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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没有林亭的日子

填报过志愿没多久,我就收到了陈陵五高的录取通知书,虽然陈陵五高只是一所普通高中,甚至校址都位于跟新集搭界的一个小镇而不是县城里面,但是只要能够顺利的成为高中生,就有很大的希望再见到林亭,再加上同进入重点高中相比,进入普通高中跟林亭同校的可能性似乎更大,所以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心里真是挺高兴的。

遗憾的是,开学之后我很快就确定了一个坏消息,虽然三(4)班有五个学生进入了陈陵五高,包括我和林鉴还有林家荣,但是林亭却不是其中之一,也就是说我和林亭同校的希望落空了,在陈陵五高的生活注定是没有林亭的日子。

起初,我度过了一段幽暗的时光,表面上很快适应了学校的环境和新的生活,可是由于没有任何目标和希望,心里头总感觉空落落的,直到发现班里有很多人喜欢写信联系以前的同学,才渐渐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即使见不到林亭,也要先跟她取得联系;即使联系不到林亭,也要先联系到陈钰和林瑶。

总的来说,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确定了林瑶和陈钰都回了新集一中复读之后,我先试着给林瑶写了封信,结果真就收到了她的回信;后来打听到了陈钰还是在三(4)班里,就给陈钰也写了封信,她在回信中说了很多同学的消息,包括林亭去了三高南院;可是最后给林亭写信偏偏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陈钰告诉我林亭在三高南院一(12)班,李静玉在三高北院一(5)班,我匆匆忙忙的给林亭写好信之后,把地址写成了三高南院一(5)班,傻等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收到回信,一直等到放了寒假,无意中翻看到陈钰写的那封信,才骤然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那时候,普通高中的学生转学去重点高中是一个普遍的现象,开学的时候我们班有七八十人,期中考试刚过就只剩下了五十多人,除了极个别的是辍学了之外,大多数都是转学去了重点高中,占全班人数的四分之一还多。

本来,我对转学的事情并不了解,只是发现班里的人越来越少却不清楚那些人去了哪里,后来走的人越来越多,班主任看不下去了在班里特意说起此事,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时虽然不认同班主任劝我们不要转学的那些理由,不过也没有想要转学的念头,直到从陈钰那里得知林亭在三高南院,我的心思才开始活泛了起来。

姥姥家的一个邻居在陈陵三高做副校长,论辈分我是喊舅舅的,有这层关系在,我要去三高南院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在酝酿了一番措辞之后,我向母亲说出了自己想要转学的想法,理由当然不是去找林亭,而是委婉的说陈陵五高的教学条件不好,班里有很多人都转学了。母亲倒是没起什么疑心,点头说她去找我那个舅舅帮我问问。

刚开始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好吧,老天总是先给我希望,然后再把我的希望仍在地上摔个粉碎),那个舅舅说只要交五百块钱转学费,其他的都跟正常入学的学生一样,可是起初明明已经说好了把我安排在南院,入学的时候却临时改了主意把我送进了北院(名义上北院是县重点高中、南院是普通高中,实际上两个校区没什么差别),当时我真是欲哭无泪,明明想去南院,偏偏不能说出来,只能任由天意弄人。

刚到三高北院的时候,我度过了一段比初去陈陵五高更加幽暗的时光,没有希望,没有目标,连朋友都没有,只能通过写信向林亭和陈钰还有林瑶诉苦,而且林亭还不给我回信。直到趁放假回新集一中看望林瑶和陈钰,陈钰说我还知道回去看看她们,林亭个没良心的简直太过分了,不回去看她们也就罢了,给她写信都不回,估计都把她们给忘了,让我见到林亭替她们好好的骂林亭一顿,我的心里才算好受了一些;至于让我骂林亭我还真是做不到,一来我根本没机会见到林亭,二来我也不舍得,只能写信给林亭说陈钰很想她,劝她如果有时间就回新集一中看看。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林亭居然真的听从了我的劝告,在五一长假的时候,去新集一中看望了补课的林瑶和陈钰;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们几个放学后找到了我,让我再一次见到了她们。

那天傍晚,林彦(我弟弟)回到家里说:“公路上有人叫你过去。”我说:“谁呀?”他不耐烦的说:“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家里,走出胡同口就看到了站在公路对面的林亭、陈钰、林瑶和李静玉。

大半年不见,林亭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四个人当中只有林瑶比她高,可是苗条的身材却让她显得比林瑶更加亭亭玉立;她的头发也长长了很多,编成了一个发梢及腰的麻花辫,整个辫子看上去又细又长;看到我走向她们,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古灵精怪的光芒,也不知道在憋什么鬼主意。

我快走到她们跟前的时候,李静玉笑着说:“林夜,你的地理是怎么学的?”在期中考试中,我的地理单科成绩是年级第一名;其实我根本没有刻意去学地理,纯粹是靠天赋吃饭,可是这样的理由显然不能服众,就有些为难的说:“我也没怎么学啊。”林亭立刻发难说:“好呀!竟然不告诉我们!”我无奈的看着她说:“我的地理一直学的很好,你不知道吗?”她转动眼珠装成自己在想的样子,嘴上却毫不迟疑的说:“忘了。”我和陈钰还有李静玉都被她逗笑了,她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十分认真的看着我说:“林夜,你的信我收到了,回信我也写了。”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我习惯性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奇怪自己怎么没有收到回信,然后她很快给出了答案,强忍着笑意说:“不过我没寄!”说完就放肆的笑了起来,陈钰和李静玉又被逗笑了,连不知为什么一直板着脸的林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算是彻底服了她了:存心调戏我呢!等到笑够了,她又看着我说:“咱们一起去送小鸟(陈钰的绰号叫小鸟)回家吧?”她和林瑶、李静玉是一个村的,她们村在我们村子东边不远,陈钰家跟我们隔着一条河,从新集一中去她家有两条路,一是从学校附近的渡口坐船,二是绕路从铁路桥过河,我们要送她回家只能走铁路桥那边。我倒是想去,可是怕她又是在捉弄自己,就故意装傻的看着她说:“真去吗?”陈钰插话说:“不用去了。”我看着陈钰说:“真不用去了吗?”陈钰十分认真的说:“真不用去了。”我就顺水推舟的说:“那我可就不去了。”陈钰笑着说:“行了,你回去吧。”然后我就真的回去了,不过走到胡同口就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想要再看看她们;她们商量了一会儿才走,做出的决定应该是林瑶和李静玉直接回家,林亭去送陈钰——走到村子东边的路口,林瑶和李静玉往东去了,林亭则跟着陈钰去了南边;直到她们从视线中完全消失,我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家里。

在那次相见之前,也许是太久没有见到林亭了,也许是感觉林亭冷落了自己,有很多时候我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更喜欢林亭,还是更喜欢陈钰,如果没有那一次同时见到她们,可能我的心还会在她们两个人之间徘徊很久,好在那次的相见让我找到了明确的答案,虽然别人都说陈钰长得更好看,但是我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林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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