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选了一天嫔妃,已经当上皇帝的明世谦做了个梦,梦里的他紧抱着浑身湿透,还带着恶鬼面具,不知为何穿着一身男装的钟铃儿。
不停在她耳边呼唤着:“铃儿,钟铃儿,臭丫头!笨蛋!你快点醒醒啊!”
“你要是敢死了的话,我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不对!你不能死!你还没嫁给我,还没赎罪呢!”
虽然语气和自己截然不同,却将自己一直以来想说的想抱怨的全都说了个清清楚楚彻彻底底。
然后他怀里那个脸色苍白,就连唇瓣都失了血色的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还轻轻弯了眉眼:“我啊!又没欠你的,赎什么罪?”
“……笨蛋!”
一瞬间庆幸欢喜还有心酸的感觉充斥了明世谦的心脏,让这个平日随随便便没个正形的男人瞬间红了眼睛。
勉强靠着埋首在钟铃儿怀里,这才没让她看见自己丢脸的模样。
“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唔,其实被吓得比较厉害的那个人是我啊!”
伸手温柔地拍着明世谦的背,钟铃儿实在是没法跟这个人说她昏迷时看到的场景。
他做了皇帝什么的,想想就很恐怖不是吗?
不过,靠到明世谦身边,钟铃儿试探性地问:“世谦,你想当皇帝吗?”
“啊?你这个小丫头干嘛突然问这个问题?”
伸手摸了摸钟铃儿的额头,感觉到她肌肤上的冰凉,明世谦这才想起还没有给这丫头换衣服。
“鸳,进来!”
“是,主人!”
“给这个只会让人担惊受怕,醒了还立刻胡言乱语的笨丫头拿件衣服换上,我去给她熬碗姜茶。”
环视了一下,是很素雅干净的房间,没有过度的摆设,但又处处彰显着一种文人雅士的笔墨香气。
“鸳,这里是?”
“是主子在皇城里的別苑。因为看小姐昏迷,而这个別苑又离得最近,所以主子把你带过来了。”
“是吗?”
按了按软乎乎的床,嗅到床上淡淡的冷香,钟铃儿突然红了脸。
这里该不会是那个人的床吧?
“小姐,这里没有女人衣服,”翻了翻竹制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青白锦衣,鸳坏笑着把衣服送到钟铃儿面前:“这是主子前几年的衣裳,小姐应该可以穿。赶紧换上吧?我也刚好把被子床单换了,都湿了。”
“……”
虽然知道鸳在笑什么,但钟铃儿又实在没什么选择。
她也不想穿这个湿哒哒的衣服。
于是,只能拿着衣服躲进衣柜里换起来。
“小姐知道吗?”
“嗯?怎么了?”
钟铃儿透过竹衣柜的空隙往外看去,鸳正手脚麻利地抱着被子。
“在你一直没醒的这段时间里,主子都快疯了。他还说什么,要是你一直不醒的话,他就杀了太子给你报仇呢!”
“是,是吗?”
心有余悸地摸摸心口,钟铃儿没想到自己这一醒居然意义那么大。
她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个人真的会为了她杀太子。
“其实那也没问题,因为谁让太子害得你呢?鸳就怕主子一时间想不开随你去了。”
“不会的,他……”
“才不是呢!”
低着头,厉声打断钟铃儿的话,抱着被子的鸳还在轻轻颤抖。
那么脆弱的她,是钟铃儿从来没有见过的。
“你没有一直呆在主子身边,所以不知道。主子他一直以来都对小姐有多喜欢,多在意。”
“……”
扣着盘扣的手停顿下来,钟铃儿轻轻靠到柜子边上,安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平时主子得到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的就是要把它送给小姐解闷。”
“他还特别喜欢画小姐的画像,平时一有空或是累了的时候,都会拿出纸笔画小姐的小像,然后宝贝地一张一张放起来,现在都已经堆了小半个书房了。”
“有时间大家不经意打趣到他和你以后成亲的事情。他总是一反常态,侃侃而谈起来,常常是一边说一边痴痴的笑。那么平易近人的主子很少能看到。所以,大家每次犯错的时候总会靠说小姐的事情来取悦主子,让他轻点惩罚。”
“他还说不想和小姐生孩子,因为怕孩子争了他的宠。”
“够了,”捂着脸,脸蛋上的滚烫让钟铃儿大概能猜到现在的自己脸红的有多厉害,但最主要的还是止不住的心跳声,让钟铃儿忍不住想要抗拒:“不要说了,我知道了,已经够了。”
要是再继续听下去的话,她说不定又会流眼泪。
到时候让明世谦看到,指不定又会怎么取笑她呢!
她才不要,不要让他有得意忘形的机会!
“这样以小姐为中心的主子,要是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绝对会因为你疯掉的。所以,请小姐一定要保重自己。”
推开衣柜,看着跪在地上的鸳,钟铃儿长叹一声。
当鸳抬眼时,就看到那只伸到她面前的纤纤玉手。
“我啊,怎么会不知道他有多喜欢我,多重视我呢?他可是为了我可以数着日子过的笨蛋。我只是,别扭的不想在他面前承认罢了……其实,我也很爱他!”
听到钟铃儿的话,一身明黄龙袍的明世谦身体僵直。
为什么,梦境和现实竟叫他那般分不清楚了呢?
那个铃儿是喜欢自己的吗?
怎么可能?
“喂!笨丫头,衣服换好了吗?”
端着姜茶走进房间,明世谦第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鸳,狐疑。
“你这是做了什么错事?你该不会在这个笨丫头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主子,我不是。”
“她就是不小心跌倒了,我正要扶她起来。”
“噗,还有这样跌倒的吗?”
拉着钟铃儿坐到桌边,明世谦把姜茶递到她面前:“快喝了吧?”
“不要,闻着就好难喝。”
“你一个天天和药材打交道的小丫头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快喝!”
舀了一勺子,吹了吹,明世谦递到钟铃儿面前,看她撇开头,又伸出手指把她掰了过来,薄凉的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难不成你想让我以唇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