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钟情盘腿坐在床上,直接地将手里的信放在烛火上烧尽了,腮帮子微微鼓起,气闷不已!
“你又怎么了?不是说在丞相府的宴会上见太子吗?怎得还如此闷闷不乐?这信该不是太子给你的吧?你怎么把它烧了呢?”
自打钟铃儿称病不肯出院子以后,那些大大小小的宴会都由其他姐妹代为前去。
这次是丞相府的嫡小姐严轻言的生日宴,钟情听说太子会去一早就预定了这次的名额。
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去,回来却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都不肯吃饭,钱氏也是在门口软磨硬泡了半天才进的房间。
“那哪里是给我的信!”
一拍桌子,钟情越想越难受,眼圈子通红:“那,那分明是太子给三姐的!太子让我把信交给三姐!”
“这,那信里说了什么?”
“说什么?问三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再也不出将军府了?还说她要是生病了,可以跟太子说,太子会请皇宫里最好的太医来替她看病!”
“这么说太子是真的喜欢铃儿那丫头咯?可那丫头有什么好?不就是会点医术吗?女孩子家要会那东西做什么?又不会出去当郎中!”
“怎么可能是喜欢那个?肯定是看上三姐的嫡女身份了!想娶她为侧妃!昨天小姐们都说太子现在和丞相府那个严轻言最近正在交往,有意娶她做太子妃呢!”
“原来如此。”
坐到钟情身边,钱氏凤眸微挑,眼神也有些阴沉,脸蛋在烛光映照下晦明不定。
“娘,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再这样下去,我以后真的就只能嫁给人做妾了!我不要啊!我要和太子在一起!我也要做这府里嫡出的女儿!”
“你小声一点。”
慌慌张张捂住了钟情的小嘴,钱氏四处瞧了瞧,见门窗都关紧了,这才松开手,责怪地瞪了她一眼。
“你这样子有一点点嫡女的样子吗?你看看你三姐,别的不说,她那周全隐匿的性子就够你学的了!”
“娘~”
钟情委屈地瘪嘴,紧抱着钱氏的胳膊:“我知道错了,但是娘,我现在不小了,前几天奶奶还说快到时候要给我定个亲了!我才不干呢!”
“呵呵!你奶奶?她就是老糊涂了!前几天还把我们这些人找过去骂了一顿,又在想孙子了!还说要再给将军纳几房回来!没这个命就是没这个命!纳一百个都没用!”
怒骂,钱氏笑的冷冽,一只手紧握,指尖掐的手心通红也毫不在意。
“不过正好,刚好趁这一遭把你那三姐弄出去。有她在这个府里帮扶着林鸢那个贱人,我做事也不方便。”
第二日午后,老夫人要往府里请道士驱邪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府。
蹲在合欢树下,钟铃儿面色淡然地在捡拾着昨夜被风吹落的那些合欢花。
这些花虽花期短,落得可惜,但入了药何尝不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
“妹妹怎得还有心情在此捡花?”
站在钟铃儿身后,看这丫头如此闲适,还有心情捡花瓣,钟雪莲只觉得她一路小跑过来实在是白担心了。
看这丫头如此淡定,看来是已经有了应付之法了!
也是,她可是个小人精啊!
“姐姐来了啊!一起去喝杯茶吧?刚好妹妹也有事情要找你。”
牵过钟雪莲的手,钟铃儿却没有回头。
看着女子已经高挑了不少的背影,钟雪莲心里刚落下去的那块石头又落了上来,总觉得有些不安。
“妹妹知道奶奶明天要请道士进府的事情吗?”
刚进房间打发了燕儿出去,钟雪莲就急切地开了口。
“嗯。是钱氏给她推荐的吧?说府里一直没有诞下男丁是因为府里有灾星冲撞了胎神是吗?”
用之前晒干的合欢花泡茶,这合欢有强力的安神功效,可治忧郁失眠和胃痛,钟铃儿觉得她和二姐现在都需要来上一点。
“是啊!这灾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那钱氏可是打的好算计。妹妹你可想好办法了?这要是真被打上了“灾星”的名头,你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啊!虽身份高贵,到时可就没几个公子敢娶你啊!”
“那倒也无妨。”
如果只是嫁娶之事,钟铃儿根本不在意,反正她也心有所属了。
若世谦真因为那些事情就不要她了,那她宁愿孤独到老。
“那你到底有没有想好应付之法啊?不管怎样,你总不能让钱氏得逞吧?”
“二姐,你说错了!这一次我还真的会让她如愿以偿。”
品了一口合欢茶,虽味道浅淡,但那种清香光是入口就让钟铃儿轻松愉悦了不少。
“什么?三妹你疯了吗?”
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是素来冷静的钟雪莲也坐不住了,急切地站起身连板凳都推倒了。
“你就这样任她们母女俩抹黑你名声吗?这几年她们给你倒了多少脏水,外面传你得了恶疾面容全非之事不就是她们往外散播的消息吗?再这样下去,她们真的会踩在你和夫人脸上的!”
“嗯,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事。”
拉过钟雪莲的手,眼神示意紫竹把椅子扶起来,钟铃儿浅浅一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姐姐先坐下喝点茶消消气吧。”
“哼!反正这是你的事,我着急上火也没用,得看你自己!”
“是是是,姐姐莫气,气大伤身。”
耐心地劝慰钟雪莲,见她脸色好看了些,钟铃儿松了口气,这才继续谈正事。
“这一遭之后只怕我在这个家里暂时会没有容身之处,到时我要是真的被打发走了,姐姐就好好替我照顾我娘。还有外头那些铺子就由姐姐替我打点,那边我也已经交代过了,他们会把你当第二个主子对待的。”
“你这是什么话?你要去哪里?”
“是啊!小姐!你怎么说的跟要走了一样?”
主仆几个被钟铃儿断断续续的话急的够呛, 这一会儿好事一会儿坏事的,心肝也是不能放下了。
轻轻放下杯子,钟铃儿抬头,缓缓闭上眼睛,眼圈渐渐染上了淡淡的红:“是啊!我就要离开了,这里就拜托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