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轿夫抬的不稳,明夏只觉得头微微有些晕,那只透体碧绿的宝箫又在她的腰间颤抖了起来,她心里有些奇怪,自从那一日见到安乾她心绞痛之后,这支箫一直都很安静,怎么会在此时又动了起来。她从怀里将箫拔了出来,箫在她的手中剧烈的抖着,她只觉得心痛的厉害。
一个声音在她的心间响起:“你真的就甘愿嫁给一个你根本就不爱的人?”
“他爱我就够了!”明夏捂着心口道。
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后冷着声道:“我原以为你听得到我的声音是和我有缘,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没料到却因为一次失意,就彻底丧失了追求爱情的希望,你为什么不试着爱上他,既然他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对他,他要的可不是不忍和妥协!”
“我若是真的不爱他就不会嫁给他了!”明夏咬着牙道。
那个声音道:“真是个蠢货,连自己都骗!你摸着你自己的心问问你自己,你此时心里在想着什么?你心里难道就没有矛盾和不甘。”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想法?”明夏忍不住问。
那个声音冷冷的道:“当你把我吹响的时候,我就和你立下了契约,不管你承不承认,从那一刻起我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我对你很失望,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听到我的声音了!”
刹那间,宝箫已经恢复安静,静静的伏在她的手里,再也不动分毫,她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好奇,她已经太多次听到宝箫的声音,难道这只箫里还藏着什么秘密?她一时参不透,将宝箫再上下打量一番,却没有看出任何异常,只得将宝箫再次塞进怀里。
明夏手里捧着苹果,心里却欲加不安了起来,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般,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迎亲的路上平静至极,只有那震天响的乐器声伴着她。
贤王的大婚,成了阳城今年最大的盛事,他骑上高头大马上英俊帅气的模样让阳城无数的女子心折,明夏的嫁妆从城头连绵到城尾,纵然没有公主们出嫁的气势,其受关注程度却远远超过了公主。她的出嫁,令阳城中的男子拍手称却快,却也破碎了阳城中无数大家闺秀的美梦。
拜堂也极为顺利,不知真伪的祝福声充满了整个喜堂,当那一句“礼成,送入洞房!”的声音传来之后,四周一片喧哗。
沈笑儒满脸含笑用红绸牵着明夏欲往洞房的方向走去,沈笑清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满嘴酒气的道:“二哥,你有福气,娶了明夏,日后可要好好疼她。”
“我当然会好好疼她。”沈笑儒淡淡的道。
沈笑清的身体左摇右晃却拉着沈笑儒的手道:“你放屁,你如果真的会好好疼她的话,就不会答应大哥明天带兵北伐!才成亲你就将新娘子丢下,你做下这种事情又岂会爱她!”
“你醉了!”沈笑儒淡淡的道:“来人啦,扶景王下去休息。”
“我没醉!”沈笑清将身边拦他的那些侍从甩开道:“二哥,你既然都不爱明夏,就把她让给我吧!”
沈笑儒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大声道:“景王醉了,扶他下去休息!”
“我没醉!”沈笑清扁着一把将身边的那些侍从挥开,他的身份高贵,那些侍从也不敢真的对他用强,他摇摇晃晃的走到沈笑儒的身边道:“别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却知道,你爱的根本就不是明夏,只不过是以前的那一段记忆,当画中人变成现实的时候,你就忍不住爱上了,只是你这种感情根本就不是爱,只是占有!”说罢,他又拉着明夏道:“明夏,你不要嫁给我二哥,他根本就不爱你,爱人的人是我,你嫁给我保证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明夏见他的手攀到了她的肩上,心里怒气重重,这个缺根筋的王爷实在是不能以常理度之,她正欲将他推开,沈笑儒已点了他的昏睡穴,他的身体软软的朝地上倒去。
沈笑儒让侍从将沈笑清扶了下去,又对众人拱了拱手道:“失陪了!”说罢,便牵着明夏的红绸消失在加廊处。
沈逸枫淡定的坐有酒桌上吃着饭菜,对于那一幕闹剧他也不闻不问,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明夏的身上时,便显得有些沉重,那只握着酒杯的手力道也大了些,一双凤眸里满是灵动的光华。
洞房里一片火红,大红的喜字贴的门窗上到处都是,整个屋子里的所有物事都用红布装裱着,就连桌布也是红色。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和一些瓜果点心,还有一盘热腾腾的饺子。喜床上红缦轻拢,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喜被铺的整整齐齐,床沿边还附着精致的大红流苏。洞房里暗香盈盈,丫环婆子们早已将屋子里熏了檀香。
两根如胳膊般粗的龙凤烛照得洞房里亮堂堂的,沈笑儒扶着明夏在床榻上坐定后对跟进来的碧珠道:“你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碧珠看了眼明夏,又看了眼沈笑儒,掩着嘴笑了笑后道:“是,王爷!”
明夏一听得碧珠要出去,心里莫明的一紧,忙道:“碧珠,我有些渴,你先帮我倒杯水。”
碧珠知道明夏紧张,微微一笑便要去拿杯子倒水,沈笑儒伸手抢过碧珠手中的杯子道:“从今往后,这些事情我来替你做就好,你要什么跟我说一声。”
碧珠见沈笑儒如此体贴,心里对他仅存着的一丝怨气也消散的干干净净,眼珠子转了转后道:“小姐,王爷如此疼你,日后我这个丫环的饭碗都要丢了!”
明夏淡淡的道:“好啊,你不想服侍我,三日后回门,我便再将你送回相府。”
碧珠伸了伸舌头忙从沈笑儒的手中将杯子再抢过来道:“王爷,你可不能抢了我的饭碗,一离开小姐我铁定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