年春分进的宫。你呢?”润祥似乎没看出樊海的空洞与绝望,笑嘻嘻地对樊海伸出了手,“看你的模样……新来的?”
眼神聚焦到面前的人的脸上,她点点头。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声音暗哑至极。
润祥冲她眨眨眼,“哎呦,刚刚为什么拦你……”润祥谨慎地四处张望一番,“李家原是朝廷重臣,可在一年前私通匈奴一族,甚至连大将军的死……”
“润祥!”
“在!”润祥吓得一哆嗦,连忙起身,看到总管唤他,便向樊海挥挥手,向外跑去。
大将军……是樊江吗?
樊海空洞的眼眸慢慢回温,却又变得冰冷。
李家?
死有余辜吗?
“哒…哒…哒…”
水滴的声音。
贵妃塌上华服女子,此时正畏缩在墙根,满眼惊恐得望着面前的男子。
而男子气定神闲地拿着张泛黄的纸,嘴角微微上扬。
嗜血般可怕的表情。
“朱莲华,哦,不,应该是……白浜美穂夫人。”男子缓缓弯下腰,“我说过,别拿我当傻子。”
“你那留着外族血的儿子,真能瞒过那老头?”
女子的脸色白得发青,嘴唇上下颤抖,却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是我。”男子将手中的纸整整齐齐地拍平,放在了塌上。
“本想着能让他安安稳稳地坐那个位置,可……”男子转过身,“她有个将别人当蠢货的娘……”
“你……你……你要做……他……他……是你……弟……”
“我弟?也配?”男子硬朗的面庞上闪过凌厉。“我说过,余氏,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