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次李士喆没犹豫,趁着反派说废话落荒而逃,一招“陷千鼎”将桃花木地板遁了个大窟窿、直奔白矾楼而去,却感知那人已经消失,他也逃了吧?
李士喆呆立在街上、心知自己逃不掉了,整条街又暗了下去、繁花落雨纷纷,萤火虫晶莹,萤火虫……
他记得自己十七岁的时候也是在这条街上,那年热闹的灯市、旋转而升的孔明灯,清儿欢喜地跑来、怀里抱着一衣斗的萤火虫,“喆哥!快看!我们把它们放飞吧,看它们在灯光里是否会迷路,你说哪个光会更亮?或者把它们放到野外那片田里、一定很好看!”
“笨,当然灯光亮啊,不信你就放在这儿,我们看看?”彼时年少,少年英俊已初现大人模样、负手而立,趁她不注意、高瘦挺拔的身姿高举右手夺取那萤火虫、却因不小心将它们放飞了。
“你太过分了,我好不容易捉到的,给我留一个呀!”清儿的脸瞬间丧掉了,眼巴巴的看着喆哥。
“哎、你别生气啊,我再给你捉来就是了,”李士喆慌了、却也不忘调皮:“说好的一个,就一个啊!千万别哭!萤火虫还在呢,你看!”
只见萤火虫漫天地飞舞在夜空中,少女提着一盏花灯,披着大红的玫瑰烟纱旋转在萤火流光之中、笑靥如花,不知是否因少女云霏金妆的美丽使这一团萤火逗留不去。
少年看得痴醉,喜上眉梢提议:“一刻的美丽、不算美丽,我们寻着萤火的去向、看它们最后飞向哪去?再留一只给你好不好?”
“别了吧,能多留它们一刻已经很开心了,就它们自由自在地飞吧!”
“就捉一只吧,看你这么开心。”好喜欢看她欢喜的样子。
“我也想像萤火虫一样,会飞!飞到哪去都行!”
“傻丫头,萤火虫寿命很短的!你想知道它们究竟飞去哪儿,一会追去看看就知道了?”
……清儿死后,他再也没看过萤火虫,再也没束起过半发,再也没穿过她喜欢的装扮:蓝衣玉带、正经挺拔都是她曾喜欢的样子、收起一切的随性不羁,如今还有谁会看他?他总渴望有一天能报仇,而不用再怪自己、怪那只萤火虫。他曾日日买醉、他去拜师学艺,却掩去心底所有的秘密。
李士喆在沉默中惊醒,也许不是那个青瞳会操纵意念、而是他们也会运用感知术,这种感知是更高级的,能影响所感人与物的气场、将环境加以变化:一开始他们进入酒楼,就运用那种感知来排测危险,知道这里只有一人会武功、不成威胁,也许真的会读心术或者妖法才能做到如此吧……
李士喆大吼:“出来!妖孽!”想起一段忘却自我的回忆,竟激起李士喆的怒意。
“看你的表情是想起来了?能中了我的汐意幻术而自醒,你可知你也是魔种!”
“什么?”李士喆听了这句话反而冷静了,是,自小就不受父母疼爱,但是我是人生的!这点毋庸置疑。
“一般人是感知不到汐意的,只有魔种会产生共鸣。”青瞳站在门口,不见赵无姬。
“哼,那个女人呢?”
“天真呐,现在还想着女人?无姬可是想杀了你。”青瞳勾了下唇角:“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天色好转,那阴暗终于不见了,李士喆看着自己的双手已然沾满鲜血,回过神来,见满街的人看着自己惊恐不已。
魔种是什么?
世上真有百晓生吗、说书人知晓吗?谁能告诉自己。
翌日清晨。
血光暗红、人去楼空,这里曾存在一切的一切好像从未发生,丰乐楼的招牌不见了,残败鬼楼无人敢近。
“人魔鬼途,难道神算,绣蝶神舞,渊源所注,”一个旧袍说书人坐在街角念叨着:“许久未见啊酉乾公子,不如今日在老夫这里算上一卦吧!”
“瞎子,知道你瞎,你蒙着眼睛也没必要啊,”酉乾坤骂道:“我说多少遍了,我叫酉乾坤!不叫有钱!”
“别怪老朽记性不好,年纪大了嘛!”
“我今天倒还有个想算的,你就说昨日这旧楼里发生什么了啊?”
“这里呀,有人在这儿演了一场戏,你没看到。”说书瞎子摇摇头。
“什么戏啊,你看到了?”酉乾坤瞬间来了兴致。
“没有啊,”说书瞎子放佛胸有乾坤的样子、却不愿多说:“贵夫人吴氏近日身体抱恙,可有好转?”
“你怎知道?”
“昨日楼中此人救了夫人一命。”
云主逐渐清醒过来却见满月,七月天见满月非比寻常、应有魔物诞生,自己本是想去寻磷云石,不想却感应到了另一个魔石的存在、这才冒然走在这龙骨山丛中。身体过于虚弱,本来是借着仅剩余两成的天罗力勉强行走,两块灵石若相互汇合作用、后果严重,云主不想再出现难以掌控的局面、还未来得及疗伤去寻找,却晕倒在半路。如此看来是满月的作用,使自己丧失了天罗力。满月之夜、鬼怪横行,自己已无力抵抗。
希望最坏的结果还未发生,过了今夜自己可以尽快赶去;倘若有不测,相信那说书人一定不会错过这个可以改变历史的场面,自己可以找到那说书人一问究竟。现在要做的,只能是找个隐蔽处好好疗伤了。
传闻说书人是百晓生的后人,后创立定风门,门下多名说书人、此门派虽隐秘,却无处不在,当你走在路上,可能就有一个说书人在看着你也说不定,因此许多江湖术士喜欢冒充他们招摇撞骗。听说定风门的每一个说书人都有一项杀人绝技,有些人自然要敬而远之,天机不可泄露、有人却执着于天机逆天改命,你找不到定风门、除非他来找你。想要探取天机,必要用代价交换,条件甚为苛刻,江湖上对定风门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认为它只是故弄玄虚、对愚人加以利用,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唯有一点,定风门是谁创立的、掌门是谁,从来无人知晓;所谓“看风眼”,又叫开书,就是说书人揭示、甚至预示真相的时候。
世间会有说书人不知道的事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