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东南方的树林郁郁葱葱,下过雨后,林中的空气显得格外湿润朦胧。魏丽儿背着竹篓摘着蘑菇。
忽然她看见有一个蘑菇,上面金红的斑点交错,鲜艳非常,还沾着几滴未干的雨水。魏丽儿心里欢喜非常,蹲下来想摘。手刚碰上蘑菇,却发现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那手宽大修长,魏丽儿抬头一看,竟是男子,男子比自己大两三岁的模样,凤眼微挑,秀眉薄唇,自带一股风流倜傥之意。见男子此刻也正看着自己,魏丽儿连忙站起身,却忍不住瞥了几眼男子,隐住眉间几分春意。
男子见状也站起身,做了个揖。“在下宋峰,也住在周围,刚才不知是否惊到了姑娘你。”
“没有。”魏丽儿含羞应道。
宋峰笑言,“姑娘,我无意冒犯,不过我刚才看你对这蘑菇喜欢的紧。不过,”宋峰指了下蘑菇,“你看这蘑菇色艳可爱,却不知它是朵毒菇,在下怕你摘了回去,误食中毒就不好了。”
魏丽儿用粉红色的锦帕掩嘴羞笑,声音婉转。“小女就是个普通的农人,怎能不知这是毒菇?”
宋峰有些疑惑,“把小姐为何还……”
“毒菇虽毒,但却漂亮,我并不指着它果腹,拿在手里,让我觉得它好看可爱罢了。”
“原来如此,”宋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诶?我最近好像经常在此处看见姑娘,姑娘你也住在这附近?”宋峰声音沉沉,故作有礼。
“嗯,我与夫君住在附近。”
“哦。”宋峰应了一声,似有失落之情。“原来如此。”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魏丽儿心思玲珑,媚眼如丝。“不过夫君去当兵了半年多,远亲不如近邻,今后若有什么不便,可能还得拜托宋公子。”
看着魏丽儿含羞而笑,挽起的堕马髻更显少妇的妩媚多情。宋峰只得痴痴的应着,“啊……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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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是我对不起你。”魏丽儿哭的梨花带雨,“我十八远嫁到你家,一直到你充军走,那三年,我对你绝无二心。可是,你走的那年,我……我也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魏丽儿抹了下眼泪,双眼红红,“长夜漫漫,孤寂难敌。是我一时糊涂,是我错了!”
张大山忍着怒意,“那跟小虎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牵连一个孩子?!”
魏丽儿低着头,声音小的如同蚊子,“和宋峰在一起两个多月后,他说要去墨山闭关修炼三个多月。他走后一个多月,便是春节。当年是你充军的第一年,你还记得吗?那次你休了十几天的军假回来。后来,在宋峰要回来的几天前,我便觉得身体不适,去了医馆才发现我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我害怕宋峰知道这个孩子是你的会大发雷霆,也怕他伤了这孩子,于是我便瞒着他你回来过的事情,等他回来后,我便谎称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孩子。”
“那宋峰就没有发现过吗?”长生问道。
魏丽儿摇摇头,“小虎天生体弱,不足八个月便出生了。所以在我的解释下,宋峰便以为孩子是在他去墨山前怀上的,是足月生的。而且在那之后军营再没放过什么假,大山一直没回来过,他们也就没遇到过。”
“可是终究纸包不住火。”阿岚在一旁说道。
魏丽儿点点头,“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她抬头看着张大山,“你回来那天,我又喜又怕。”她看了眼宋峰,“宋峰好几次劝我,要带我和小虎走,我都舍不得,舍不得你,舍不得这个家。”
“那为什么没杀了我?岂不更快?”张大山苦笑着说,难过之情溢于言表。
魏丽儿泪如雨下,“一是我不让,二是宋峰怕因为杀了人,会被天宫的人抓住,所以他只是让我离开你。”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走?”张大山看着魏丽儿,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只问了这一句。
“我……我不想。”魏丽儿泣不成声,只是摇头,“后来宋峰觉得小虎长得越来越像你,逼问我,才发现了小虎根本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偷偷抓走了小虎。大山,”魏丽儿一脸愧疚的神情。“当时小虎被偷,我就猜到是他了,是我不配做母亲,是我害了儿子……”魏丽儿忍不住嚎啕大哭。
“好一出夫妻深情的戏码。”宋峰被绑在一边,心中气不过,故意气张大山,“你和我欢愉时可没有这么后悔。”
“你……”魏丽儿又羞又臊,别过脸去,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境地,如果有地缝,她此刻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可惜那不过是假想。所以她现在也就只剩捂嘴哭着。
“叭!”张大山使出浑身力气一拳打在宋峰脸上。待到宋峰回过神来,嘴角已经流出了成串的血迹。明知此刻被绑着,已经处于下风,宋峰依旧挑衅的看着张大山。
“说!你把小虎藏哪里了?!”
“我不说!哈哈……”宋峰疯狂地笑着,“一日又一日,”他看了眼魏丽儿,又看向张大山。“你说,张小虎是会被饿死,还是渴死?哈哈哈哈……”
“你!”张大山怒目圆睁,气的不知说什么。
长生摇摇头,白色的衣袂飘飘,无奈道,“本就是一段孽缘,你不积极补救,还是冥顽不灵。如若这般,我也只好求助通灵宝镜寻找小虎了。”
“不必劳烦长生上神了。”
众人寻声望去,竟是一位着深色衣服的七十多岁的老者说的,他手牵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看着众人,神情自若。
“小虎!”“儿子!”
张大山和魏丽儿一见是自己日夜盼望的儿子,都忍不住飞奔上前抱住儿子小虎。
“小虎你可算回来了……”魏丽儿哭的不像样子,一直摸着儿子的脸蛋儿。张大山也将儿子紧紧抱住,生怕又弄丢了儿子。儿子小虎虽然也是懵懵懂懂,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毕竟十几天没见到父母,忽然看到了父母,也是十分高兴。
老者向长生恭敬地作了个揖,“参见长生上神,老夫名叫宋长青,乃是此山中的一棵松树精,不知上神前来,有失远迎。”
长生点点头,“客气了。”
阿岚看着老者,觉得新奇,原来松树精长这个样子。只见老人双目有神,精神矍铄,笑容谦和,看上去倒是个好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