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藤大殿出来,夭夭好像完成了什么使命一样,又蹦又跳的,拉着伶然就以倍速前行。
“桃夭夭你冷静点,是我要成婚又不是你!”
夭夭嘴角高高的扬起,也不回答伶然的话,只是在心中暗暗的腹诽,这门亲事还是我给你定的呢!
可算是不负承诺。
说实话,伶然心里其实没有多大的起伏。
她今年已经九十九岁了,再过一年她就成年了。
妖族多数女子都是在成年之后不久就成婚的,这自然不是一件稀奇事。只有像夭夭这种,不知道年龄还一直不成婚的才是稀奇。
只是,他人成婚都是父母操办,而她,自小就没有父母,一直都是跟着桃夭夭长大的。
有时候她也分不清,桃夭夭到底是她的朋友还是亲人。
自小到大,凡是需要长辈出面的事情都是由族长或者长老来替代伶然的长辈的。
在小的时候伶然也偷偷的想过,自己是不是其实身份高贵无比,是下一任族长或者长老人选之类的。
可是随着长大,她还是学不会一点法术,渐渐的她就认清了事实。她只是一个学不会法术还没有父母的废物。
实在是担不起雪莲族唯一后人的身份。
脑子里尽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这样到了槿言门前。
桃夭夭看着伶然然后食指放在嘴唇上,暗示伶然不要出声。
伶然从小和夭夭一起长大,两个人又都是小姑娘性子,自然是知晓夭夭准备吓一吓槿言哥哥的意图。
两个漂亮好看的小姑娘就慢吞吞的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先用耳朵贴着门板,准备然后再推门进去。
不小心却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这里,成了所有变故的开始。
“我对伶然唯有愧疚而已,当年为了你,我从她身上放了那么多的血来做药引,使得她至今学不会法术。我不能不对她好。”
再往后伶然便听不清了。
原来,不是自己太笨,而是因为被放了血妖气不足,才不能练法术。
原来,槿言哥哥对自己的好只是在弥补从前的过错。
原来,自己对他而言一直都只不过是个药引而已。
一直以来,伶然都把槿言当做亲人一般看待。
在青藤大殿被指婚时,竟还有一丝丝窃喜,以为可以一直和槿言哥哥在一起,和家人在一起。
伶然不知自己要去往哪里,只是不想再继续待在槿言的房门前。
她甚至都不敢去质问他,明明就只隔了一扇门而已。
去了又能如何呢?她又打不过他,再说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去计较去追究一切也改变不了了。
况且,这些年,槿言哥哥待她也是真的好。
“伶然,这是冬至的寒露,听说它是至寒之物,说不定与你血气相符,能帮你呢,你且试试。”
她还记得,多少年前,那个眉毛都结霜了的男子一脸的兴奋雀跃,一大早就守在她家房门前捧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伶然别怕,他们都打不过我,我保护你。”
他还说要保护她,结果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越是想到他曾经的好,伶然就越心寒。
因为那些好都是亏欠,不是真的想对她好。
从头至尾,他只不过是在骗她。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下起了雨,伶然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只知道往前跑。
身上全部被淋湿了,一个学不会法术的妖,就连一场雨都能欺负她。
桃夭夭一直跟在伶然身后,起初喊了她几声,但是伶然没有听到,到后来夭夭也就只是跟着她了。
同样是在雨中,不一样的却是伶然一身狼狈,而夭夭却一点都不受影响,所有的雨滴全都自己避开了她。
眼看着伶然就要跑出妖族领地,夭夭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眼睛里闪动着什么。
“她总是要长大的。”
喃喃的说完这一句,夭夭就没再继续追她。
但总归还是不放心,在指尖幻化出一片粉色花瓣轻轻一吹就飘向了伶然离开的方向。
同样,一滴雨也没碰到那片花瓣。
看着伶然离开了领地,夭夭眼眸中的什么天真什么纯粹开心一瞬就不见了。
“花言,槿言……”
眨眼间,雨中已没有了人影,只还隐隐约约的留下来一句浅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