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明跪在血泊里，脸上被血点溅花，白色的衣服上到处染开了血腥的痕迹，双眼无神地看着傻站在门口的苏雨臣。
“……”
苏雨臣脚步虚浮地走到白启明身边，第一反应就是挡住白启明的眼睛，然后伸出另一只颤抖的手去摸血泊里男人的鼻息。
“没，没，还没有！”
感觉到指尖浅浅的呼吸，苏雨臣眼神明亮的可怕，转而不停伸手摇晃着白启明的肩膀，激动道：“启明！启明！你别怕！他还没死！没事的！我先打110来救人。”
手颤抖的厉害，苏雨臣好不容易结结巴巴地打完急救电话，看身边的男人还没有回过神，心疼地抱住他。
“没事的，我们去自首吧？没事的，人没死，你也只是一时冲动，没关系的。”
“自首……自首……自首……”
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白启明眼神空洞地抬头看着苏雨臣，嘴唇苍白地开合着。
“我不要，我不要自首！好不容易让父亲认可我了！如果我伤人的事情被他知道的话，他就不会再要我了。我不想再失去第二个家，我不要！不要！”
白启明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是苏雨臣记忆里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流泪，不管苏雨臣怎么擦都擦不干。
看到这样失魂落魄痛苦绝望的白启明，苏雨臣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个人为了得到亲生家庭的认可，在过去四年的日日夜夜里都很努力地在学习，很多次她半夜醒来的时候，他都一个人开着灯在书房学习。
他只是想证明自己。
谁知道好不容易离开了学校，他终于可以试着大展身手的时候却出了这种事情。
这样的他，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救赎呢？
四年前是因为没办法，现在呢？
任凭怀里的男人眼泪打湿衣服，苏雨臣毅然决然地闭上眼睛，抱着白启明的手用力到可怕。
“启明，这一次就让我来做你人生里的那道光吧。”
等警察来的时候，苏雨臣早已经把衣服撕扯的破烂，身上还多出了很多抓痕。
“是你报的警吗？”
“是。”
“人是你伤的？”
“…………是。”
“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之后，苏雨臣因为防卫过当致人死亡被判了十四年。
从法庭离开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表情急切眼眶通红的大哥，还有哭的喘不过气的小念，却没有看到白启明。
那个时候她还在想也许他只是觉得太愧疚了，也许他还没有从双重的打击中走出来。
可现在想想，或许那个时候的他很开心吧？
因为终于把自己这个配不上他的蠢货弄走了。
断断续续把该说的不需要说的都说了一遍，回过神来，苏雨臣这才发现她的眼角不知不觉湿透了。
有些尴尬地伸手擦了擦，却怎么都擦不完。
“不好意思，”苏雨臣站起身，拉开板凳，低着头：“我先去洗把脸，现在这样子太难看了。”
“傻瓜！”
膈应于白启明以前也经常喊苏雨臣“笨蛋”，顾宁兮决定以后改喊她“傻瓜”，也算是专属于他的爱称。
一把把苏雨臣拉进怀里，顾宁兮伸手温柔地拍着苏雨臣的头，轻轻磨蹭着。
“既然这么痛苦就不要和我说这些了，我不知道也没关系，最主要是你的心情。”
“没事。”
主动环住顾宁兮的腰，苏雨臣掂起脚，下巴搭在顾宁谦坚实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这一次是出自真心的笑容。
“这些事情都说完了，以后我就不会再被过去拘束着了，也不会再随随便便流眼泪。倒是宁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贱很蠢？很嫌弃我？”
“……”
把苏雨臣轻轻推开，看着她有些无措恐惧的小脸，顾宁兮长叹一口气，直接捏着她的脸，狠狠揉捏起来。
“你这个小脑瓜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嫌弃你？我要是嫌弃你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更不会想方设法追你了！而且正常来说，我只会更心疼你好不好？”
当然，因为苏雨臣这番傻话，顾宁兮对她的心疼都变成愤怒了。
“你不必如此贬低自己，你的好我都知道，你很认真很努力很坚强，没有什么可以随随便便打败你。你虽然看上去很冷漠很消极，可那只是你自我保护的方法，很笨拙的方法，但也很可爱很吸引人。”
“你的不好也没有那么多。顶多就是性冷淡又不肯直面自己的心这些让人觉得很头疼而已。你要是现在跟我说一句喜欢我，我会开心死的！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说出来？”
“……”
傻傻地看着顾宁兮，看他没有一点开玩笑戏弄自己的意思，苏雨臣低头“嗤嗤”的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流泪。
是啊！
她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定义这个人呢？
他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不然也不会喜欢上自己这种傻瓜了！
擦干眼泪，苏雨臣狼狈着一张小脸，抬起头紧紧盯着顾宁兮那双深邃认真的眸子，开口一字一句缓缓道：“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啊！”
被这么老实的苏雨臣戳中萌点，顾宁兮不争气地红了脸，相当别扭地把头埋在苏雨臣的肩膀上，和她互相依靠着。
“你干嘛这么直接啊！我快控制不住了！我想现在就把你抱到床上吃掉！你不知道男人都是狼，控制不住兽性的吗？”
“好啊！”
“嗯？！”
不敢相信地看着苏雨臣，见她低着头后颈红的快要滴血，耳根都红了，顾宁兮最后的理智都崩断了，直接伸手拦腰把苏雨臣抱起来。
“傻瓜！这是你自找的啊！一会儿发生什么我可不担保啊！”
