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昨天太累了,叶念依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来,看了看床边的空位,人早已经不见了,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Alice一定是看她太过辛苦了,所以才会一声不响地就起床离开了。
这丫头总是这么懂事,想起封衍所说的话,猫儿似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确实,Alice懂事地让人心疼了些。
明明她和别的孩子一样,可以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可是,因为跟着自己,她总是隐藏自己的想法,不让自己担心。
正在她懊恼之际,手机响了起来,她摸索到手机,接听了电话。
然而,还没有几秒钟,她就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拿起衣架上的外套,也顾不得去刷牙洗脸了,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医院。
病床上的人被盖着白布推出,似乎是为了映衬这副景象,周围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说话,神情皆是一脸沉重。
刚赶到医院,就看到这副景象的叶念依忍不住一瞬间红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病床在自己的面前停下,不住地摇着头,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
病床上的人一定不是小颖,昨天还好好的人儿,怎么过了一晚上就没了呢?
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猫儿似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张白布,似要透过那层白布,看清躺在下面的人儿,手指甲紧紧地掐进了肉中,可她却像是失去了痛觉一样,丝毫没有感受到。
见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白布,从一开始就被视为空气的林森,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星眸中划过一丝不忍,可想起总裁的话,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伸手掀开了白布。
白布下的遗体已经被处理好,完全没有不干净的感觉,死者面容宁静而安享,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瞳孔豁地紧缩,她一瞬间趴在了病床上,伸手木木地拍了拍女人的脸,入手的皆是一片冰凉。
“小颖?”她喃喃地喊道:“小颖,小颖,你是不是睡着了?你醒醒啊!”
声音到最后临近崩溃,已经染上了哭腔,但她的眼睛却是红红的,眼里的泪硬是强撑着没有落下。
她不相信小颖会这么就走了,她曾经那么憧憬未来的生活,她和自己说过以后要做很厉害,很厉害,全国最顶尖的设计师,可现在,一切都还没开始呢,她怎么就离开了?
叶念依努力地拍着她的脸,希望她能够醒过来看看自己,可是无论她多么用力,病床上的女人仍旧是苍白着一张脸,不肯睁开一下眼睛。
一旁的林森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叶小姐,小颖已经走了。”
手腕被抓住,她茫然地看着他,眼泪竟猝不及防地滑落了下来,“怎么可能?她昨天还好好的!”
“叶小姐,无论你相不相信,都必须接受小颖已经走了的事实,”林森装作一脸沉痛的模样,“如果她在世,肯定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总裁说了,还是不要将白颖所做的事情告诉叶小姐的好,只需要让她记得白颖这个好朋友就好了,至于她做的那些坏事,就不需要她烦心了。
猫儿似的眸子渐渐失了焦距,很是空洞,她像是嘴巴被粘住了一样,愣愣地,一句话也不说,一滴泪也不流。
林森在旁边唤她,她也不应声,无奈只能给总裁打电话,让他来解决这个事情。
树叶开始变黄,微风吹过,有树叶打着旋地飘落,原来季节已经开始渐渐进入秋季。
叶念依目光空洞地看着天空,有白云从她的头顶悠悠地飘过,不知怎的,白云忽然变作了小颖的模样,正鼓着腮帮子看着她,气自己昨晚没有陪着她。
是她的错啊,如果自己昨晚不走的话,小颖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都怪她!
心里有个小恶魔在不停地诉说着她的过错,她捂着耳朵,想要堵住那个声音,可即便如此,声音又从她的脑子里冒了出来,让她无处躲避。
头顶渐渐有阴影移了过来,她原以为是飘来了一大片乌云,凝眸看时,才发现是一张人脸。
来人的脸生得棱角分明,凤眼微微上挑,即便里面布满寒芒,还是无法减少他的魅力,反而更增加了一丝禁欲的味道。
看着眼前熟悉的俊脸,猫儿似的眸子眨了眨,她现在却是没有力气再和他说一句话,就连让他“起来”这句话,也是没有力气说出口。
看着她如同失去了生命的布偶一般,封衍微皱了皱眉头,凤眸中划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其实,他知道她是不愿意面对那个女人死去的消息,可是,除了这一点,他再问不出其他的话。
她目光怔怔地盯着他的脸,亦或是透过他的脸,看着整片天空,目光毫无神采,与平时古灵精怪的她,判若两人。
薄唇微抿,他忍不住开口,道:“我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你去处理。”
良久,空气寂静的可怕,只能够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气候,她突然嗤笑了一声,讽刺地看着他,“你封大总裁,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这个小人物去处理?”
昨天他不是说要去谈个大案子吗?
结果不就是耍她的借口吗?
现在他又想要干什么?
懒得再和他玩这种幼稚的把戏,闭了闭眼睛,她极为疲倦地说:“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要看到你。”
见她这副模样,他不禁气极反笑,“叶念依,你知不知道自己还是Crown国际的一员,是谁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要出来工作,啊?现在才工作了多久,就开始打退堂鼓,不干了?”
一句句的话,像是一把把的利刃一样,狠狠地插在了她的身上,千疮百孔。
猫儿似的眸子终于恢复了些光彩,她愤恨地看着他,“封衍!你是不是非要折磨死我?”
听到她的话,心猛地抽紧,像是被谁用针插了一下似的,细微而刺痛的感觉快速地划过,快地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