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从贺显的眼眸中,沈文晞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那份疑问。
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从刚刚得到的那部分记忆中,已经清楚了很多事情。更何况,既然那些碎片已经出现了,说明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既然没有办法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发生的事情,那么,还是等到苏稷思醒过来,直接解释给他听吧。
沈文晞的眼中神采猛地放空消散,甚至没有眼前事物的倒影。
转头,离开这个地方。
就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苏稷思原本是半靠在门侧,贺显扶住她,现在却有些两难。
看起来,苏稷思像是意识沉睡在某一个不知名的角落,而在现实中,自身的动作陷入了极其缓慢的境地,一时之间,贺显也不敢动她,只能让她斜靠在那里。
不过等到贺显想要自己活动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像是麻木了一般,不能挪动,就像是陷入了同样的境地。
不过好在意识还算清楚。
想到这几个人的异常,贺显感觉愈加不妙。
现在回想起来,感觉有些事情原本不应该以这样的轨迹前进。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无法辨明,但从最近的时间往前推断,或许能看出些眉目。
何苑与陈怿辞的前往原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如果说陈怿辞还能说得通,毕竟作为准七隐中的佼佼者,被委派前往东洛处理云阙的事情并不意外。
但是何苑就很奇怪了。
何苑同那些人并不一样,四年前独自一人前来,虽说第佐思夫人带过来的,但是也不应当被委以重任。
更何况,何苑的身手是在是弱,比起他来都有些不如。
贺显不是没有探查过何苑的来历,也查到了何苑并不是青州城外顾家的孩子,而是一名被遗弃的孩子。
不过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当事人又大多不在,所以根本不清楚何苑此人到底是从哪里出现的。
贺显不相信自己能查出的事情,江清月与沈文晞会不知道。
他的视线落到一旁的苏稷思身上。
还有,为什么,何苑会和稷思一见如故?
没错,几个人也算是一起长大,虽说不能算是关系好,咳咳,但是彼此的性格都还是了解的。
就像柳易堂苏稷思他们都知道,自己那张外皮之下,其实不是什么好人一样,苏稷思看起来与人为善,其实骨子里还是很清高的,从来不会与刚刚熟识的人过多接触。
但是从出门的时候,何苑就莫名地与苏稷思格外投缘。
他可不信什么巧合。
还有那只几乎已经成了精的犬,名字似乎是叫无名氏。虽说平常都是那样,小灰小灰地叫着,但是在何苑的面前与在其他人面前的表现就完全不一样。
而且很有眼力见,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甚至不到他的面前,看他一眼。。
思绪在转瞬之间掠过这些日子发生的画面,慢慢看过,一遍又一遍,却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东西,莫名地恐慌。
轰隆。
一声巨响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炸响,直接将他从那些胡思乱想中带回了现实。
抬头,原本在很远的地方的模糊黑色已经近乎扩张到了云阙所在的地方。
等等,抬起头?
贺显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能自由活动了,若有所感。
也正在此时,陷入沉睡的苏稷思的眼睫略微颤了颤,却还没有睁开眼。不知道是不能,还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不愿意。
在没有人察觉的地方,眼角,有什么东西,折射出了晶莹的光。
再见。或者说,再也不见。
-
陈怿辞原本想直接往那边赶,原本拉着他往外走的小灰却一改刚刚的动作,拼命往里面拽他的衣角。
原本是想直接扯出来,但是看到那着急的模样,陈怿辞不得不停下来。
小灰向来不会在关键的时候胡闹。
想当初,在深山之中,原本他是想往另一条近一点的路上走,是它拼命将自己往那条看起来危险重重的路上引,最后找到了何苑。
在涉及到何苑的事情上,小灰向来不会含糊。
所以说,这一人一犬的关系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很是微妙。
那个地方陈怿辞是知道的,上面标注的是需要探查的地方。陈怿辞甚至怀疑,云阙中有人是知道将会发生的事情,并且就在某个地方看着。
所以,他们被分开,也应当是计划中的一环,如果自己贸然过去,不但帮不了忙,反倒会增加一些变数。
再次往天空望去,原本相互隔绝的灰色与黑色逐渐被黑色所侵染,此时,是真的有几分山雨欲来的感觉了。
就连空气中也变得沉闷。
见陈怿辞没有冲动地直接跑出去,小灰也就松开了牙齿,活动了活动。
刚刚拼尽全力咬住这个傻敷敷的人,自己的牙齿都要松动了。小灰尽管也是着急,还是低下头,舔舐着自己的右前爪上的毛。
陈怿辞当然不会像它这样闲适,直接进了屋里,找到那本标记着那个地方的书。
这本书是何苑拿过来的,然后没有拿回去。
现在倒是方便了好些。
翻开书卷,打开折角,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标注着很多个地点的地图。上面并没有写哪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但是看起来竟然有些眼熟。
不可能。
陈怿辞驱逐掉那些想法,重新开始分析现阶段的情况。
目光不经意落到恒国公府所在的地方,然后瞳孔猛地一缩。
尽管现在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但是上面的印记还存在。看起来,应当是由于某些原因,有人故意将那上面的标记抹去了。
而对比哪个明显的标注,这张图上的其他标记的颜色明显没有那个标记显眼,很明显,那个标记是在最后被添加上去的。
原本残留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无踪。
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的,所以,他们两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境地……
不对,还有苏稷思。
这个人在其中应当不是起到关键性角色,但是在这一环计划之中,也处于与他们相同的境地。
陈怿辞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无意识地抬头,打量着天空。
就像是不知归处的人。
所有看着这片天空的人的瞳孔之中没有折射出应当有的光彩,只有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