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臣如果仔细听的话，就能听出顾宁兮声音里的勉强压抑，就连他的眼眶也已经红了起来。
对于苏雨臣，顾宁兮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到现在甚至连起码的尊严都放弃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做不到放手。
他已经彻底放开了，只要能和这个人重归于好，他什么都可以舍弃。
如果说昨晚神志不清的顾宁兮满脑子想的都是苏雨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链，那么现在清醒的他只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面前这个女人。
他想要穷尽所有的手段把这个人留在身边。
“顾总，你又何必如此？我配不上你，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当你的情人直到你厌倦为止。但是除此之外，我想我们都没必要去追求。”
苏雨臣已经想开了或者说放弃了。
既然两个人想要走到一起那么辛苦，还不如就这样堕落下去。
这样也会轻松很多。
“……”
顾宁兮手上力气一点点抽开，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累了。
呵呵！
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
是自己给她的压力太大，还是自己一开始就奢求太多？
好吧！
如果这是她的愿望，那就如她所愿。
虽然这彻彻底底背离了他的心，让他感觉整个胸膛只剩下一片空荡。
“既然如此，那苏雨臣，以后只要我找你，你便不能拒绝我。无论什么时候，我让你出现你就必须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的感情生活最好是一片空白，除了公司安排我不允许你私下有别的恋情，你也不要妄图欺骗我。”
“至于我，一如既往的会为你争取最好的资源，你只要成为寻艺最好最有价值的艺人，在舞台上发光发亮接受无数人的溢美之词就好。你可以做到吗？”
“……”
低着头，苏雨臣紧紧咬着唇瓣，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抓出凌乱的褶皱，一如她的心思一样混乱复杂。
她知道只要她应一声“是”，那么她和顾宁兮之间纠缠不休的闹剧就会彻彻底底结束。
但这也意味着她和他从此以后除了肉体还有约定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真的好吗？
顾宁兮紧紧地盯着苏雨臣，他希望她最好永远都不要说那句话。
最起码给他留一些希望。
“铃铃铃！”
就在气氛又一次陷入僵持的时候，苏雨臣的手机铃声响起，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定格在床边的手机上。
一如这个不合时宜的铃声，手机界面上显示的“白修洁”三个字依旧不合时宜。
苏雨臣脸色瞬间煞白，她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她被顾宁兮强压着的时候，白修洁给她打过很多电话。
但因为她的手被绑着，所以根本没办法接。
以白修洁那种偏执的个性，苏雨臣已经能够想象手机的另一边那个人有多愤怒多疯狂。
颤抖着手拿过手机，苏雨臣勉强平复了心情这才接过电话：“喂，哥。”
“臣臣。”
和她预料的不一样，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温柔很动听，只是越是如此平常，苏雨臣就越是忐忑不安。
“丫头，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次电话吗？加上这一次起码有二十多个了吧？”
白修洁的声音依旧柔和，只是苏雨臣明显感觉出了其中夹杂的怒意，她的心跳很乱，说话的声音都已经低到几乎听不见。
“我，我不小心把手机按了静音，对不起，哥。”
“是吗？那我让你给我发短信报平安你也忘记了吗？”
“我，忘记了。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
红着眼睛，白修洁原本干净的下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胡渣，他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医院外的长椅上，苍白修长的手上还夹着一支烟。
“反正你也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
“你现在跟顾宁兮在一起吧？”
“……”
“臣臣，你真的要庆幸，幸好我现在抽不开时间，不然我可能会直接飞到你那边，把你从顾宁兮身边抢走。”
“……”
“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还以为你跟他能有以后吗？顾宁兮自身的身份就不说了，你以为他的母亲会让你进顾家吗？要是让那个老女人知道了你的过去，你连出现在顾宁兮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别，别说了！哥，你不要说了！”
哪怕顾宁兮的声音再温柔，这些话里的内容也足以让苏雨臣一颗心伤痕累累。
她知道，她心里清清楚楚，但她就是不想听。
“我不说了？我不说你自己能记清楚吗？！”
直接丢下烟头一脚踩上去，白修洁终于克制不住心里的怒气直接站起身狠狠骂起来。
“臣臣，我以为出狱以后你能稍微改一下你那种天真烂漫容易被骗的个性。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你一直都傻得让我着急！让我愤怒！
“你以为上层社会的人有几个会真真正正看上你这种过去有污点的女人？他们不过是觉得你与众不同想玩玩你而已！你别傻了！只有我！只有我！才是从头到尾都把你护在心口的人！”
“够了……够了……”
捂着耳朵，苏雨臣躬着背，头已经快落到双腿之间了。
“哥，我累了。我先挂断了！”
在苏雨臣的身后，顾宁兮一直都在注视着她，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很想直接抢过她的手机和白修洁对峙。
质问他凭什么让这个女人如此谦卑痛苦。
可两个人现在的情况让他没办法那么蛮横强势。
而且他能从苏雨臣的语气里听出了她的悲伤纠结，他不想再给她徒增烦恼忧郁。
她和白修洁不像朋友，更不可能像情人。
他们俩的相处方式里，白修洁更像是严肃狂热的监管人，而苏雨臣对他除了尊敬关心就只剩下偶尔的畏惧无奈。
顾宁兮准确的捕捉了这些信息，自然会窃喜，可一想到他和苏雨臣之间的现状，他就没办法真的开心起来。
不过还好。
苏雨臣直到最后都没有给他之前的要求一个肯定的答复，她或许已经被这些烦心事弄乱了头脑。
这是不是说明两个人之间还是有一线转机？
哪怕只有一点点，顾宁兮也已经下定决心要继续争取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