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枫抱着明夏回到王府便大声喊道:“田大夫,田大夫!”
米多多见他抱着满身是血的明夏走进来大惊道:“怎么回事?”
“别问那么多,田大夫在哪里?”沈逸枫急切的道。
米多多也知此时不是问的时候,忙命丫环去请田大夫,帮着沈逸枫将明夏带回了房间,田大夫极快的赶了过来,替明夏把完脉后道:“姑娘身中剧毒,如果不是世子及时封住了她的穴道,她只怕已经……”
“别说那么多的废话,她到底还有没有救?”沈逸枫大急道。
田大夫轻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她那日刺伤你害的你险些命丧黄泉,你恨不得一刀杀了她,她今日中了剧毒应该高兴才对,又何必为她担心?”
沈逸枫愣了一下后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只需告诉我能不能救得了她!”
田大夫翻了一记白眼道:“老夫的医术低微,请絮我无能为力!”
沈逸枫一把拎着他的领子道:“你不是自夸是医圣吗?连这样的毒都解不了吗?”
田大夫见他的样子张狂,怒气横生,吹着胡子道:“我就算能救得了她,又能谁能救得了她的心病?你们两人个折腾了这么久,还不如死了一个来得自在!”
米多多在旁劝道:“儿子,你先别激动,先把田大夫放下来,我们再来商量救治之策。”
田大夫叹了口气道:“原来王妃心里也在想着如何救她,罢了,罢了,老夫也不枉做小人了,实不相瞒,明夏姑娘中的毒原本并不妨事,只是普通的毒药蚀心散,可是她在中毒之前,世子用了老夫独门的迷魂药酒魂香,这两种药掺在一起就成了世上最为厉害的毒药撕心裂肺散,这种毒到现在为止,只有老夫的师兄医仙能救在,可是我师兄长年不问世事,独居在寒州的雪山之颠,这里距寒州有一千多里地,只怕还未到那里,她已毒发而亡了。而且就算到达了寒州,我师兄脾气古怪,他也未必会出手相救。”
沈逸枫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米多多愣了一下后道:“有没有搞错,这样的就成了撕心裂隙肺散,儿子,你和明夏也太心有灵犀了吧,一个寻死,另一个就在旁助一臂之力,你们比你老娘当年还要能折腾的多!”
沈逸枫咬了咬牙道:“田大夫,请你一定想办法延缓明夏的毒性,就算是只有一线生机,我也要带她去找医仙!”
田大夫缓缓摇了摇头道:“我尽量吧,她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就看她的造化了。”当下他拿起早银针,将明夏身上的几个穴道再次用针镇住,再配了一些药喂她服了下去。
沈逸枫当即吩咐下人去准备马车,连将带着明夏朝寒州的方向奔去。
米多多原本想拦他,见他满脸的悲伤的样子,话也说不出口了,沈逸枫却低低的在一旁道:“娘,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事情想问我,我现在没有办法一一回答,我想说的是,原来爱情真的是能蒙憋人的眼睛,自从她刺了我那一刀之后,我便一直恨她,怨她,怪她,觉得她水性扬花,爱着别人却又和我缠缠,可是现在想来才发现我之前错的太过离谱,只要一想她的性格便会明白,她虽然聪明绝顶,也极懂得变通,对爱情却甚是偏执,不爱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呆在一起。她曾我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快乐的时光,我分听能从她的眼里感觉到浓浓的情意,可是却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偏执的认为是她错了,却不知真正错的那个人是我!如今大错已经铸成,我不知该如何弥补,却知道她若是死了,我这一生只怕都会痛苦不堪,所以娘,如果我这一次带着她治病不能再回来的话,你就当从来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
他的话让米多多泪水涟涟,当年她也曾为爱疯狂过,又如何会不知道沈逸枫此时心情,她没有拦他,却打了他一巴掌道:“娘最看不起那种为了爱情寻死觅活的人,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就好好改正,更不要对娘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娘在凌州等你们回来!”
很多年之后,沈逸枫再想起米多多当年对他说的话依旧感触极深,只是在当下,他的心里却是一片忐忑不安,只盼着明夏能够躲过这一劫。
去寒州的路途遥远,沈逸枫既想让车夫疯狂的赶车以期能尽快到达寒州,却又希望马车走的平稳一点,这样明夏躺在马车里便能舒服一些。
一路之上,他一直将明夏搂在怀里,不时的试试她的心跳和鼻息,唯恐她出现不测,他甚至连觉都不敢睡,唯恐他睡着之后醒来时她已在他的怀里香消玉陨。
而沈逸枫身上的伤却还没有大好,这么一折腾,他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又裂了开来,痛的他抱着她也觉得刺痛难忍,可是身上的伤痛又哪里及得上心里的痛,而两处的痛集在一起的时候,却也将他折腾的面目全非。
楚风见他伤口裂开,劝他休息,他却始终抱着明夏不放手,楚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知道他性子倔强,劝说只怕是没有用的。只得每天定时替他清洗伤口和换药,怕伤口再度恶化。
上一次的伤让沈逸枫的元气大伤,再加上无妄神功对他身体的伤害,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让他的身体再也吃不消,在快到达寒州的时候他终是发起高烧,晕了过去。
楚风见沈逸枫和明夏双双躺在马车里,心里只觉得万般无奈,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两个相爱的人要如此相互折磨?
明夏其实在坐在马车的第三天便已清醒,只觉得眼皮犹如千斤重,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她听到身边凌乱的呼吸声和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时,知道身边的人也有伤在身。
接下来的她听到楚风和沈逸枫的对话,沈逸枫的声音近在眼前,她顿时知道守在她身边的人是沈逸枫。知道是他守在自己的身边时,她一时不知道是悲还是喜,只觉得心里的滋味有些怪异,听到他的咳嗽声时觉得他可怜,而当他抱着她时她心里又莫名的有些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