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道长安百年,长盛不衰,天上不如人间——百年前确该如此,那时的人同花鸟鱼虫,皆万物生长之灵动——人自然是有灵力的。
最近,长安城白日的闹市里,夜街上,会有许多穿着颜色鲜艳、宽大衣袍走过的女孩子,袖袍上通常会有些繁复点缀的图样,不吝于如何新鲜稀奇,最好是有与众不同的图样!在民风极盛的时代下,官民亦有相亲,官风袭承民下是较为普遍之事,可近来这一穿着的流行却并非由官商富人之家领起的,只是这一家,在长安有很高的地位,也最为神秘:便是长安凌家。
有传闻凌家祖上为官,先祖荫德承于今日,子孙后辈富庶,也有说凌家有仙人转世,才引得府上有许多能人异士争相投入,只是其府上很少招纳贤士,但人进去了便是个踪迹了无倒是真的。这便使得凌家蒙上了一层玄异的色彩,总归有人要敬而远之。
说到为何这话题最少的凌家会入这民风榜,便不得不提一个人,此人便是凌家之主,凌今首,凌今首从少主到还未执领当家的时候,是反常高调的,华贵的生活风气不必说,样貌风采是何其出众,也同世俗子弟般爱出风头,结交权贵,游度于欢场之间,与公子之间的友谊走动便是打破了这低调的行为作风,可凌今首偏偏爱好同女眷结伴玩耍,与其结交的女子自然也需身份显赫,这是很不同寻常的,长安城说大不小,说小也不大,各大户千金家风相似,即便开放,那闺中女子的性格也大有不同,此刻说竟同时爱上同一个人,也不大可能。凌今首却做到了。说当时的凌今首是长安的头号风云人物并不为过。
而今日的凌今首,也不过二十七岁。
只在三年前,令谁也想不到的是,凌今首一改前习,如销声匿迹一般,在长安城里消失了,有熟人说他是接管当家了,曾经何其高调,如今也使得凌家前所未有的低调,三年后,有人惊讶于他出现长安城街上,容颜未改,性格却如变了一个人一般,与人淡漠,淡若出世,只这一次露面,便是匆匆一面、仅此一面——
也使众人见到了他手中牵着的小女孩,女孩穿着样子奇怪、颜色鲜艳的火袍,模样俊俏,便引人讨论,从未听过凌今首有成婚之喜,怎么突然多出了个孩子?这孩子细看与他确有几分相像,不会是他的孩子?可照这女童的身长如何看已有七八岁大,毫无道理啊,于是众人便想到那个传说——
凌家之人乃仙神下凡,与人相恋后生了保护百姓之责,也因眷恋人间,食得人间烟火而被天施了诅咒,仙与人本要保持距离,不可过于亲近,而凌今首的做法乃大违天道,因而受了惩戒,只是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仙神的孩子本来就长得比常人的孩子长得快吗?
说到底凌家在长安地位之高,长安城的人们也不知究竟为何,只是有那些传说世代流传下来,让他们不得不信,那些结交过凌今首的人如今也是对这个人闭口不提,正如他们那日见到过的那样,那便是最后一面,没有往日的风流桀骜,只有疏离谦逊——如人们一贯所想的大家之风。
这凌今首和女孩什么关系,长安城的人至今也不清楚,却给默认了这个女儿,只是人们不见凌今首,却会常常见到她女儿,这个孩子就是羌若。
羌若长相灵秀,与人话不多,有时提着一把弓箭在街上行走,遇到那些对她侧目戏谑的男孩子也不生气,看其样貌也是大气开朗的,有人说是这对父女打破了凌家守护多年的秘密。而短短两年间,羌若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脸颊自然稚嫩美丽,身长却比一般成年女子要高,也更为纤细,有玩世的公子哥儿在背后啧到这凌今首的女儿是天生的尤物,早该猜到。
羌若在人群中匆匆一过,不论穿着打扮,一切都是那般抢眼,她最常的去处,却是位于长安城外不远处的百里山。百里山多有猛兽出没,是那些年轻壮汉也不去的,传闻百里山步步妖异,甚至是借谁一百个胆子也不愿提的禁地——那里由山神掌管,人们如是说。
让人们真正对羌若瞩目的却是一个月前发生的一件事。在如火的炎炎夏日里,有个居民满身挂着冰碴子走进人群中叫着救命,说自己快被冻死了,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羌若!羌若姑娘!快救救我啊!感谢啊姑娘……”随后就昏了过去,这一病便是数日卧病之秧,就在家里束手无策之时,接到了凌家送来的一副请帖,那帖上只见简短几个字写道:今酉时三刻入府医病。
那家人接了帖子半分欣喜,早早便在凌府外等候,如述到了时辰才将病人开户请入,不多不少,入府一日,便是次日同时辰生龙活虎出了府,说生龙活虎不为过,那人的神情状态是很高兴!出去了逢人便讲,自己遇仙的故事,自己有好福气被仙人所救,而这位“仙女”——说的自然是凌家的羌若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