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七月捡起地上的白馍一跛一跛的往回走,小弟一直在门口等着,姐姐让他不准动,他就只站在门口哪也没去,当她看见姐姐一脸笑容的向他走来时很是诧异。
“那个恶女人没有欺负你吗?”
“没有,我说了,以后谁都不能欺负我们姐弟,怎么?你不相信姐姐的话?”风七月弯腰将已经剥掉外皮的馍递给小弟,摸了摸他的头。
风小弟看着姐姐虽然整理过但依然凌乱的头发,伸手拿掉上面的枯树叶,笑着说:“相信呢,小弟一直相信姐姐。”
“快吃吧!吃了快快长大哦!”
“嗯,小弟要快快长大保护姐姐呢!”风小弟咬了一口白馍含糊不清的说道。
“不过姐姐,你再摸我的头,小心我真的长不高了。”
风七月哈哈大笑:“好好好,姐姐不摸了!”但是这句话是摸着小弟的头说的。
风小弟噘着嘴嚼着天下最好吃的白馍,感到非常的安心。
第二天一早,杨兰花等到风七月走出家后,飞快的起床收拾好,她打算今天去山沟村跟那个傻子牛娃说卖掉风七月的事。
但是杨兰花刚走出家门就看见一行人抬着轿子向她家走来,她认出了那是桃花村地主顾长年家的仆役。
轿子在她前面落下,一个身材高大的仆役走到杨兰花面前,低下头看着杨兰花说:“杨家嫂子,我们是顾老爷的下人,来接风七月回去跟少爷成亲,您看现在可以把风七月喊出来吗?”
富贵人家总是在处事手段上要比穷苦人家更高明些,就连仆役也日积月累的懂得了进退,即便看不起杨兰花,眼里满含蔑视,但是说出的话,却给足了杨兰花面子。
杨兰花审视着一群人,心里很是不悦,老娘刚打算赚一笔,你们就来了,哼,休想!
她伸出手指着众人,大声说:“你们说接就接走啊?凭什么啊?”
“这两家的婚事是风叔生前就定好的啊,他没给您提起过吗?”仆役压下火气继续耐心解释着。
杨兰花沉思了一下,还真有这么回事,公爹临走前确实说过顾家一年后会来接走风七月,但老娘可不能让这到手的鸭子白白飞了。
“没有!从来没听过有这事儿!”杨兰花矢口否认:“你以为就凭几句话就能把人接走,也不看看这是在谁家,我杨兰花的妹妹是你们凭嘴就能接走的吗?”
踮脚看了看仆役身后的几人继续嚷道:“这大白天的,我不许,你们还敢抢人怎么的?真当有钱就没了王法吗?”
仆役看着眼前这个耍无赖的女人,抑制不住怒火:“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们……”
“顾三,不许无礼!”轿子里传出一个清脆却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仆役的话。
叫做顾三的仆役转身走到轿子前微微躬下身子,轿帘掀起,下来一位穿着一袭儒衫的清瘦男子,右手扶着顾三,左手拿手帕捂着嘴鼻,他的脸色惨白,如同身上的白衣,整个人虚弱得经不起风吹一样。
“杨家嫂子,是我们唐突了,事先没知会您一声就突然造访,是我们的过失,还望您海涵。”男子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是语气却没有丝毫的软弱,与身体的虚弱截然不同。
“咳……咳……咳……”
男子刚说完话就一阵咳嗽,赶紧用手帕捂上嘴,手指的关节都翻起了白色,看得出,他忍得非常辛苦。
杨兰花看着眼前给人一种病态的清秀儒雅气息的男子,心中暗自思量,都说顾长年生了个会读书的病秧子废物,好像叫顾清章,看来传言不虚啊。
“你说话还算中听,但是凭几句话就想把人带走,休想!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我杨兰花怕过谁!”
顾清章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掩饰起来,扯了扯嘴角,语气依然清冷:“呵呵,杨家嫂子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来抢人的,当年风叔叔来我家借银子时把七月附着上是签了卖身契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笑着说“这是当年的契约,您过目。”
读书人的清高与富贵人家养出的圆滑老练结合的天衣无缝,让人不得不叹一声顾清章好深的城府啊。再说读书人说话果然含蓄,明明就是卖女儿的事,到了他嘴里却成了借银子。
杨兰花接过卖身契扫了一眼就不再去看,贫苦出身的女子有几人能识字念书?她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但略微思量了一下就有了主意,她最会的就是没理编理,刚要开口,旁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四月哥!你也来到这边了?”
风七月一脸惊喜跑上前来一把抱住顾清章,紧紧地搂住。
一众人看着风七月的举动都愣住了,这女子也太不知羞耻了,光天化日的就对男子搂搂抱抱的……
“咳……咳……咳……姑……娘,姑娘,快……松手……”顾清章只感觉自己没办法呼吸了,再不松手,自己就要死了。
顾三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扯开风七月,扶住顾清章:“少爷,您没事吧?少爷!”
顾清章缓了口气,咽了口唾沫,摆摆手:“我没事,没事,别伤了那位姑娘。”自己都快死了,却依然说别伤了姑娘,就像刘备摔了阿斗换来赵云的死心塌地,顾清章拿捏的一手好人心啊。
风七月看着虚弱的顾清章,想上前但被顾三挡住,她急切的说:“四月哥,是我啊,七月啊!”她看见这个男子跟前世的战友十月小组里的风四月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四月,这是我家少爷顾清章!你是哪来的野丫头,滚远点!”顾三怒视着风七月说道。
顾清章缓过气来,把顾三挥到身后:“这位姑娘,刚才你说你叫七月,你可是风七月?”
风七月看着熟悉的面孔却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她呆呆地点点头。
顾清章看到女子点头后,露出了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