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要我帮您做什么?杀人放火在所不辞。”鱼塘尘埃落定,放亲姑奶奶那里总好过敞在这天生地养,李悬心情都松快起来。
没错,李悬现在确定这是亲姑奶奶了,毕竟看人家那厉害样,他也没什么人家可图的不是。
亲人,血缘,这种关系天生容易拉进人与人的距离。
李婆婆斜了他一眼:“杀人放火我用得着你?”眼中毫不掩饰的蔑视。
李悬摸了摸鼻尖笑笑不说话了,心想:真要杀人放火我也不干啊,客套话您不知道啊。
二人正准备离开。
忽然,李婆婆神情一正,目光犀利地朝远处的一座土屋扫去:“还不出来?”
李悬立刻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估计是吃了重阳果的原因,他如今的视力极好。
比如现在,百米开外那土屋旁的黄土地上,正横着一条纯白的小鲤鱼。
小白鲤一双鱼目微凸无神,呆呆地望着他们的方向,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老实说,被一条鱼这样盯着,感觉不太美妙,起码李悬是这样觉得的。
两人一鱼,一瞬间安静得诡异。
而下一刻,一个清脆的孩童音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只见那条小白鲤鱼唇一张一合,口吐人言:“你们……没成鲤吗?”
李悬了然点头:“原来你就是罪魁祸首。”
说着调头就走,还不忘招呼李婆婆:“姑奶奶啊,走吧走吧。”好多事儿要办呢。
李婆婆没有动,双手稳稳拄着拐杖问他:“你不报仇?它现在修为大退,除了能口吐人言,跟普通的鱼没甚两样,正是你报仇的好时机。”
那百米开外地上的白鲤也将自己呆呆的目光转向了走开的李悬。
李悬无奈站住脚,杵在原地一脸不耐烦:“报什么仇啊?一条小破鱼,爷有空理它吗?宰了又不能给大家把那破神通解了,拿来炖汤吗?小爷我缺这口鱼汤?”
提着条鱼杀了,完了说自己报仇了,啧,不够埋汰的。
他很清楚,他的当务之急,是解法,不是宰鱼。
大家都还活着,活着就可以想办法,跟条臭鱼计较?没那心情。
李婆婆不置可否,抬起手中的拐杖冷不丁一棍子抽在李悬的屁股上:“侄孙子跟谁面前称爷呢?”
“跟那条鱼,那条鱼!”李悬挨了这一棍子痛得一蹦三尺高,丝丝抽气着揉自己可怜的屁股蛋子。
论完了辈,两人正抬脚要走,就见那小白鲤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向他们俩冲过来。
李悬真的是,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场景。
只见那小白鲤侧身躺地上,然后不停地用肚子使劲打挺,一起一伏地就向他们俩冲来。
真的是冲,速度贼快,一眨眼就奔了五十米了。
它一边冲还一边哭唧唧得撕心裂肺:“呜呜呜我搞错啦!搞错啦!我不是故意的啊!呜哇哇哇!”
……
在经过小白鲤哭唧唧的哭诉后,李悬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小白鲤是住在山那边的龙虎江里,按它的说法,整个龙虎江里的妖和普通生物都归它管。
李狗蛋看着它明明是一条鱼却还能眼泪鼻涕的糊自己一脸的埋汰样,心想:我信你个鬼。
前几天,龙虎江一条支流里的鱼虾等众多小妖突然全都死了。等尸体都漂进了龙虎江,小白鲤这才发现不对。
它跑去查看,发现是那条支流里被倒进了大量的毒液。
可那支流虽是支流,却也长且宽,要找罪魁祸首很是不易,它花了两天时间才找到那条老沟渠。
然后就顺着那条老沟渠,找到了靠山村,发动了自己特异的天赋神通,要给自己的子民们报仇。
可是今早报仇离去后,它却发现,毒液另有出处。
离老沟渠较远的一处盆地,有个隐秘的法阵,若不是因为自己修为大减,本命法宝感觉到威胁发出警示,它根本不会注意到。
是的,它也像人族修士一样炼化了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宝。
这暂时不是重点,言归正传。
那威胁正是来源于从那法阵中不断渗出的灰气。
很浅。
难怪它之前都没注意。
法阵布得很讲究,很隐蔽,这灰气也很淡,不注意观察大多数人都会以为是被风卷起的尘埃。
那灰气很有方向感的向老沟渠的出水口飘去。
直到那时,小白鲤终于在被仇恨蒙蔽双眼后,重新捡起了脑子。
它的能力别人不知道,它自己能不知道吗?只能作用于凡人,对修士可没有用。
可是,凡人可布不了这么厉害的阵法,这阵法叫祛魔阵,是需要灵力修为的,它懂。
可惜,修为大损的它连靠近那阵法一探究竟都做不到。它的本命法宝虽好,也是需要它的修为灵力运作的,能护着它在最外围不被那灰蒙蒙的毒气侵蚀就已经很费劲了。
所以,是它搞错了。
它错伤无辜了。
它有罪。
看着地上跟自己巴掌差不多大的小白鲤学着人类的模样五体投地,李悬很郁闷。
这怎么说?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不过转念一想,在靠山村附近竟然有这么一处意义不明有毒害产出的地方,若是没有今日之事,也不知道哪天突然的人就没了。
嗯……虽然现在跟人没了也差不多。
一塘子鱼。
但好歹还活着。
说起来……
李悬随即反应过来,俯身伸出食指和拇指,一把捏住小白鲤的尾巴将它提溜起来:“你这破神通有什么解掉的方法?”
小白鲤没有眼皮,瞪着它的死鱼眼呆呆地看着李悬:“没有吧?”
李婆婆默不作声地扫了小白鲤一眼。
李悬气急:“吧?你自己的事你问我?”
小白鲤鱼唇一动:“我没有。”
李婆婆又扫了它一眼。
“那你滚吧。”李悬手腕一转,刚想把这条蠢鱼丢出去。
小白鲤鱼唇一阵抖动:“有有有有有!”
“我没有,但是我爹可能有!”
李悬将手收回来,冷笑道:“跟我玩大喘气,下次让你尝尝干沙埋活鱼的滋味。”
小白鲤连忙给自己争辩:“我没有!我只是太久没见我爹了,一时间想不起他老人家来了。”
李悬冷哼:“连自己爹都想不起来,你不该是条鱼,你该是只狼才对。”
小白鲤歪了歪鱼头:“为啥啊?”
李悬提着它的尾巴左右轻甩起来:“别给老子转移话题,你爹呢,在哪呢?赶紧找他出来把我们村子的人给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